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煩請告知,向她逼近
三月的桃花,的確是嬌媚美麗的,可眼前的春光再明媚,看在柳折眉這等滿懷心思的人心中,也不過如此。
他壓根就沒有欣賞的心境。
那些與柳折眉一起前來的春闈舉子們,對柳折眉的態度很奇怪,除了個別人過來跟他打過招呼外,其他人反而遠遠地避開了他。
對這些舉子來說,能夠進了刑部大牢,還能好端端出來的柳折眉與他們似乎已經不是在一個層次上了,雖說這個柳直終歸被放了出來,會元的名頭也落在了他的頭上,可明眼人能覺得那件當街殺人案很是蹊蹺。
京城的水深着呢,誰知這背後的主使人是誰,他們還是小心一些,以免在不知不覺中就被人記恨了。
柳折眉雖然也知道人脈的重要性,可他的性子絕不會讓他放下自尊去主動與這些人結交,更別說,那些明哲保身的人,就算結交了,也不過是在你春風得意的時候捧着你,在你失意時,裝作陌路,甚至一刀子就捅過來的主。
人活在世上,還是要靠自己的,就算要選擇靠山,也要選擇自己看的上的靠山。
於是,在一方不屑,一方不願的情形下,相互之間也如同陌路。
其實,這都不是柳折眉無心欣賞這等美景的最主要原因。
讓他煩擾的是,昨日,他打聽過錦衣衛的各種消息,卻始終找不到自己心中那個她的家在哪?
如果連未來岳父家都找不到,那他還怎麼上門拜訪,上門提親?
錦衣衛這個組織,他從前瞭解的只是皮毛,現在就算知道未來岳父可能是錦衣衛中人,可具體的連對方姓甚名誰他都不知道,找起人來是兩眼一抹黑。
更別說,錦衣衛中人,是隨便在大街上拉來一個人就可以問路的嗎?
這讓他再一次覺得,在京城地面,他的力量是多麼的弱小,他想要辦一件事是多麼的困難?
如果他遲遲找不到未來岳父家的家門,是不是會讓秦姑娘覺得他的誠意有問題。
雖然他表面上不顯示什麼,可心中知道自己其實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在他遇到她後,實際上是很患得患失了。
五歲時,他無能爲力挽救自家爹孃和鐵蛋的性命,永遠地失去了他們,那麼,十二年後的今天,他希望自己想要得到的人不會再次失去。
只能真正地將她囊入懷中,他纔會安心下來,在沒有抱得美人歸之前,他只能繼續細心謀劃。
雖然他知道,在今天這種桃花宴上,可能見不到她,可當他真的沒有看到她時,他心中還是失望的,因爲心中失望,那張淡定的臉就更淡定了。
他偶爾也會留心經過他身邊的人,想象是不是她假扮成別人,就像那日在刑部大牢,扮成一個倒糞水的老頭那樣,會給自己一點暗示,希望自己能將她認出來,而不是與她擦肩而過。
可終究他還是失望了,所有經過他身邊的人,都沒有他所熟悉的那種香味,也沒有他熟悉的某種眼神,某種動作,某種暗示。
以至於他心中在想着她時,有人上前與他搭訕,他都有些心不在焉。更沒有留意那些含羞帶切的姑娘們偶爾拋來的秋天的菠菜。
美好的景色只有與美好的人一起共賞,才能心曠神怡,心猿意馬,否則,在美的景色在無心人眼中,都沒了靈性。
他就這麼無意識地走着,青色的長袍穿梭在繽紛的桃花雨中,讓整個桃花林都變的充滿詩意起來。
也就在這時,一位梳着雙環髻的身穿粉色夾襖的小丫鬟迎面而來。
這小丫鬟先在他面前站定,又紅着臉仔細地看了他一眼後,纔出聲道:“請問可是柳直柳公子?”
小丫鬟聲音脆脆的,吐字很清晰,就算他這時想與對方擦肩而過,也不能聽而不聞。
儘管如此,他還是站定腳步,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這丫鬟一眼,心中還是失望的,這個小丫鬟看起來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身量不足,臉上還是一團孩兒氣,不管怎麼看,都不會是她假扮的。
她假扮別人,容貌也許可以改變,氣質也可以改變,可身高總不會矮上一截。
雖然心中失望,可基本的禮節他還是要做到位的,當下手一拱道:“在下正是柳直。”
“柳公子,我家小姐在那邊的桃花樹下,還請公子見面一敘。”那小丫鬟確認他的身份後,接着道。
“你家小姐?”柳折眉的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又重新涌上了一絲喜意,自己在這桃花宴上並不認識任何一家小姐,莫非,真的是她?
