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的後院是高木的住宅,院中有一尊彌勒佛的青石雕。院子裡落滿了雪花,石雕前站着兩個男人。
高木身穿褐色和服,黑野身穿黑色和服。他們一前一後的站着,頭上肩上落了一層厚厚的雪花。他們低着頭閉着雙眼,在享受中國的寒冷,也接受着失職的懲罰。
寒冷凍紅了他們的臉,也把他們對中國人的仇恨凍的更結實了。
高木雖是個殺人狂,卻是個虔誠的佛徒。“我知道是尖刀中隊束縛了你的才華。”在前的高木閉着眼睛說:“一個月內犧牲了三十三個偵察兵,包錢櫃的情報還沒有到手。你一定知道,美智子對我很失望。”
每當聽到美智子的時候,黑野就會睜開眼睛。他面色慚愧的看了看高木的背身,他閉起眼睛說:“我對不起美智子小姐的信任,我會在七月一日前消滅土匪。”
黑野轉過身,不苟言笑的說:“我知道你對尖刀大隊心存不滿,我正在努力的爲你爭取到尖皇偵察中隊。恆山導彈基地有重大的軍事意義,我們必須在七月一日前剷除匪患。如果任務失敗,我會被押上軍事法庭。”
“是。”
“你對殺陀瞭解多少?”
“殺陀是趙百康同父異母的弟弟,他的真名叫趙百順。因爲他父親的關係,他在縣警備隊工作。他的江湖義氣很重,縣裡的地痞流氓很敬重他。他睡了高縣長的六姨太,打死了高縣長的兩個弟弟。他的父親要處死他,他帶着高縣長的六姨太逃進了鬼山。後因喬日成對他的大力幫助,他的土匪隊伍日漸擴大。當地的百姓都說,鬼山有上萬土匪。”
高木也聽說過這個傳言,他臉色淡定的說:“軍人要眼見爲實。”
“是。”黑野注視着高木猜想的眼睛,他心裡猶豫的說:“真有上萬土匪,中佐閣下會怎麼處理?”
高木微仰下巴,望着滿天的大雪。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勢必要看破天空。
黑野看見高木把背在身後的雙手提在了身前,他看見高木的雙手交叉在一起。他認爲高木要拼死一戰,他心有顧忌的看去了高木的臉。他看見高木滿臉輕蔑之色的對着天空搖了搖頭,那意思根本不把支那人放在心上。可是,他能洞察到高木心有顧忌。
“中佐閣下要爲美智子小姐考慮。”
高木的心裡顧忌着女兒,他嘆氣的說:“我們任務失敗,都會失去美智子。一個軍人最大的失敗就是無法從戰場上回到家鄉,一個軍人最大的驕傲就是爲國家爭奪了土地資源。”
“也許傳言是假的。”
高木點了一下頭說:“支那人狡猾狡猾滴。地下黨有沒有交代?”
“他們的骨頭很硬。”
“沒有一個人鬆口嗎?”
黑野無奈的搖了搖頭說:“上級有命令,不許對他們使用酷刑。”
高木氣憤的說:“用燒紅的鐵鉤撬開他們的嘴,出了事我頂着。”
黑野苦笑的說:“刑罰對他們毫無用處,反而會讓他們死掉。”
“噢!”高木有些吃驚,陰險的笑道:“對他們用人間魔窟的刑罰。”他威嚴的說:“你親自去辦,我給你一天時間。你查不出餘黨的下落,就別想娶美智子。”
“是,屬下馬上去辦。”
黑野走來了院門,迎面遇見了包稀泥。
包稀泥滿臉的惶恐,他連走帶跑的撞了一下黑野。
“對不起,對不起。”包稀泥卑躬屈膝的點着頭。
黑野不動神色的說:“發生什麼事了?”
“太君啊,卑職剛打聽到一個確實的消息。殺陀的隊伍有一萬一千人,了不得啊!”
黑野臉色一緊,抓住包稀泥的衣領說:“你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卑職的下人去了李記肉鋪,得知李老闆在去渾源縣的路上被土匪綁了肉票。李老闆在土匪窩裡待了半個月,他的家人花了一千大洋贖回了李老闆。聽李老闆的家人說當時看守李老闆的土匪和他們是老鄉,是土匪親口說有一萬一千個土匪。現在,錢櫃九死一生了。惡(我)可憐的侄兒啊,二伯對不起你啊!”
黑野使勁的搖了兩把包稀泥的衣領,大喝:“別哭了,帶我去找李老闆?”
