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漢感覺趙水仙的聲音充滿了快樂,而他充滿了自責。怪自己太色了,他終於體會到色字頭上一把刀的危害。他從白斗篷上撕下了一塊布條,他綁住了右大腿上的血口。往出冒的鮮血染紅了他的雙手和布條,兩處傷口疼的他猛掉淚。
他向下大叫:“還有兩個鬼子,你千萬別露頭。”
“你受傷了?”
“沒事。”
趙水仙聽見了牛漢的那聲慘叫,她納悶的說:“那你叫啥?”
“我害怕。”
趙水仙信以爲真,大叫:“咋辦?”
“你下邊最近的大樹有多遠?”
“二尺吧!”
“找一棵與你身前的大樹在同一條線上的大樹。”
“就是那棵大樹,有二尺遠。”
牛漢害怕兩隻狙擊槍都瞄着趙水仙,他脫下了一隻大頭鞋,往外一推,就見一顆子彈打穿了鞋幫。
“一個鬼子瞄着你,一個鬼子瞄着我。你朝前扔一顆雷,爬去下邊的大樹後。這樣,瞄準你的鬼子就要改變位置。”
牛漢說的沒錯,果真是這樣。移動到新狙擊點的日本兵瞄着牛漢藏身的大樹,一動未動的日本兵瞄着趙水仙藏身的大樹。
趙水仙大叫:“等到天黑吧!”
現在時離天黑還有四個小時,趙水仙真是異想天開。
牛漢氣憤的大叫:“按我說的去做。”
“兇啥呀。”趙水仙嘟囔了一聲,從武裝帶上摘下了一顆手雷。她反手扔出了手雷,在聽到爆炸聲後她爬到了下邊的一棵大樹後。
“俺到了,接下來咋辦?”
一動未動的日本兵,瞄準鏡裡的大樹擋住了下邊的那棵大樹,他向着一側爬去,尋找新的狙擊點。
牛漢把棉帽慢慢的伸出了樹後,就見一顆子彈射中了棉帽。他判斷一個狙擊手盯死了他,爲了吸引鬼子的注意力。他晃動了兩下棉帽,提醒鬼子自己還活着。
“八嘎。”盯死牛漢的日本兵被牛漢激怒了,他又去尋找新的狙擊點。
牛漢向下大叫:“離你最近的大樹有多遠?”
趙水仙向東看了一眼,又向西看了一眼。她發現西邊的那棵大樹邊有一個凸起的地形。
“下邊的有三尺,不在同一條線上。東邊的有二尺,西邊的有六尺。西邊的樹旁邊有一個高地。”
牛漢必須搞清兩把狙擊步槍瞄準了誰,他希望依然是一個鬼子盯他們一個。他一邊把棉帽慢慢的伸出樹後,一邊大叫:“你把斗篷帽子伸出去,鬼子的子彈會射來。你向上扔一顆手雷,跑向西邊的高地。”
趙水仙憤怒的大叫:“你要害死俺啊!”
