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三個月過去,皇宮中被火燒過的宮殿都已經煥然一新,整個皇宮都被大整修了一番,甚至比以前更加的輝煌絢麗。
只不過御龍宮中,卻是一片死氣沉沉,忙碌中的宮人們沒有一個人敢大聲喘氣,走路都是輕悄悄的,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內殿中,米黃色的錦緞垂直被挽起在兩邊的金龍大柱上,最裡面的龍榻上的人,閉目而眠,沒有一絲動靜。
夙靳言已經昏迷了半個月了,就連隱修都束手無策,奇怪的是夙靳言雖然昏迷着,可是傷勢卻以正常人的速度在癒合。
隱修疑惑了許久,夙靳言按道理來說早該醒了,卻還是昏迷着……
突然傳來一聲急切的腳步聲,然後就是焦急的聲音:“怎麼樣了?還沒醒過來嗎?!”
被逮住的宮女兀自搖搖頭,靖王幾乎每天都會前來御龍宮,每次都會問同樣的問題,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樣的。
失望的神色從眼眸中劃過,夙天澤放開了宮女,快步走進內殿,來到龍榻邊。
夙靳言安詳地躺在牀榻上,氣色早就恢復了過來,卻仍然不見覺醒的跡象,這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隱修臨走的時候只對他說了一句話:“他不是醒不來,而是不願意醒來,要是再過一個月,他還不願意醒過來,就真的永遠都不會醒了。”
墨軒早就離開了楚國,回去墨國了,剩下一個死氣沉沉的爛攤子,仍然在他的手中,只是夙天澤卻一點心思都沒有了,因爲幽蘭蘭不見了。
祐紫也失蹤了,蘭蘭不在身邊,他就算要了這個皇位,又能如何?!
夙天澤暗自嘲弄自己一番,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坐在牀榻邊,低喃着:“大哥,你不願意醒來,是因爲那個女人嗎?!”
如往常一般,回答夙天澤的只是夙靳言沉穩的呼吸聲。
夙天澤嘆息一聲,伸手扯過被褥替夙靳言蓋好一些,然後起身,跳腳走出了御龍宮。
而在皇宮的一個地下密室裡,昏暗的燈火在四周的牆壁上輕輕搖曳着,空氣有些稀薄,有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中間是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棺槨,裡面躺着的女人是死了多時的麗娘,只是那容顏就跟熟睡了一般,沒有絲毫腐爛的跡象。
而棺槨的斜對面卻擺放着一個巨大的金色鳥籠,裡面關着一個面目全非,異常柔弱的女人,趴伏在地上,像是被什麼東西折磨着,很是痛苦。
在最上方的正中位置,一張動物的披毛毯很是華貴柔軟,搭在靠榻上,祐紫就倚靠在毛毯上,閉着美眸,手裡拿着一根羽毛輕輕地在嘴角劃過,像是在感受羽毛的柔滑感。
鳥籠中的人,微弱的痛苦聲傳入了他的耳朵,祐紫緩緩睜開了眼,擡眸看去,嘴角兀自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然後坐直了身子,慵懶地站起身來,緩步走到鳥籠邊,看着裡面的人,痛苦地捲曲着身體,很是痛苦地咬着一根樹枝。
祐紫淡笑出聲:“怎麼樣,滋味好受嗎?!”
戲虐的語氣換來一記狠厲的目光
,只見那人猛然扔到了嘴裡咬着的樹枝,然後來到祐紫面前,雙手抓住鐵籠子的支柱,怒道:“你殺了我,殺了我!”
祐紫不以爲然地笑笑,淡然道:“我怎麼會殺了你,你的命可是綁着可她的命,你都還沒死,就證明着她也沒死,不是嗎?!”
沒錯!鳥籠子的女人正是幽蘭蘭!
幽蘭蘭的眼眸無比的狠厲,咬過樹枝的嘴巴都已經被磨破了皮,血肉模糊,加上被火燒過的面容,此時看起來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萬分的可怖。
“殺了我,求你殺了我!”幽蘭蘭的牙齒都在上下打磕着,整個身體止不住地發抖。
祐紫把她藏在這個不爲人知的地下室,讓她見到了死去的師傅,還把她囚禁於鳥籠之中,周邊點上的正是續命香,導致她現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鳥籠的周圍擺放了無數面銅鏡,只要她一轉身就能夠看見自己那無比醜陋的模樣,真的比殺了她還要痛苦一萬倍。
祐紫無害的笑容掛在嘴角,兀自伸手在懷裡掏出一面琉璃做的鏡子,可比銅鏡要清晰多了,就那麼擺在幽蘭蘭的面前,讓她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模樣。
“啊!拿走!拿走!我不要看,不要看!”幽蘭蘭大叫一聲,雙手立即捂住了眼睛,身體退後好幾步,死都不要看一眼。
“怎麼樣?!你失去了一張皮囊就什麼都不是了,你還拿什麼來蠱惑男人?!”祐紫冷笑着,幽蘭蘭還不能死,如果他猜得沒錯,聶可清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
無影在墨國的時候,就已經吃下了受他控制的藥,每月的月圓之夜,沒有他的解藥,那人都將會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聶可清把他的地圖跟龍鱗玉佩都帶走了,現在他只要躲在這個地方每天折磨幽蘭蘭,靜靜的等待着她自動回來找他就行了。
走到水晶棺槨旁邊,祐紫的神色頓時就變得溫柔起來,伸手修長的手指,輕輕遊移在麗孃的臉頰上,嘴角露出一絲滿足的笑意。
“麗娘,你睡了好久了,我突然害怕,你醒來會不會不認識我了?”祐紫自言自語低喃着,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而這邊的幽蘭蘭還在捂住眼睛,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躲在了唯一一張牀榻的下面,身體捲曲着,兀自發抖。
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摺的夙天澤,忽然被蘇公公大力推門的動靜打擾到,眉頭不耐地皺了一下,有些疲憊的樣子放下毛筆,擡頭道:“何事?”
