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起了大雨,姑娘們沒有開工。她們聚在琥珀家的院子裡,藉着雨水洗澡。
張富家的房裡召開了第五次小組會議,琥珀的槍傷發作沒能參加。
金七七偷悄悄的觀察着趙水仙,她發現趙水仙和以往一樣。她想不通牛漢如何把趙水仙搞到牀上的,以趙水仙的性格那是很有難度的。眼下看來,趙水仙沒有背叛她。她就更加驚疑了,她瞭解的趙水仙和眼前的趙水仙究竟哪裡不同呢!
趙水仙表面上和牛漢的距離很遠,私底下兩人卿卿我我。她這樣做實在是被逼無奈,因爲她相信牛漢能解放應縣。她敢肯定她愛上了牛漢,也肯定她恨着牛漢。她對牛漢的愛與恨取決於兩個事情,一是牛漢解放應縣,一是牛漢欺騙了她。照這樣發展下去,她遲早會問牛漢爲何欺騙她。
牛漢神色凝重的說:“我們遇到了一個大難題,趙大娘說義井鄉的地下黨員幾乎被鬼子抓光了。”
金七七:“你在擔心前期的隊伍達不到預計的效果?”
牛漢:“我擔心我們會死。”
“爲什麼?”金七七已經害怕了。
牛漢:“趙大娘說鄉親們完全沒有抗日的鬥志,每個村裡都有鬼子的眼線。如果趕喜嬸子去執行任務,我們肯定會暴露。留在這裡,沒有糧食,一樣會餓死,我們目前沒有新的根據地。”
趙水仙失望的說:“又打亂原計劃了。”
牛漢樂觀的說:“只要善於思考,一定會有出路。”他對金七七說:“我想把二班三班四班的戰士轉移到邊耀村,你的意見呢。”
金七七吃驚的說:“你瘋了吧!”
“爲啥要轉移到邊耀啊?”趙水仙總是會被牛漢的出其不意勾住。
牛漢說:“趙大娘說邊耀村的鬼子很少去鎮裡,鎮裡的鬼子也很少來邊耀村。鬼子很有自信,這是鬼子最大的弱點。我們佔領了邊耀村,喬裝成鬼子去村裡巡邏。這樣一能摸清村莊裡的情況,二能聯絡同志,三能尋找新的根據地,四能組織抗日隊伍。”
趕喜笑道:“是個好主意,惡贊同。”
“嗯!是呢!你真可以。”趙水仙開心極了。
金七七心裡在罵趙水仙是個小賤貨,她對牛漢說:“這是人命,又全是女人。你思考全面了,我當然支持。”
牛漢語出驚人:”我決定去義井鎮打探情況。如果能混進尖刀營,我依然有信心端掉尖刀營。”
金七七的拳頭砸響桌面,大叫:“你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你死了我們怎麼辦。”
“富貴險中求,我不上誰上。”牛漢注視着金七七那雙憤怒的眼睛,他的腳踢了踢金七七的腿。
金七七苦笑的說:“老大,很危險。我們佔領了邊耀就能解決了糧食,你就聽我的吧!”
“這不是長久之計,我必須迎難而上。你…”牛漢看見趕喜衝進了房門。
趕喜被大雨淋透了全身,她心急的對牛漢說:“村裡的姑娘全被鬼子抓起來了,惡們能不能救救她們。”
金七七斬釘截鐵的說:“不行。”
“一定要救,必須救。”牛漢堅定的語氣讓大家露出了笑臉,他眼睛堅定的看着金七七。
金七七機靈的說:“老大,我們沒人沒槍怎麼救。戰士的生命也是生命,我們的革命還沒起步。”
牛漢嚴肅的說:“這就是起步的任務,這樣不僅能救人,還能激發鄉親們的鬥志,我已經決定了。”
“獨斷專行,真是的。”金七七翻了個白眼。
牛漢笑道:“好啦,我的大政委。我的命硬的很,明早我就出發。”
“你再考慮考慮吧!”金七七好捨不得牛漢,她感覺自己太依賴牛漢了。只要牛漢能留下來,她和趙水仙同牀伺候牛漢都行啊!