“公子不必多問,見了我家小姐自然就知道了。”那小丫鬟抿嘴笑道。
“那就請姑娘前面帶路吧。”雖然心中只是猜想,可他還是決定前去相見確認一番,如果是,一定不能忘記詢問,未來岳父家的大門向那邊開,如果萬一不是,也就只能再承受一次失望了。
這粉衣小丫鬟在前面帶路,他還是跟在後面留心走過的路徑,有了上次被誣陷當街殺人之事後,他覺得自己平日裡在陌生的環境下,更應該小心一些。
他是無意識地走到而來桃林深處,這裡的人看起來越來越少,先前,他在四處晃盪時,無意中聽到有人討論,在前年某個侯府的桃花宴上,就有一位姑娘出了事,被人扼死在桃林中。
所以,桃花林雖然很美,並不意味着沒有陷阱和算計。
兩人大概行了有半刻鐘的時間,果然前面有一棵大桃花,那棵桃花下,有一架鞦韆,鞦韆上坐着一位背過身的女子。
隔着桃花的枝葉,那姑娘的後腦被遮住了大半,對方不曾正面看向這裡,他自然也無法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可從對方的梳妝打扮上來看,應該是一位大家小姐。
“柳公子,我家小姐就在對面,您過去吧。”小丫鬟帶路帶到這裡,沒有繼續向前,笑言道。
“哦。”他虛應一聲,又向前走了幾步,在對方面前一丈處站定,清聲道:“在下柳直,不知姑娘是?”
那姑娘聞言,緩緩地從鞦韆上起身,然後緩緩地轉過身來,然後,他對上了一張陌生的臉。
平心而論,這女子剛纔那個動作很是優美,下身的月華裙在轉身時,旋轉出一個優美的圓圈,就像逐次遞加的水浪一樣好看。
不僅如此,對方不但打扮精緻,還有一張看起來很是精緻的臉,是一位很美麗的大家小姐。
可他心中卻不起一絲漣漪,心中充斥的還是濃濃的失望,她不是她,即使兩人的美麗不分上下,可在這位姑娘身上,他找不出任何熟悉的感覺,這一切只能告訴他,她真的不是她。這女子雖然美麗,可也僅僅是美麗而已,像這樣長着一張美麗的臉的閨秀們,他此前並不是沒有見過,作爲太原知府的內侄,他在太原時,也有幸參加過一些宴會,也曾見識過幾個閨秀們。
可在他看來,京城的大家閨秀們除了出身可能比太原那邊的更好一些外,他所見到的女子比較起來,並沒有太多的不同,大多數都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就算偶爾有兩三個不同的,卻是走了另一個極端,不是驕縱成性的,就是不夠聰明的。
沒有女人能比的上她,這是他藏在心底最深的想法,他喜歡她看神采飛揚的樣子,不管她扮成什麼樣,他都覺得她是與衆不同,獨一無二的。
就在柳折眉仔細過打量對方,想說點合適的場面話離開時,那名女子也略微打量了他幾眼後,又略顯幾分羞澀地微微低了頭道:“請柳公子過來,實在是很不好意思,小女想向柳公子打聽一個人。”
“不知姑娘要打聽何人?”即使對方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個人,可做人的禮儀他還是懂的,在對方開口詢問時,他還是配合地反問道。
同時心中也在思考,自己所認識的人中,應該沒有人認識這位姑娘吧。
“公子前日是不是與朋友一起經過城北的龐家繡樓?”那位姑娘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城北的龐家繡樓?”柳折眉有些疑惑地重複了一聲。然後接着道:“姑娘想必應該知道,柳直到京的日子並不長,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對京城的路徑實在不熟,可能無法幫上姑娘的忙了。”
“龐家酒樓附近有宗正司衙門,對了,不遠處就是有間酒樓,柳公子可想起來了?”