“李老闆回家後大病了一場,昨天下午嗝屁(死)了。卑職審問了李老闆的家人,他們和土匪在樓子溝交易的。卑職多方打聽,能夠確認李老闆的家人說的是實話。”
“哼!”黑野氣沖沖的推倒了包稀泥,他急匆匆的上了三輪摩托車。
包稀泥爬了起來,小聲罵:“日你姥姥,呸。”
他跑進了院子裡,看見高木走向了房門。
“我知道了。”高木面對着兩扇房門。
“是,太君。”包稀泥轉過身走了一步,聽見房裡傳來了女孩的叫聲。
“幸好惡斷子絕孫。”包稀泥滿臉慶幸的笑了笑,他心裡不恨鬼子那是假的。
房間裡關着一個小姑娘,她是被日本兵從戲館裡搶來的。她看見高木走了進來,嚇的她躲在了房的一角。
高木滿臉的大淫*笑,他伸展雙臂,就像一隻老鷹,他一步一步的逼向了小姑娘。
小姑娘嚇的瑟瑟發抖,緊緊的依靠着牆壁。她緊盯着逼近的高木,斗大的淚珠嘩啦啦的往下掉。
“啊!!!”小姑娘嘰嘰喳喳的大叫,從高木的臂下跑去了房門。
“叫吧,叫吧,哈哈,別讓我抓住你。”高木就像老鷹一樣的追着小雞。
小姑娘拍着房門,喊着救命。眼看高木追了過來,嚇的她抱頭鼠竄。她繞着圓桌跑,高木繞着圓桌追。
“你別過來,別過來。”小姑娘被高木逼到了牆角,她手指着高木的臉大叫。
高木像狼一樣的撲了上去,嚇的小姑娘就像一團棉花的坐在了地上。高木蹲下身,欣賞着小姑娘淚汪汪的大眼睛。
他抽出了佩刀,刀尖指住了小姑娘的小嘴。他欣賞着全身發抖的小姑娘,他笑道:“你想死還是想活?”
小姑娘被高木的殺氣嚇傻了,她目不轉睛的盯着嘴巴上的刀尖。
高木大喝:“說。”
小姑娘心急的哭叫:“惡想活惡想活,求求你放了惡吧!”
高木滿意的笑道:“乖乖的把衣服脫光,我就放了你。”
“不要啊,不要啊!”小姑娘淚流滿面的搖着頭,雙手緊緊的護着她的衣領。
“去死吧!”高木猛地抽回佩刀,猛地刺了出去。
“啊!!!!”小姑娘大叫了起來,雙手抱住頭。
“哈哈哈哈。”高木大笑了起來,他刺出的佩刀刺進了牆壁裡。他用抓刀的手抓住了小姑娘的頭髮,他拉着小姑娘走向了牀。
“不要啊,畜生。”小姑娘的雙腿在地板上亂蹬,卻只能亂蹬。
高木有一個癖好,喜歡用嘴咬下女人的耳朵。
小姑娘的慘叫傳遍了整片寺院,又奄奄一息的飄向了一號院。
一號院在操練場的後面,院外有兩棟炮樓。院裡有日本兵的宿舍樓和地下彈藥庫,還有一號監獄的樓房。關押在這裡的犯人全是死刑,只有成爲了漢奸走狗才能活着出去。在一號監獄的旁邊有一處日式風格的樓院,這裡是黑野少佐的住所。
李懷土在包稀泥的擔保下在一號院當差,他負責給一號院的日本兵送飯。他去街裡給日本兵買這買那,他能夠自由出入營部。可是一號院守衛森嚴,他無法進去一號監獄。
他拎着一個暖水壺走向了炮樓的樓門外,看見兩輛三輪摩托車駛了過來。他趕緊立正敬禮,他認識摩托車上的黑野少佐。
黑野瞥了一眼李懷土,他對李懷土有印象。
李懷土看見兩輛摩托車駛進了一號院,他心裡說:“同志們又要遭殃了。”
一號監獄關押着八十六個犯人,他們被關在獨立的牢房裡。其中有三十四個地下黨員,其餘的是地下黨員的家人。
黑野身穿筆挺的軍裝,帶領四個警衛兵走進了一號監獄。他們的黑色軍靴在地板上踏出了一種磨刀的響聲,讓人聽了有一種割喉的恐懼。
監獄長走了過來,恭敬的說:“少佐,趙五關在二樓四號牢房。”
黑野嚴厲的說:“你們確定他的身份嗎?”
監獄長:“他的嘴最硬,一個字都不說。按照以往對八路的審訊,我們判斷他是個舉足輕重的地下黨員。”
“他有家人嗎?”
“便衣警備隊抓捕了他的母親和女兒,關在一樓十四號牢房。”
“帶我去。”
“是。”
他們走來了一扇鐵門前,一個看守打開了鐵門。
鐵門後有兩排牢門,關押着地下黨員的家人。他們被鬼子毒打的遍體鱗傷,皆是半死不活的發着呆。
黑野用生硬的臉色逐一的審視着牢門裡的犯人,他在一個牢門外停住了腳步。
牢裡關着一個老奶奶和一個大姑娘,她們以仇恨的目光敵視着牢門外的黑野。她們十分明白鬼子在中國一天,她們就在刀尖上活着。
黑野笑道:“把你們知道的統統說出來,我會放了你們。”
“呸。”大姑娘呸了一聲。
老奶奶看着牆壁說:“惡們啥都不知道,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黑野注視着老奶奶說:“老人家,我佩服你的忠肝烈膽。請你認清局勢,大日本皇軍已經佔領了中國。只要你說出來,我一定會放過你們。”
“中國男人沒那麼無能。”老奶奶擺正臉,看着牢門外的六個鬼子說:“不知是哪個太監這麼有能耐,能日下一羣黃鼠狼。”
“哈哈哈哈…”大姑娘捂住嘴巴大笑。
黑野不動神色的說:“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就讓你們嚐嚐人間魔窟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