“相信我,我們必須把鬼子引出來。”牛漢不見子彈射中棉帽,他心想壞了。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兩個鬼子瞄準了趙水仙,一個是盯他的鬼子去了新的狙擊點,他必須賭一把了。他看了一眼來時的那棵大樹,距離他有一步之遙。
趙水仙雖然捨不得爺爺送給她的豹皮斗篷,但是她只能忍痛割愛。
牛漢聽到了手雷的爆炸聲,他爬向了來時的那棵大樹。如果鬼子這時射來子彈,他必死無疑。
盯死趙水仙的日本兵發現趙水仙躥到了一個高地後,他只好向山下摸來。
盯死牛漢的日本兵找到了新的狙擊點,他藏在了一棵大樹後,瞄準鏡裡是牛漢的半個頭。他露出了勝利的笑臉,他扣動了扳機。發現沒有子彈了,他趕緊從軍包裡取出了彈夾。
狙擊步槍能上五顆子彈,他射出的五顆子彈,其中的一顆子彈打死了獐鹿。他上好了一顆子彈,端起了狙擊步槍,他瞄準鏡裡的“獵物”消失了,他心裡佩服的笑了笑。別看彼此是敵人,真遇到高手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他心知“獵物”就在那棵大樹附近的樹後,他很快的發現了“獵物”從一棵樹後伸出來的棉帽。
“別逗了,我沒那麼傻。”他笑着說,趕緊跑回了來時的狙擊點。
牛漢把棉帽戴在了頭上,他無奈的說:“這招不好使了。”他無法判斷盯死他的鬼子有沒有移動,他心裡有些絕望了。他心知如果盯死他的鬼子返回了來時的狙擊點,他就只能死了。他別無選擇,向着剛纔的那棵大樹爬去。
雖然兩棵大樹相隔只有一步,但是充滿了兇險。
盯死趙水仙的日本兵摸向了那個高地,他步槍上的瞄準鏡盯死了那個高地。
盯死牛漢的日本兵發現牛漢又消失了,他驚訝的笑了。他的瞄準鏡發現牛漢爬到了剛纔的那棵大樹後,他心裡佩服的說:“大膽。”如果他再去來時的狙擊點,他認爲牛漢還會爬去另一棵大樹。以防敵人的救兵趕來,他果斷的朝下摸來。
牛漢用盡所有的力氣坐了起來,他背靠着樹幹。他看去西邊的那個高地,距離他有十米。他無法爬過去,他大喊:“你怎麼樣了?”
“俺活着。”趙水仙心痛的哭道,因爲她的斗篷帽子被打了個洞。
牛漢被趙水仙的哭腔氣的七竅生煙,在這個時候需要的是勇氣。如果勇氣敗了,必死無疑。
“你不想被鬼子打死就自殺吧!沒用的笨蛋。”他心裡氣憤的大喊,爲了激起趙水仙的勇氣。
趙水仙的雙手使勁的擦乾了臉上的眼淚,她不服氣的大叫:“你纔是笨蛋呢!現在咋辦?”
牛漢側着臉觀察見一個鬼子摸來了獐鹿的那棵樹後,他心想盯死他的鬼子會不會也摸向了他。他從武裝帶上摘下了一顆手雷,他對着西邊的高地大叫:“一個鬼子從東摸向了你,距離你有三十多米。我在你的上邊,距離你有十米。在上邊的兩米處有一棵樹,你聽到了雷聲就跑來兩米處的樹後。你看我的身後有沒有鬼子,如果有乾死他。”
沒等趙水仙迴應,牛漢向着獐鹿的那棵樹扔去了手雷。盯死牛漢的日本兵突見牛漢伸出了一隻手臂,他抓緊開了一槍。他趕緊拉上了槍栓,突然傳來一聲爆炸。他本能的躲去了一棵樹後,忽被射來的一顆子彈打住了他的心口。
牛漢的右手臂中了一槍,他顧不及疼痛。他的左手裡抓着一顆手雷,他觀察見那個鬼子躲在了獐鹿的樹後。他看去了趙水仙藏身的大樹,大叫:“鬼子還躲在有獐鹿的樹後,你聽見雷聲就接近鬼子。”
“知道啦。”
牛漢深吸了兩口氣,把身上僅剩的力氣全集中到了左手上。他盯着鬼子藏身的大樹,他掄高左手臂扔出了手雷。
投來的手雷擾亂了日本兵的注意力,他本能的收回了狙擊步槍。手雷在他樹後的十米處爆炸了,樹幹很好的掩護了他。他趕緊舉起狙擊步槍瞄準了牛漢藏身的大樹,他對着樹後伸來的帽子開了一槍。
砰的一聲槍響,牛漢手裡的棉帽被打飛了。因爲失血過多和筋疲力竭,牛漢昏死了過去。
日本兵瞄準鏡裡的牛漢從樹後倒在了雪地上,他以爲打中了牛漢,就用瞄準鏡去尋找趙水仙,忽聽身後有人喊了一聲。
“小鬼子!”
日本兵驚嚇的回過頭,就見趙水仙雙槍同開。趙水仙眼裡的怒火和她的槍火一樣的憤怒,直到把鬼子的臉打爛她才停止了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