“不知姑娘想要打聽的是何人?”對方這麼一說,柳折眉就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地方了,特別是有間酒樓,太子殿下和她還有自己都出現在那裡過,莫非,對方打聽的是太子殿下,想到這裡,他心中不由地多了幾分戒慎,並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
“實在很是冒昧,小女想請問柳公子,前日與公子在一起的那位身穿藍袍的公子,他是何方人氏?”
那姑娘說話時,臉色微微發紅,就像這三月的桃花很是嬌媚,可柳折眉聽到對方的回答後,心不但沒有放下,反而更加戒慎。
面上卻是不答反問道:“姑娘找那位公子可是有要事?”
當日身穿藍衣的只有她,太子殿下是身穿紅白相間的袍服的。
“沒——不——就是想知道,是小女唐突了。”
“可能也要讓姑娘失望了,那位身穿藍衣的公子乃是在下的一位朋友,這次進京是有事要辦的,前日,與在下相會過後,就分別了,如今在下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柳折眉繼續神色淡定地道。
就算他再遲鈍,現在也看出來,這位姑娘不知在何時見過她一面,竟然對她動了少女之思,想想實在讓他有些啼笑皆非,由此看來,不是他一個人有眼光,這位姑娘同樣是個有眼光的。
只是這種有眼光他無論如何都要將對方的小心思扼殺在萌芽之中,她是屬於他的,也只能屬於他,別的不管什麼公子小姐都不能介入她的人生,他也絕不會與別的什麼人分享她的美好。
“哦,這樣呀。”衛四小姐聞言,面上也露出了失望之色,她那日與自家大嫂姐姐妹妹們一起出府去了龐氏繡樓,閒着無聊時,隔窗下望街道,恰好看到那位身穿藍衣的俊美公子擡起頭來,將對方看了個正着。
只那麼一眼,她就覺得那位藍衣公子似乎與別人有些不同,等對方走過街道,漸漸遠去時,她心中竟然若有所失。
她知道最近孃親都在考慮自己的親事,可讀了那麼多美好詩文的她,總覺得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是一見鍾情,然後白頭偕老。
在過去的十幾年來,她一直謹守閨閣禮儀,不敢有絲毫出格的地方被人嘲笑,可在自己的親事上,她還是希望能找一個自己能喜歡的男子,嫁給對方做妻子。
那日那藍衣公子,不管是長相還是打扮,都是很不俗的,她想這樣的人應該也是家世不錯的,如果對方還沒有婚配,如果可以的話,是不是就能。
在過去的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有瘋狂地去做過一件事,可前日,她回到府中後,卻馬上將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的心腹奶孃。
孃親雖然也對自己好,但遠遠沒有奶孃那樣事事都順着自己,她讓奶孃幫她找找那位藍衣公子,看對方是不是京城裡某個官宦之家的公子,對方頭上戴着文生巾,就說明對方也是個讀書人,能讀的起書,有那種梳妝打扮的一定不是普通出身。
奶孃聽了她的訴說之後,雖然不怎麼贊成,可也沒有全力阻撓,答應讓自己的奶兄和奶爹爹去那繡樓附近打聽打聽。
那位藍衣公子長相氣度如此顯眼,自家奶兄倒是沒有費什麼力氣就打聽道了有間酒樓,可那酒樓的掌櫃或者客人,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那位身穿藍袍的公子,自然也說不出對方的身份和來歷。
她心中飽含失望,對今日的桃花宴壓根就提不起什麼興致來,當心中有一個人時,她總是會在心中與今日遇到的一些男子做比較,可最後,她卻發現,那些男子無論是名門公子還是寒門才子,怎麼看都怎麼不入眼。
自家孃親還讓奶孃暗示自己特意要注意今科春闈的會員,據說生的一表人才,尚未婚配,對方的姑母還曾經是自家孃親的手帕交。
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對自家孃親的想法也不能明着忤逆,她原本想着,遇到對方敷衍一番便是,可沒有想到,當她第一眼看到面前這位柳公子時,馬上就認出對方正是那日與那位藍袍公子走在一起,從龐氏繡樓經過的另一位公子。