蘇公公腳步急切地走到了書桌前,彎腰行禮後道:“回靖王,在西部鎮守的郝將軍有急事通報。”
夙天澤的眉頭蹙緊,出聲道:“喧!”
隨後,一位身材魁梧,身穿盔甲,抱着頭盔的郝將軍就大步走進來,單膝跪下給夙天澤行禮,出聲道:“靖王,大事不好了,昨晚微臣鎮守西部的城池,忽然被一支不明的軍隊,無聲佔領了。”
“什麼?!”夙天澤拍案而起,怒道:“好端端的,怎麼會被佔領?!”
郝將軍的面色有些難堪,他兀自低下頭去:“微臣…
…不知……”
夙天澤簡直就怒了,把面前的摺子一把就掃到了郝將軍的面前,然後從書桌後面繞過來,站在郝將軍面前。
“好你一個不知,城池怎麼失守的都不知道,要你何用?!”夙天澤語言狠厲,把郝將軍批評得簡直無地自容。
夙天澤兀自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一些,出聲道:“你解釋解釋,到底是怎麼回事?!”
郝將軍拱手道:“昨晚微臣一如往常一般在城牆上方迅遊片刻,便回到了烽火臺休息,片刻後就感覺到不對勁,結果出去一看,所有的士兵竟然全部都昏睡了過去,讓敵軍不費吹灰之力就佔領了……”
說到後面,郝將軍已經感覺沒臉去見人了,居然如此容易就被敵人佔領了城池,這一世的英明算是毀了一個徹底。
夙天澤不聽還好,一聽到這個結果簡直就是暴怒如雷,直接擡腳就把郝將軍給踹倒在地,氣得面色發青,指着郝將軍踱來踱去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郝將軍又爬了起來,跪在地上:“微臣該死,微臣愧對聖上,求靖王賜死!”
蘇公公在一邊看得心驚膽顫,生怕夙天澤真的一個怒氣就拔劍,砍了郝將軍的頭顱。
夙天澤很是無奈地扶額,然後道:“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馬上帶兵前去把失去的城池,收回來。”
郝將軍的面容肅然,領命道:“微臣遵命,微臣定會把敵軍全部抓獲,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夙天澤揮揮手就讓郝將軍下去了,神情疲憊的伸手揉了揉眉間,對於這個皇位,他真的是厭倦了。
突然覺得,之前想要奪取自己大哥的性命,卻而代之的想法真的很可笑。
想到這裡,夙天澤又想起幽蘭蘭,這個女人已經失蹤多時了,任憑他如何派人尋找就是沒有下落,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原來他從來都沒有問過幽蘭蘭有沒有家人,對她的背景是一片空白,找她真的是如同大海撈針,誰都不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
第二日,夙天澤也是在御書房批閱奏摺,蘇公公再次大力推門,打擾到他的思緒。
夙天澤擱筆,擡眸對蘇公公道:“你不給一個合適的理由,就不用在身邊侍候了。”
蘇公公嚇得登時就跪在了地上,雙手奉上了一封帶着血跡的信件,聲音發抖道:“回靖王,號將軍派人送來急信,要求靖王親啓。”
夙天澤收起怒氣,伸手接過打開一看,登時就坐不住了,立即站起身來,把信件用力拍在案上。
真是豈有此理,郝將軍信上說,失去的城池不但未能收回,還連失去了兩座城池,就是短短的一夜之間,所有的士兵再次被敵軍迷暈,敵軍沒有損失一兵一卒就得到了三座城池,郝將軍覺得實在無顏見向東父老,自刎了。
夙天澤沉了沉氣息,忍住暴怒,緩緩道:“來人,去查查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敢如此張狂?!”
周邊的小國都在對楚國忌憚着,實在是想不出有哪個國家敢不下戰書,不宣戰就悄然而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