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轟·········嗖········轟··········”
隨着每一次的破空聲傳來,姜明浩和魏德兵的四周,都會立即冒氣燻人的硝煙和火光,此刻,他兩人就像是帶着傷殘同伴狂奔的野狼,在獵人的槍下不要命的逃竄着,但是無論他們怎麼逃竄,怎麼加快速度,卻永遠無法逃出那狙擊榴彈近兩千米的有效射程範圍。
“小兵子,還記得我教過你怎麼逃命罵?”
“記得!”魏德兵一邊喘着粗氣,一邊瘋狂的奔跑道:“可是浩哥,對方這時榴彈啊,這彈片爆開之後,根本找不到飛濺的規律呀···········”
“怎麼?慫啦?”
姜明浩頭也不回的朝着魏德兵說道,根本不管魏德兵是否能夠避開那一顆顆榴彈炸開時的彈片是否會濺到魏德兵,彷彿此刻,他只顧着自己逃命一般。
如果在旁人眼裡,此刻的姜明浩,根本就是一個不顧自己兄弟戰友的自私鬼,但是他卻必須這麼做,因爲在戰場上,當自己的兄弟受到威脅,你卻反過來去擔心甚至關心對方的時候,反而會給對方一絲安慰的心理,讓對方感覺自己身旁有所依靠,至少不用破釜沉舟。
但是這反倒會讓自己的兄弟送命,因爲戰場上的生死,根本不會因爲你的一分憐憫和關切,死神就會對某個人格外的手下留情,而這,反而讓自己的兄弟心生怯意,這意味着,最終你的兄弟,會被你多餘的關切而害死。
更何況,姜明浩相信,魏德兵在經過這五年的成長,連最基本的逃命都不會,那他就真的不適合再繼續穿這身軍裝了,至少不再適合在戰場上和死神玩命。
“慫?”只聽魏德兵發出一聲嗤鼻聲,如同一隻被挑釁的倔驢一般,對着姜明浩挑釁的說道:“浩哥,你也太小看我了,跟了你這麼久,雖然殺人放火比不上你,但逃命肯定是能夠得到你真傳的!”
“噗··········”奔跑中的姜明浩在聽到魏德兵的話時,忍不出笑出了聲,甚至差點岔氣,只聽姜明浩故作憤怒的樣子回嘴道:“臭小子,小爺在你心中原來是這中模樣?”
“嘿嘿··········”魏德兵只是微微笑了笑,便不再說話,他腳下生風,速度再次加快。
其實魏德兵對姜明浩的評價一點沒錯,姜明浩就是這種惡人的形象,在面對敵人時,別說殺人放火,只要能夠消滅敵人,就算是偷雞摸狗,他都照樣做得樂此不疲,甚至美其名曰‘兵不厭詐’。
但是如果真的碰到硬茬,甚至是啃不動的骨頭,他絕對是拍拍屁股,扭頭就逃的主,用姜明浩的話說:
“小爺又他媽不傻,明知打不過還去拼命,這不是嫌自己命長,找死嗎?”
而這,很好的證明了姜明浩的無恥和臭不要臉,他甚至管自己這套逃命的策略叫做: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叫戰略性轉移和暫時性撤退,撤退的目的是爲了下次更好的進攻。’
所以魏德兵把姜明浩的無恥學得有模有樣,那在樹與樹之間的縫隙中閃轉騰挪的身法,就像是一隻敏捷的叢林之狼,總能巧妙的躲開那即將飛濺到自己的彈片,而那一塊塊無規則的碎片,只能悻悻然的在魏德兵的腳後跟下,憤怒的濺起零星的泥土。
“他媽了個巴子的,這小子的無規則規避怎麼這麼熟練,這身法,都快趕上小爺我了!”
姜明浩看着魏德兵閃轉騰挪的身法,忍不住暗暗讚歎道,不知不覺,魏德兵扛着吳天,竟然超過了他,這意味着,接下來將要面對敵人榴彈狙擊炮轟炸的就是他了。
“呼呼········”
姜明浩也立即腳下生風,施展出鷹眼慣用的臨風拂柳身法,那飄忽不定的身影,就像是在夜空下,隨風飛舞的葉片一般,讓那身後朝着他們轟炸的敵人都不由得感嘆,甚至將自己的食指從扳機上鬆開,畢竟面對這樣的身法,他們手中的榴彈也不是不要錢的垃圾,根本沒有必要再繼續浪費下去。
“咕·········咕·········”
終於,在跑出大約兩千米左右,姜明浩和魏德兵同時感覺一陣力竭,尤其是他們那沾滿泥濘的雙腳,每一次踏入散發着惡臭的地面時,都會深深的陷入爛泥,直至腳背,當他們在從爛泥裡把腳拔出來的時候,幾乎相當於花費之前兩倍的氣力一般,而他們的速度也開始驟減下來。
“不好!”