這下,她心中頓時一喜,雖然直接向一名年輕公子打聽另一位年輕公子這樣的事情不太符合閨閣禮儀,可這個時候,她還是決定鼓起勇氣像這個柳公子打聽一番。
如今今天再錯過這個機會,人海茫茫,又何處去找,她心中不免要留下永遠的遺憾。
可她沒有想到,佛祖將一個希望送到了她的面前,可很快這希望就變成了失望。這位柳公子倒是沒有對她的行爲有不屑的表示,卻沒有給她想要的答案。
“如果還沒有別的事情,請恕在下先告辭了。”柳折眉看着對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也不知道秦韻是怎樣招惹了這位小姐,這孤男寡女的,雖然是相親會,但長時間待在一起終歸是不好的,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很早點離開宴會,藉着太子殿下的行蹤打聽一下她的真實身份。
他沒有忘記,她可是給太子殿下佈置了功課的,總會與太子殿下接觸的,從這點上,應該能找出線索來。
“哦,柳公子慢走。”衛四小姐心中失望,可也知道自己此刻再想做什麼都是無濟於事的。
兩人相談的這一幕落到有心人眼中,至少覺得這一副畫面還是很美好的,將這些稟告秦夫人和衛大夫人後,兩人對這門婚事心中原來所存的猶疑就減少了一些,都想着,是不是找個合適的日子,將兩人之間的事情給定下來。
柳折眉沒有留戀地按照自己心中默記的路線出了桃花林,站在林外,看着繽紛的桃花,心想,要是此刻她在這裡,兩人攜手漫步與桃花林中,該是何等沒事,不過,等以後兩人成親了,這世上還有許多美景在等着他與她呢,也不急於這一時。
“什麼時候大明朝的軍隊也搶了錦衣衛的工作了,還是當今皇帝打算裁撤錦衣衛了,軍伍的人竟然做起了暗探的工作。”沈浪聞言,脣角揚起,顯露出一個帶着幾分嘲笑味道的笑容道。
秦韻雖然心中也有了猜想,可她沒忘記自個現在是村姑模式,對這些軍隊呀,錦衣衛之類的事情不該多加關注。
不過,這個白蓮教的右護法通過這麼個簡單的信息,就馬上聯繫到了他們教派的身上,也很有政治敏感度呀。
“啓稟右護法,屬下認爲,如果他們真的出動了兵士想要找到本教的分壇,那無異於癡人做夢,朱家皇帝還以爲現在衛所的兵士是朱和尚那會的兵士嗎?不過都是一羣沒有戰鬥力的農夫罷了。”那位白蓮教下屬接着道。
“也不可疏忽大意,你們小心留意着,瘦死的駱駝都比馬大,朱家的氣數到底盡沒盡,還真不好說。”沈浪垂着眼眸繼續道。
秦韻在心中翻了一個白眼,好歹還有她這個錦衣衛千戶在這裡好不好,這兩人竟然堂而皇之地當着她的稱呼當今聖上的老祖宗太祖朱元璋爲朱和尚,還推測人家的皇位還能坐穩不。
好歹未來的皇帝陛下,當今的朱厚照小盆友還是自己的便宜徒弟,也是自己打算在這個時代抱的大腿了,你們竟然想把自個想要抱的大腿給鋸斷,這怎麼行呢?
造一反,造什麼反呀?一旦社會穩定遭到破壞,最後受苦的都是那些可憐的老百姓,會有多少人妻離子散,會有多少人家破人亡,社會經濟恐怕都要倒退十來年。
真是吃飽了撐的,有這等才華,還不如好好地爲民做一件好事,你們不是很厲害嗎,怎麼不去海外禍害那些即將進行工業革命,野心勃勃的那些侵略成性的異國呢?
也許是秦韻想的有些出神了,也許是她此刻表現的太安靜了,終於引起了身邊這個男人的注意,他開口道:“想什麼呢,想的這麼認真?”目光中不免帶了幾分審視。
她是這幾年來,唯一能夠完好完好無損地闖入白蓮教京師分壇禁地的人,偏偏這個時候,還出現了大明的軍隊,這讓他不得不多想點什麼。
“哼,還能想什麼,就覺得你們這些人都是吃飽了撐的,這世上有多少人和本姑娘一樣,飯都吃不飽,誰還去關心,是哪一家當皇帝呢?要是真的打起仗來,我們恐怕更要餓肚子了。”秦韻繼續裝作很不屑的樣子道。
“換個人坐一江山也是爲了讓百姓吃飽飯!”這位白蓮教的大師兄似乎對她的問題也產生了想法,眼中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繼續道。
“切!別真的讓我們好哄,不管誰坐一江山,日子過的好的只是那些有錢的,當官的,跟我們有啥關係,除非本姑娘也能變成有錢的,當官的。”
“你入了本教,每年有一萬兩銀子拿,不是也變成有錢之人了嗎?”