趙水仙站起身,認真的對牛漢說:“俺願意參加這次任務。”
朱二黑,晴暖,寶嬋,喜鵲,玉茹同時站了起來。
“你們。”金七七氣憤的無話可說。
朱二黑害怕得罪了金七七會對牛漢不利,他對牛漢笑道:“俺不等散會了,俺去照看琥珀。”
牛漢點了點頭,目送着朱二黑走出了房門。
“這種好事,沒你們的份。邊耀村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完不成我就槍斃你們。散會。”他看見五個姑娘站着不動,尤其趙水仙的眼神有點邪惡。他看去寶嬋,色*迷迷的說:“誰不走,我調戲誰。”
五個姑娘趕緊轉身,趙水仙轉的最快。
牛漢笑道:“別急着走,佔領了邊耀村,你們要剃光頭,誰不剃誰給我生兒子。”
趙水仙轉過身,對牛漢喊道“俺就不剃。”
牛漢笑道:“政委和營長,兩個嬸子可以不剃,你去照顧琥珀吧。”
趙水仙笑嘻嘻的點了點頭,走了。
金七七隻能強忍,心裡的殺意萬分強烈。
寶嬋轉過身委屈的對牛漢說:“惡也不想剃。”
喜鵲和玉茹也轉過了身,委屈的看着牛漢。
金七七一拍桌面,站起來大叫:“反了你們了,這是革命,革命,不剃都滾蛋。”
寶嬋快急的哭了:“政委,惡(我)們是姑娘。”
金七七手指寶嬋:“你有能力殺鬼子嗎?沒有就要服從命令。”
“我來開導她們,我不行你再來。”牛漢對金七七說完,看見三個姑娘都在掉淚。他居然發現晴暖在偷樂,他看着晴暖說:“花尼姑,說你呢。”
晴暖驚訝的看着牛漢的眼睛:“惡不是花尼姑。”
三個掉淚的姑娘都背過了身,嘴裡在撲哧撲哧的笑。
“你在剃光頭的時候是什麼感受啊?”牛漢給晴暖遞了個眼色。
晴暖領悟了牛漢的眼色,她認真的說:“不剃就被鬼子糟蹋了,剃了再長唄!”
牛漢抑揚頓挫的說:“樓子溝有個新媳婦叫杏花,她被上百個鬼子糟蹋死了,好慘啊,當時她要剃了光頭就躲過去了。”
“就是呀!其實剃個光頭還涼快呢!”晴暖摸着光頭,衝牛漢笑笑。
春花笑道:“特派員,惡們知道你是爲了惡們好。可是,有沒有別的辦法啊!畢竟是姑娘,愛個美。”
牛漢笑道:“既然嬸子給求情,我就要特殊對待。”他看去三個姑娘,嚴肅的說:“班裡的戰士都剃了,班長可以不剃。”
“剃個頭又不是要你們的命。”晴暖不耐煩的走了。
三個姑娘面面相覷,沒招。
春花對三個姑娘說:“就這樣吧,特派員是爲了顧全大局。”她笑呵呵的走了,趕喜跟着出去了。她們感覺牛漢沒有金七七說的那麼壞,但這僅是感覺。
牛漢笑道:“你們三個留下給我生兒子吧!”
三個姑娘愁眉苦臉的走了出去。
牛漢開始欣賞金七七的小臉,倒讓金七七害羞了起來。
“這樣看着我幹啥!”金七七的臉紅了。
牛漢笑道:“大政委可憐可憐我吧,給點錢吧!”
金七七苦惱的說:“你真的決定了?”
牛漢認真的說:“我沒那麼容易死,你必須相信公牛的實力。我給你買回來牙膏牙刷,好不好啊。”
“你死了,我也死。”金七七心亂如麻的流出了眼淚,她明白牛漢想做大事。
牛漢把金七七抱在了懷裡,他語重心長的說:“我發誓我活着回來,你是我最信任的親人。如果你不信任我,沒有人會信任我。”
金七七忍不住的哭了,她曾經是那麼的信任他。如今聽他說出了這句話,她恨到了極點。
趙水仙悄悄的站在門後,她窺見牛漢和金七七抱在了一起。她心痛的咬緊了嘴脣,淚水淹沒了她的整張臉。
牛漢笑道:“別哭了,去給我拿錢。”
金七七吃驚的說:“你現在就要走啊!下大雨呢!”
“現在不走,水仙就要粘着我了。”牛漢雙手一攤:“哥就是這麼有魅力,我會八擡大轎迎娶水仙。”
趙水仙撲哧一笑,心裡那個樂呀!她感覺天是亮的,大雨也很美。她飛快的跑進了雨中,心裡牢記着牛漢的話。
金七七的心不痛,恨。牛漢又一次傷了她,可牛漢一點不覺的。
“我恭喜你,真的。”金七七不明白自己怎麼能說的這麼開心,也許她天生就是個演員。她強壓住仇恨的火焰,站起身笑道:“人生就像蒲公英,看似自由,卻身不由己,你倆飄吧。”
牛漢看着金七七走去了房門,他認爲有些對不起金七七。
“七七。”他站了起來,看見金七七停住了腳步。
金七七沒有轉身,她在琢磨牛漢要幹什麼。
“你是大老婆,其餘的是小老婆。誰敢跟你爭寵,我休了誰。”
金七七感覺牛漢的話太搞笑了,她用得着牛漢這麼可憐她嘛!她咬牙切齒的笑了笑,轉過身笑道:“你真的該清醒了,我們的家在2015年。”
牛漢驚訝的說:“你不是說要留在這裡嗎?”