姜明浩看了看自己的雙腳,在看看魏德兵那幾乎弓成六十度的腰,他知道,如果在這麼繼續跑下去,別說逃跑了估計到時候連反抗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身後的那十幾個敵人,正不急不緩的緊隨其後,無論姜明浩和魏德兵再如何拼命的奔跑,再如何用力想與他們拉開一段距離,但這是幾個敵人始終與他們保持着近兩千米左右的距離,而這個距離,正好是狙擊榴彈炮的有效射程。
也就是說,敵人並不打算和姜明浩他們正面接觸,而是準備利用自己手中武器的優勢,將他們直接殲滅。
姜明浩心底很清楚,他和魏德兵倆身上各扛着一個人,所以他們的體力消耗要遠比身後的敵人快,而且兩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如果根本沒有再繼續跑的必要了。
就在這時,姜明浩的雙目瞬間看到在他三點鐘位置的一處丘地,他立即轉身,朝着丘地跑去,姜明浩一邊跑着,一邊朝魏德兵喊道:
“小兵子,快,快過來。”
魏德兵聽到姜明浩的話,毫不猶豫的轉身,朝着姜明浩聲音傳來的位置跑去,當他看到那片丘地時候,眼神中瞬間綻放出了光芒,他立即明白了姜明浩的意思。
但是敵人也不傻,當他們看見姜明浩轉換方向,朝着丘地跑去,他們手中的重武器立即開火,朝着姜明浩他們宣泄起來:
“噠噠噠··········”
“轟··········轟··········”
重機槍的掃射聲,40火炮彈的轟炸聲,就像是交響樂一般,在他二人的耳邊響起,尤其是那一顆顆熾熱的子彈和彈片,在硝煙和火焰的掩護下,如同仙女散花一般,朝着姜明浩和魏德兵飛撲而去。
“噗············”
只聽一聲子彈進入皮肉的聲音傳來,魏德兵的腿上瞬間冒氣一朵血花,彷彿是天上上瞬間綻放的雪蓮,而魏德兵整個人就像是被絆索絆倒一般,一個前撲直接摔了出去。
但是當他的身體即將落地的那一瞬間,只見魏德兵猛地一個凌空轉身,把肩上的吳天轉到自己的懷裡,然後以後仰的形式倒地。
“噠噠噠··········”
敵人見到魏德兵倒地,那原本如黃蜂一般沒頭亂撞的子彈,瞬間有序的朝着魏德兵傾瀉而去,彷彿是一個殘忍的屠夫,準備乘着自己的獵物受傷之際,直接將他拿下。
“嘩啦·········”
魏德兵的身體在落地的一瞬間,整個人渾身上下的神經瞬間緊繃,身體條件反射的朝着一邊翻滾而去,那一顆顆金黃的子彈,幾乎是擦着魏德兵的身上的迷彩,如一根根鋼釘一般扎進爛泥了,魏德兵甚至能夠感覺到這些子彈的熾熱,彷彿隨時可能將自己後背的皮膚烤焦一般。
“草·········”
姜明浩聽到身後密集的子彈聲,尤其是魏德兵在地上翻滾的聲音,他的嘴裡忍不住暗暗的叫罵道:“他媽了個巴子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只見姜明在小丘下面,直接一個聳肩挺立,把肩膀上的劉偉直接扔向了面前的丘地,而當劉偉‘哐當’一聲的時候,身體在丘地的坡度下,立即翻滾向了另一面,也就是說,即使敵人朝着劉偉開槍,也會被丘地擋住。
姜明浩根本來不及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因爲此刻敵人重機槍中的子彈,就好像是不要錢一般,拼命的朝着魏德兵傾瀉,魏德兵除了抱着吳天在地上不停的翻滾,也別無他法。
而在魏德兵身體滾過的軌跡上,立即呈現出一道道血跡,很顯然,地上的石子樹枝,在魏德兵的身體連續翻滾的時候,將他身上的皮膚全部劃破,還有那一層層被流彈劃破的傷口,就像是爲血蛇開放的通道,一條條鮮紅的血蛇,開始蔓延,並記錄下魏德兵的每一處歷程,彷彿在提前爲他書寫悼念詞。
“草尼·瑪的,一羣廢物,欺負個弱者算個鳥啊?”
姜明浩站在丘地下,如同一個挑釁力十足的潑婦一般,開始朝着那羣對魏德兵開槍的敵人叫罵起來,因爲此刻他救下魏德兵的唯一辦法,就是激怒敵人,然後把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