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躲過鬼子的偵察兵,牛漢顛倒了戰士們的晝夜。白天大家睡覺,夜裡大家佈置戰場。村裡的兩百多具屍體已經腐爛掉了,變成了兩百多具白骨骷髏。
傍晚,夕陽斜照。
四個姑娘在村北和村東放哨,她們穿着棉襖棉褲,藏在房頂上的煙囪裡。經過一個多月的訓練,她們掌握了開槍的技巧。
可天氣太熱了,熱的她們汗流浹背。
姑娘們按照特派員的圖紙,在地下挖地道。
她們從張福家的地窖挖到了村北口的那棵枯樹下,她們的任務是地道串連各家各院。她們把地道口和透氣孔設在了房子的廢墟里,這樣做爲了防雨。
兩個姑娘把守在張福家的院門外,一間房裡正在召開第四次小組會議。
牛漢宣佈:“我代表組織任命趙水仙同志擔任營長,朱二黑同志擔任副營長。趕喜同志擔任地下聯絡班班長,春花同志擔任後勤班班長;龍琥珀同志,上官晴暖同志,尚寶嬋同志,劉喜鵲同志,劉玉茹同志爲各班班長。金七七同志暫時擔任醫護班班長;宣佈完畢。”
趙水仙喊道:“敬禮。”
他們給牛漢和金七七敬上了軍禮,牛漢和金七七回敬了軍禮。
金七七喊道:“坐下。”
待大家坐上了凳子,金七七正色的說:“同志們,我鄭重的重申一遍。特派員掌管軍事,我掌管生活和紀律。生活上的事情不要打擾特派員,你們解決不了就來找我。紀律一定要嚴格,不搞特殊。”
她威風凜凜的說:“我宣佈各班的編制,以及排長的人選。每十人爲一班,前期用抽籤方式決定戰士分到哪一班。誰敢拉幫結派,立刻槍斃。排長的人選是龍琥珀同志,上官晴暖同志,劉玉茹同志,尚寶嬋同志,劉喜鵲同志。前期以各班的戰績和傷亡爲重點,以此來選出排長。下面,由特派員指導工作。”
掌聲之中,金七七翹起了二郎腿。要在二十一世紀,她生十回都當不了官。她曾經最討厭官了,現在誰敢討厭她她弄死誰。
“同志們。”
牛漢一開口,金七七發現大家的態度十分端正和敬畏。就連趙水仙和龍琥珀都變了樣,她只好放下了翹起的二郎腿。她想不通牛漢到底有什麼魅力,但她追求這樣的魅力。
牛漢說:“樓子溝是我們前期的根據地,戰士和武器是革命的根本。我們只有十幾條槍,必須儘快搞到武器。我們不瞭解鬼子的卡車爲什麼不來了,我們需要改變計劃。”
朱二黑苦笑的說:“鬼子狡猾過狐狸,俺早領教了。”
牛漢說:“邊耀村有一個小隊,五十四個鬼子就有五十四條槍。副營長帶來了邊耀村的地圖,經過研究分析。我初步決定從趙五家把地道挖到炮管所,需要十天時間。”
他看着趙水仙說:“趙五已經脫離了組織,你有沒有把握說服他。”
“保證完成任務。”趙水仙早想殺鬼子了。
金七七對趙水仙說:“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會議就是共同討論出最佳對策。副營長去了趙五家五次,都被他趕出來了。”
朱二黑對牛漢說:“哥認爲大小姐…”
金七七一拍桌子,喊道:“你這個月的軍餉扣了。”
“噢!對對。特派員,大…”他看見牛漢擠了下眼睛,他反應了過來:“趙營長去太危險了,哥…”
金七七一拍桌子:“馬勒戈壁的。”
“俺話沒說完呢!”朱二黑靈機的說:“俺是說隔一天俺再去探探,這樣保險點。”
金七七手指着朱二黑,笑道:“**,反應挺迅速。嗯,有發展。”
“多謝政委誇獎,大哥絕對…”
“下月軍餉也扣啦!”金七七氣急敗壞的瞪着朱二黑。
朱二黑一拍腦門:“馬勒戈壁的,俺認罰。政委,你狠狠的罰俺。”
金七七開心的說:“認罰就好。”
“晴暖,你想到什麼了就說。”牛漢一直觀察着晴暖的臉色,他在這段日子裡發現晴暖非常善於思考。
晴暖,寶嬋,喜鵲,玉茹是第一次參加會議,她們不敢表達意見。
晴暖對牛漢笑道:“惡(我)認爲趙五是個大孝子,惡們可以把她娘抓來。”
“好主意。”牛漢果斷的認可了晴暖的建議,晴暖在他心中有了很高的地位。這個事情他和金七七想了一個星期都沒好的對策,而晴暖只用了半支菸的時間。
金七七笑道:“是個好主意,派誰去抓趙五的媽媽。”
沒等牛漢開口,趕喜笑着說:“特派員,惡(我)的三哥在邊耀村,惡去最合適,你們在村外接應惡。”她看見牛漢在猶豫,她笑道:“特派員相信惡,惡非常有信心。”
金七七對牛漢說:“我認爲可行,嬸子的年齡和經驗最豐富。遇到了突**況,能沉得住氣。”
牛漢對趕喜笑道:“你的任務很危險了。”
琥珀:“特派員,俺去吧!”
