祐紫的目光移到聶可清身上,對她釋然一笑道:“你認爲國王病重之後,首先最要緊的事情是要做什麼?”
聶可清蹙眉,身體不能動彈一分,只感到道脖子上的冰冷刀鋒緊緊貼着她的肌膚,很是令人寒顫。
“你是想要想要得到那顆傳聞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大金丹?”夙靳言忽然出聲道。
祐紫的眼眸立即綻放出光彩,揚起一抹笑容:“沒錯,國王就是需要這顆大金丹。”
墨軒不語,任是誰都能看得出,想要得到大金丹的人不是墨國王,而是眼前這位充滿着陰謀詭計的祐紫。
說是墨國王要的,不過就是一個掩人耳目的一個幌子而已。
“本國師需要二位的幫忙了,所以就暫時委屈一下小公主去天牢呆着了。”祐紫的笑容依然掛在嘴角,平緩的樣子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聶可清的穴道被祐紫解開,然後被侍衛用刀架着,押走。
夙靳言的身子動了一下,很是不甘願地看着聶可清的身影漸漸從他的眼前消失。
“兩位有請到殿內一聚。”祐紫笑着對他們做出請的姿勢,而墨軒帶來的侍衛卻被祐紫帶來的侍衛都鉗制住了,現在周圍的人都是屬於祐紫的侍衛。
很顯然這不是請,而是強迫,夙靳言與墨軒難得的默契,都不語擡腿跟着祐紫走去。
聶可清被帶到那個傳說關押死囚犯的天牢中,看着嗎面前這座高而厚,結實無比的石頭堡壘,當真是應正了那句話插翅難飛。
那扇厚厚的石門需要倆個侍衛齊齊用力才能推開,可能那些侍衛體諒她是個女的,倒是沒有出手推她進去。
聶可清有些迫不及待地擡腳走進陰暗潮溼的天牢,明媚的陽光驟然一失,眼眸頓時有些不太適應,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想到無影也是被墨國王關進了天牢,她想要找到無影,這些天她一直都在擔心無影。
片刻後,聶可清才緩緩的從這陰暗的視覺中看清楚一些景物,立即擡腳往裡面走去。
她急切的表現令獄卒有些摸不着頭緒,一般犯人進來都是面帶着恐懼的,怎麼這位長得絕美嬌柔的女子竟然絲毫不害怕,還自己往裡走去。
聶可清快速來到那個關押着犯人的牢籠中,兩排牢籠直到筆直的伸延到盡頭,一一順着目光看去,全部都是一些面目全非,衣衫簍縷髒兮兮的人。
那些人都是無精打采地樣子擡起頭來微微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又趴回墊着稻草的地上去。
而有些則比較激動,看着聶可清衣着光鮮,都紛紛伸出那髒兮兮的手,想要去夠聶可清的身體嘴裡都是一些聽不懂的哀嚎聲。
聶可清小心翼翼地躲開這些猶如在地裡伸出來的手,一個一個牢籠觀察着,很可惜都沒有看見她想要看見的身影。
心中產生一抹失望,聶可清依然不肯死心,直直往盡頭處走去,直到最後只剩下最後兩個牢籠裡面的人沒有看過。
聶可清猛地止住腳步,有些擔心這個兩個牢籠是否有無影的存在。
鼓起勇氣,聶可清走了過去,入目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微微卷曲着身體,靜靜地伏在牆角處,一動不動。
那一刻,激動還有心酸猛然涌出來,聶可清立即伸手捂住嘴巴,眼眶中生氣氤氳的霧氣,喉嚨中似有一根利刺插着,異常的難受。
她放輕了腳步,緩緩走到哪牢籠的外面,雙手抓住那那牢籠的鐵柱,輕輕地喚了一聲:“無影……是你嗎?!”