“那你們的銀子是從哪裡來的,羊毛出在羊身上,還不是從我們身上搜刮來的。啊啊,一想到本姑娘將來會成爲自己最憎恨的那種爲富不仁的人,本姑娘就淚流滿面呀。”
“這麼說,姑娘不想要那一萬兩銀子了?”沈浪又云淡風輕地道。
“我說,你不提銀子會死呀,沒看本姑娘心疼的都快要死了,我踩你,踩死你!”秦韻在這時,做了一個一點都不淑女的動作,她擡腳,將自己的腳使勁踏在這位大師兄的腳上,還特意地研磨了一下,表示自己心中的不爽。
沈浪顯然也沒有想到秦韻這個時候,會來這麼一出,神情難得有了瞬間的怔愣,片刻後,卻發生大笑起來,笑聲迴盪在山谷,傳來一陣陣迴音。
“被踩了還笑,真是有病。”秦韻繼續咕噥道,別看她演技飈的嘎嘎的,其實一直在用語言和行動試探對方的底線,她說話時,一直在觀察這個種滿了藥材的山谷。
“本護法好久都沒有這麼暢快地笑過了,感覺倒也不賴,看在你讓本護法如此愉悅的份上,本護法可以免費奉送你一個條件。”沈浪笑完,覺得昨日讓小銀子將這個村姑留下來,果然是最英明不過的決定,他本就喜怒無常,這時心情大好時,看着對面這張村姑臉,似乎也不再那麼平凡,那麼不堪入眼了,當下大發慈悲決定給對方一個獎賞。
“什麼條件,可以隨便開嗎?”秦韻聞言,馬上豎長了耳朵,還把眼睛睜得大大的,表示十分關注對方的答案。
“你說呢?”他倏地靠近她,輕聲低語。
“都說了你身上的香粉太嗆人了,你怎麼又靠我這麼近。”秦韻的職業本能在對方靠近時,本能地做出了反抗。
“本護法今日一大早洗過澡了,身上沒有任何香味了。”沈浪聞言,臉色有些不爽,幾乎是一字一句地道。和別人一般都晚上沐浴不同,他都是選在清早剛起牀沐浴的。
今日一早,按照往常規矩爲他準備好的洗澡水,他在進一入一浴一桶的那一刻,不知怎麼鬼神使差地就想到了這個村姑說的話,又鬼神使差地另換了浴桶中的水,也除去了在水中能產生味道的藥草。
其實,他倒不是喜歡將自己身上弄出那樣的味道來,而是他連的這門功夫,時間一長,總會覺得身上有些部位很是疼痛,只有用教中的神醫開出的藥方,浸泡在水中,才能緩解那種疼痛。
“哦,能接受別人意見的孩子都是好孩子。”秦韻聞言,當即很識時務地以一種老人的口吻誇獎道。
“是好孩子嗎?好孩子是不是應該得到獎賞的?”他聞言,有些意味深長地道,不僅如此,他再一次身法飄忽地靠近了她的臉,兩人之間的距離再一次拉近,近的可以讓她看清楚他臉上細小的絨毛。
看到對方臉上的絨毛,就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臉上的僞裝,靠這麼近,被他發現破綻怎麼辦?
不僅如此,她還注意到此刻他臉上的表情有一種掩飾不住的邪氣,讓她本能地感覺到有一種危險在逼近。
她必須離他遠一些,可是她此刻心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隨着這個想法,她腳下的步子也不由自主地開始一步步後退。
可她的暫時退卻,並沒有換來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她退一步,他逼近一步,她又不能使用自己的身法躲開對方的逼近,只能繼續後退。直到她的背最後抵到了一棵大樹的樹幹上,再也退無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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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折眉嚴重抗議:作者,相親宴本公子纔是主角,不要打醬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