牛漢嚴肅的說:“你的傷沒好,你暫時不能參加任務。”
晴暖:“特派員,惡去吧!趙五肯定捨不得她娘種田,天亮那會兒最好下手。那會兒鬼子都在睡覺,就算遇見了鬼子,惡是光頭,鬼子不會懷疑。”
牛漢對晴暖笑道:“副營長在村外接應你,你多加小心。”
晴暖:“是。”
金七七對大家說:“現在天熱了,戰士們還穿着棉襖棉褲棉鞋。”她對牛漢說:“做好了小事才能做大事,衣服一定要解決。”
牛漢點了點頭,心裡很無奈。
趙水仙委屈的說:“俺都熱死了,天天一身大臭汗。地窖就跟個蒸籠似的,隔五天才能洗一次身子。”
春花對牛漢說:“這都過去一個月了,鬼子應該撤走了。惡有良民證,鬼子不會懷疑。”
朱二黑:“鬼子沒那麼好騙,這麼長時間鬼子早摸透了村裡的情況。就算鬼子撤了,也安排了狗腿子。你一去,俺們就暴露了。再堅持堅持,當緊的是搞來武器。”
趙水仙瞪着朱二黑,喊道:“你不是女人,你懂啥!”
琥珀無奈的說:“實在沒招,就把棉衣棉褲改改。”
朱二黑笑道:“對,活人不能讓尿憋死。等俺們端了炮管所,肯定有衣服穿。”
趕喜:“再堅持十天,好好的衣服改了可惜。”她對趙水仙說:“你的棉衣棉褲是上等錦緞,聽嬸子的再忍忍。”
趙水仙滿臉的委屈,眼淚滴滴嗒嗒的掉。
牛漢看着趙水仙的樣子,他由不住的心疼啊!
春花嘆氣的說:“冬天說走就走,夏天說來就來。這鬼子真邪乎,把中國的天氣都嚇蒙了。”
牛漢對趙水仙笑道:“哪裡賣布,我們去買。好了,別哭了。”
“嗯!”趙水仙乖巧的點了點頭。
趕喜笑道:“黃土坡就有染布坊,沒現成的,要打好招呼,給了定錢。”
她小聲說:“瞧政委。”
大家看去了金七七。
金七七手托腮幫,眼睛失神的看着房頂,她幻想着自己穿上軍裝的牛逼樣,大家輕輕的笑聲也沒能把他拉回來。
牛漢對趕喜說:“一人一件要多少大洋?”
“一個大洋買九尺布,六尺布一身衣裳,七十四個人,算下來是…”趕喜掰着手指頭算,大家都掰着手指頭算。
牛漢一邊思考,一邊說:“74乘以6等於444,444再除以9等於…五十個大洋夠了。”
大家全傻乎乎的看着牛漢,心裡佩服的無以言表。
牛漢對金七七笑道:“一人兩套,一百個大洋。”
金七七急:“我說了算。”
牛漢笑道:“你四套,營長三套。”
趙水仙心裡歡喜,瞧了一眼牛漢。
金七七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手一撩她的長髮:“我要迷彩裝啊!英姿颯爽的那種。我這肩上怎麼着也要扛幾個金豆豆,對不對呀!”
牛漢笑道:“你是政委你說了算。”
金七七開心極了,她端正了身姿,看去了春花,笑道:“嬸子,這事歸你管。你知不知道誰會做衣服?必須按照我的要求做。”
春花:“染布坊就給做,做一身衣服一毛五分錢。惡們能做,不浪費那錢。”
牛漢對春花笑道:“我們有更重要的事做,錢能解決的問題就讓錢來解決。”他對金七七笑道:“政委,你決定。”
“就聽特派員的吧,一人再加兩雙鞋。”金七七有些等不及了,對春花說:“這麼多軍裝什麼時候做好?”
春花:“連染帶做少要一個月。”
金七七失望的說:“有點長,只能這樣了。”
琥珀:“你們就不怕狗腿子告密啊!俺認爲把布拿回來做保險。”
朱二黑看着琥珀笑道:“琥珀說的在理。”
“去。”琥珀白了一眼。
朱二黑氣的滿臉通紅,一拍桌面大喝:“以下犯上,你個臭娘們。”他站起身對金七七說:“政委,你說過人得到尊重先要懂的尊重別人。俺這段日子是不是很尊重她?她憑啥這個嘴臉對俺?俺是個副營長,以後咋帶兵打仗?”
金七七發現朱二黑是真急眼了,她笑着說:“別生氣,你坐下。”她看去琥珀,嚴肅的說:“我要嚴厲的批評你,你是班長不能這樣對待副營長。你這樣對待他是不尊重她,也就是不尊重組織紀律。下不爲例,知道了吧!”
“是,政委。”琥珀委屈的低下頭哭了。
牛漢心裡有點氣憤琥珀的行爲,他嚴肅的對金七七說:“下級必須尊重上級,這種事我不想看到。再發生這樣的事,我把你撤了。”
“是,特派員。”金七七心口不一的嘴臉。
朱二黑消氣了,也得意了。
琥珀低着頭掉淚,她認爲牛漢討厭她了。
牛漢站了起來,大家都站了起來。
牛漢說:“軍裝的事情,政委決定。散會後,政委組織戰士們分班。真正的戰鬥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必須團結一心。我們需要無私奉獻的戰士,才能在一年內解放應縣。這是軍隊,有組織有紀律。誰敢做害羣之馬,我決不留情。”
大家喊道:“是。”
“散會。”牛漢看見琥珀低着頭走了,他對朱二黑笑道:“有煙沒?”
朱二黑:“有。”
金七七大叫:“**,你不是說沒煙了嗎?”
“昨夜去邊耀村買的,沒及時對政委彙報。俺買了三包,肯定會給政委留一包。”朱二黑從棉襖裡掏出了一包煙,遞給了金七七。
“有發展,繼續。”金七七昂首闊步的走了,像似有什麼大好事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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