那個衣衫簍縷,把頭窩在雙腿間的身影彷彿在顫抖了一下,只是一下,便沒有了任何的動靜,甚至連頭都未曾擡起一下。
聶可清從他那無動於衷的反應中,已經可以肯定了這人就是無影,轉過頭去對獄卒道:“這位獄卒大哥,我想跟這個人關在一起。”
那獄卒的臉色很不自然,正色道:“姑娘,我勸你還是不要跟他關一起,這人每日都不安分,是個瘋子。”
聶可清想起什麼,立即從手上摘下一個玉鐲子交到獄卒手中,擺脫道:“沒事的,那些人看着更加的可怕,我覺得這裡比較安全一些。”
那獄卒見有禮收,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卻沒有把玉鐲子接過手。
聶可清看着他似乎有些不滿的目光頓時明白過來,於是把身上的首飾全部都摘了下來,耳環吊墜等等……
只要是稍微值錢的,聶可清都統統交出來。
那獄卒簡直就是笑得合不攏嘴,立即滿心歡喜地替聶可清打開了牢籠的那扇鐵門,放她進去。
聶可清有些激動,趕緊走進牢籠中,身後立即傳來重重的關門聲,緊接着就是鎖鏈的聲音。
那個一直捲曲着的身體微微地動了一下,還是沒有把頭擡起來。
聶可清輕輕走過去,在他的身邊緩緩蹲下,道:“無影,我來了……”
依然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聶可清嘆息一聲,緩緩打量着眼前的人。
那破碎不堪的衣裳都是一些被皮鞭抽出來的裂痕,還能看見裡面的那些觸目驚心的鞭打痕跡。
周身都發出一絲絲的惡臭味道,想必是被折磨的很慘還不能清洗身子,聶可清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緩緩道:“對不起,是我令你變成這幅模樣……我……”
那一直不肯擡起來的頭終於緩緩探出來,頭髮亂蓬蓬地,還有一些被火烤焦的樣子,那脖子處一大塊被熱鐵烙出來的印記,煞痛了她的眼,立即捂住嘴巴。
無影那面銀色的面具似乎被堅硬的的東西狠狠地劃過,有些深刻的劃痕,那抿緊的脣微微地動了一下,無影的聲音無比的嘶啞道:“你怎麼會進來?!”
聶可清的手有些顫抖地伸出來,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想要觸碰一下無影。
只是那嬌柔的手快要碰到他的時候,無影立即扭過頭去,有些無奈道:“別碰,很髒……”
聶可清頓時就止不住地掉出一滴熱淚,都到了這個時候,無影想到的還是她,之所以不肯擡頭看她也是擔心看了會作嘔嗎?!
“我想看看你,可以嗎?!”聶可清出聲道,她突然很想知道,
無影爲何要帶着這個面具,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情?!
面對無影現在的樣子,聶可清是無盡的心痛,很心痛!
無影的身子動了一下,趁着聶可清發愣之際,把身子向外挪開了一些,沉沉道:“不要看,我怕……會嚇到你……”
聶可清艱難的哽咽着,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態,爲了她竟然可以做到如斯的地步,該讓她怎麼去面對?!怎麼去償還?!
不知道哪來的氣力,聶可清猛地伸手過去按住無影想要逃離的身體,伸出微微顫抖的手。
無影見潔白的手已經伸到了眼前,像是認了一般地閉上了眼。
聶可清的指尖觸碰到那銀色面具的邊沿,猛地一個用力把那塊面具掀開,映入眼簾的模樣,讓聶可清大吃一驚,面具在手中滑落,向後倒退了一步,用手撐着纔沒有倒在地上。
無影睜眼就看見聶可清的表情,很是自嘲地暗笑一聲,道:“都說了,叫你不要的看的……”
“是誰幹的,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聶可清怒道,看着無影那張被毀得坑坑窪窪的臉,她的怒氣席捲而來。
無影原本擁有一張英氣勃昂的容顏,如今卻是……令人可怖,不堪入目的臉。
無影暗自笑了一聲,起身去把聶可清嚇得丟掉的面具,又帶了上去,低沉道:“身爲死士都有一個規矩,只要能熬過殘酷的刑法,沒有死掉,那麼……你就自由了。”
說到這裡,無影的嘴角竟然還揚起一抹釋然的笑意,繼續道:“一個整日都被人用藥物控制的人,跟一個做一個毀掉容貌的人,你會怎麼選?”
聶可清止不住地顫抖起來,無影他……到底經歷什麼不爲人知的故事?!
“你可知道,我的這身傷都是拜你所賜,自由也是拜你所賜?”無影忽然回頭看着她,只是眼眸中卻沒有看見一絲怨恨的情緒。
聶可清輕輕地搖了搖頭,抿了抿嘴道:“你突然失蹤了幾個月的時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身在何處?”
“你的容顏被毀,他自然是怒不可揭,我的臉就是在抵償我失職令你毀容的過失,更是令我萌生想要自由的想法。”無影淡淡道,眼眸略過了聶可清,像是看着遙遠的地方。
“於是我在那幾個月的時間裡,每日都在承受着酷刑,還有失去解藥的痛苦,昏迷過去了,再次因爲疼痛而醒來,然後繼續煎熬到昏迷,終於被我熬過了那段人間煉獄的時間,得到了我想要的自由。”
無影嘴角釋然的笑令聶可清深深的觸動着,她曾幾時也是渴望着自由,希望像一匹脫繮的野馬,在遼闊的草原上狂奔呼喊着。
“只是當我得到了自由之後,卻忽然發現我失去了人生方向,我不知道該去哪,不知道要做什麼。”無影的眼神黯然,像一隻迷途的羔羊,不知道從何而去。
擡眸看着聶可清,無影淡笑着道:“忽然覺得心中好像缺失一些東西,不知不覺回到皇宮,那個暗藏着的角落中,看着遠處的你……恍然間發現,原來你就是我內心缺失的那一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