金七七白了一眼,轉過身邊走邊說:“找到了金刀,我們就有希望回去。你爲父母想想,他們不能沒有你。”
牛漢微笑的說:“我就是去找金刀。”
金七七有些懷疑,她打了個響指,走出了房門,看見朱二黑牽來了三套馬車。看樣子,朱二黑打算和牛漢一起去。這可不行,金七七明白他們的情緒還不穩定。
“這次任務沒你的份。”
“你誤會俺了,俺是送俺弟一程。去鎮裡有上百里路,三匹馬跑的快點。”
“早去早回,琥珀等着你呢。”金七七威脅性的笑了笑,看見朱二黑愁眉不展的嘆了口氣。
金七七明白朱二黑爲什麼嘆氣,她微笑的說:“你想什麼,就說出來。是不想琥珀呢,她已經答應嫁給你了。”
“真的啊!”牛漢走出了房門,驚喜的看着朱二黑。
“多虧了你教哥的絕招。”朱二黑心疼死了,弟弟完全被矇在鼓裡。這隊伍越擴越大還好,就怕隊伍在很長一段時間停留在這個現狀。假以時日,弟弟的威信就會蕩然無存。朱二黑想的挺多,也挺遠。
金七七不擔心朱二黑會翻臉,因爲龍琥珀能牽住朱二黑的心。也因朱二黑很有心計,她認定朱二黑沒有那麼傻!
“你記住我對你說的話,要專一的對待水仙。”金七七對牛漢友善的笑了笑,她轉念一想:“讓二黑哥陪你去吧!我去給你拿錢。”
牛漢微笑的點了點頭,看着金七七跑向了豬圈。
專一的對待水仙,這句話又讓朱二黑仰視金七七。如果牛漢真的因爲好*色丟了性命,他只能依仗金七七大富大貴。金七七答應讓他擔任鄉長,這個非常的誘惑。
朱二黑語重心長的說:“漢子啊,咱倆雖不是一娘生,但親如親兄弟,兄爲父,你要聽哥的話。”
“我聽。”
朱二黑欣慰的笑笑,又語重心長的說:“女人和錢一樣,有多少都不夠。大小姐是花叢裡的一品香,你中意她就專心對她。等你們有了孩子,女人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到那時,你再尋花問柳不遲。”
“大哥啊,我也討厭我好*色。上次調戲水仙,我差一點被鬼子殺了。”
朱二黑大驚失色的說:“你真的敢調戲大小姐啊!”
“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我真的挺後悔。”牛漢很鬱悶的笑着。
朱二黑心亂如麻,嘆了口氣說:“哥能理解,男人嘛!”
“琥珀好點了沒?”
“不怎麼疼了,雨停了就好了。”朱二黑笑道:“哥陪你去,有啥好處啊!”
牛漢笑道:“你捨得琥珀,再問我好處。”
朱二黑笑着嗆:“有啥捨不得的,她又不是哥的親骨肉。”
“馬車怎麼送回來?”
“晴暖一起去。”朱二黑小聲說:“她在村口等着呢!大小姐也在。哥想甩了她,帶着她麻煩。”
朱二黑以爲趙水仙是金七七安排在牛漢身邊的眼睛。
“那隻能步走了,正好洗個澡。”
“哥聽你的。”
天微微的亮了,大雨變成了小雨。各家各院全是雨水卻沒流進地道里,因爲牛漢把地道口和透氣孔設在了房子的廢墟里。姑娘們在地道里放心的睡了,三套馬車也在一個大地窖裡。
四輛三輪摩托車一如既往的駛過了樓子溝村,地上的積水沒過了半個車輪。車上的十二個日本兵穿着雨衣,他們早已厭倦了這樣的日子。
地窖的隔間裡亮着一盞油燈光,這是牛漢睡覺的地方。金七七揮汗如雨的用鋤頭刨着地面,每一鋤頭下去都讓她氣喘吁吁。在她身後躺着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她槍殺了趙水仙。
毋庸置疑,趙水仙在睡夢中被殺了。至從金七七得知了趙水仙和牛漢的秘密,她就被恐懼包圍了。消除恐懼的最好方法,就是殺死自己或者殺死恐懼。
如果趙水仙對牛漢日久生情,一定會暴露她的那些事。她的擔心非常正確,趙水仙在生前已經那樣做了。可惜她的問題沒有說完整,她錯過了知道真相的機會。
金七七沒有一絲的愧疚和害怕,反而增加了她的膽量。她認爲不能怪自己不仁不義,而是趙水仙背叛了她。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年代,背叛就是死罪,這是她殺趙水仙的理由,也是安慰自己的理由。
可是,朱二黑和牛漢在一起。這又讓她陷入了恐懼,難道她也要殺死朱二黑嘛!如果這些人都背叛了她,她能全部殺死嘛!如果她有那個能力一定會的,可惜她沒有那個能力。那麼,她又該如何應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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