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
姜明浩在保持右腳下的壓力均衡的情況下,一邊依靠左腳的支撐力,身體細微的向右側的欄杆搖晃着,一邊口中默默數着數字。
“三·······”
當他自顧自的數到三的時候,只見他半蹲着的身體猛地一震,身上所有的肌肉彷彿在那一瞬間突然充滿着力量,就像是一個個陡然充滿氣體的氣球,在皮下瞬間鼓漲起來,甚至還把姜明浩穿在外面的那身西裝也撐的飽滿起來。
而他整個人,如同一隻矯捷的靈猴,在雙腿斜向右的作用力下,整個身子以極不可思議的角度,來了個側翻,彷彿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托住姜明浩的腰間,將他向着右邊的欄杆旋轉翻滾一般,他竟然僅僅憑藉雙腿的蹬力和腰部的側扭力,來了個凌空側翻。
但是姜明浩的動作再輕巧,力氣再大,力道的把握再好,畢竟半蹲着的身體在發力和動作的和諧上依舊存在着瑕疵,當他的身體向着右側的欄杆翻去之時,這兩側的半人高的欄杆正好擋住了雙手抱膝、蜷縮着身子、頭朝下側翻的姜明浩的肩膀。
“砰·······”
當這石欄杆和姜明浩的肩膀碰撞的瞬間,立即發出一聲擂鼓般的聲音,他立即感覺肩膀一陣吃痛,就連側翻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下來,而那石頭欄杆也在姜明浩肩膀的一擊之下,發出嗡嗡的顫抖聲。
“不好·······”
姜明浩暗道一聲糟糕,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利用鬆發雷一到兩秒的延時,朝着石階外翻滾,然後正好身體落在下面三樓的旋轉式石階上,那時候,這堅硬的石板就算炸碎了,也會因爲石階的旋轉式設計而幫他擋去傷害。
但是現在,自己的計劃卻被這半人高的欄杆給破壞了,而且逐漸下落的身體,完全是頭朝下,向那壓着地雷的石板砸去。
姜明浩心中默默數着時間,距離爆炸最多還只有一秒種,他甚至能夠感受到隱藏在石板下的鬆發雷的鬆發彈簧彈開後,引燃炸膛的聲音和場景,讓他的後頸忍不住一陣發涼,姜明浩第一次感覺死神就在自己身後,甚至優哉遊哉的等着自己喪命後,將自己收割。
“草,他媽了個巴子的,老子拼了·······”
看着那微微彈起的石板,姜明浩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咬着牙猛地鬆開自己抱着膝蓋的右手,在腦袋落地的瞬間,猛地伸出自己的右掌,反手爲掌。
“砰········”
就在姜明浩的腦袋與那藏着地雷的石板只有半臂距離的時候,姜明浩猛地一掌拍在那塊石壁上,一陣沉悶的響聲立即傳來,彷彿姜明浩的那一掌,將壓在石板下,甚至已經準備爆炸的地雷再次壓得一震。
姜明浩清楚的聽到那鬆發的開關再次傳出“咔嚓”的聲響,彷彿是一個正脫了褲子準備撒尿的人,當尿已經到了尿道口時,在不知情的狀況下,突然被人一腳剎住的感覺。
而這一切,姜明浩都是在賭,因爲他自己根本沒有把握,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這一掌能否爲地雷的引爆再延緩多一秒的時間,因爲沒有任何教科書能夠解釋這一原理是否能成功,當然,更沒有哪個先烈前輩用這種方式去實際操作過。
但是姜明浩賭贏了,在他的手掌和石板接觸的瞬間,那塊整整將近一平方米左右的石板在受力的瞬間,立即將所有的力道分散,並且作用在下面的地雷上,竟然讓地雷因爲地基的不規則而偏轉了方向,同時也讓那精密的鬆發裝置受到了一絲震盪,讓即將引燃的導火線裝置發生短暫的錯位並重啓。
但是這只是爲姜明浩延緩了僅僅不到一秒的時間,不過對姜明浩來說,足夠保命了,他的身體在手掌的反作用力下,如同噴射而出的火箭,朝着六樓樓梯的背面飛去,而那樓留樓梯的背面,正好有一根橫掛着的鐵條,彷彿是刻意爲姜明浩準備的一般,就在姜明浩的身體如同倒掛在屋檐的蝙蝠一般,依靠雙腳的夾力將自己的身體掛着的時候,那五樓石階上立即傳來一陣清脆的石板破碎聲:
“砰········”
姜明浩在這爆炸聲傳來的瞬間,立即雙手護住自己的腦袋,可是這爆炸聲結束,姜明浩輕輕嗅了嗅鼻頭,再結合剛剛的爆炸聲響,他疑惑的放下了自己護住腦袋的雙手。
當他看到那被炸得龜裂如同乾涸的河牀般的石板裂紋,還有掛在兩邊紋絲不動的手雷,他疑惑的自語道:“咦,奇怪,這火藥量根本不夠,甚至都不能把石板炸爛········”
“呼······”
姜明浩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也就意味着,這只是一場虛驚,他架着六樓樓梯石階背面的雙腳一鬆,整個人如倒栽蔥一般朝着那被炸裂的石板落了下來,但是他卻不敢直接依靠自己的雙手或者雙腳落地,因爲這火藥量不足的地雷,讓姜明浩感覺這事沒那麼簡單。
當他的雙手落到與兩邊欄杆同等高度的時候,姜明浩猛地伸出自己的雙手,成一字擺開,正好將自己的身體凌空倒立在那剛剛安防地雷的石板之上。
“啪嗒·······”
是軍靴和兩半石頭欄杆碰撞的聲音,姜明浩整個人依靠四肢的力量,凌空的趴在欄杆上,他運用透視眼,再次檢查了一遍那埋在石板下的鬆髮式地雷。
這一看之下,姜明浩竟然發現,這個地雷已經完完全全被人改裝過,這也是爲何他會把這地雷藏在石板下的原因,爲的就是不讓自己發現它是被改裝過的,甚至沒有任何殺傷性威力,這也是爲何自己那一掌,能夠讓這地雷再次延時的原因。
“我草,那兩邊的手雷不會也是假的吧?”
姜明浩雙臂支撐,整個身體便依靠着手臂的力量慢慢凌空,而他的雙腳也輕輕的落下,放在了那炸裂的石板上,此刻,姜明浩可以非常確定,至少在這一平方的範圍內,沒有任何危險。
他擡手輕輕撿起那根被氣浪炸斷的絲線,而這絲線兩端的手雷也並未隨着絲線的斷裂和牽絆而爆炸,姜明浩瞬間明白了過來,他狠狠的將手中的絲線砸在地上,彷彿這一擲,宣泄了心中所有的怒氣,只聽他咬着牙狠狠的罵道:
“也是假的,草,他媽了個巴子的,玩小爺呢?”
就在此時,姜明浩再次擡頭看向頭頂那剛剛掛住自己的鐵條,他的雙眼立即微微眯了起來,原本憤怒的情緒此刻彷彿是退潮的海水一半陡然消失。
‘爲什麼正好就有一根鐵條橫在那兒?’
姜明浩心中疑惑的自問道,因爲他清楚的記得,自一樓上來,一直到現在,這是第一根,也是唯一的一根鐵條,彷彿這個設置詭雷的人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甚至知道自己需要這根鐵條來懸掛身體,而這一切,都是他精心爲自己準備的。
也就是說,自己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想法,這個敵人完全是瞭如指掌,他就像是森林的主人,在自己的領地裡,可以隨心所欲的玩耍,而自己,則是供他玩耍的無助的獵物。
此刻,姜明浩突然有種被人釣魚的感覺,雖然明知道這是個陷阱,明知道在魚餌之下,有着無法掙脫的彎鉤,但是自己還得義無反顧的咬上去,這種無奈和被迫感,讓他極不舒服,就好像是別人在幫自己扣着鼻孔,自己想要拒絕,卻沒有這個權利。
“娜塔莎,你確定這座古堡裡沒有任何活人了?”
姜明浩突然開口,對着空氣自言自語道,如果是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他發瘋了,在對空氣說話,可就在他的話音剛結束,姜明浩的腦海中立即浮現一個聲音:
“主人,你以後跟我說話,只需要想着你要說的是什麼就可以了,不用說出來,我聽得見的,不然人家還以爲你有病,對着空氣說話呢!”
“草,那你不早說········”
此時的姜明浩心裡極度的不平衡,從來都是他玩別人的份,今天反倒被別人玩了,心裡自然不舒服,所以也不顧娜塔莎是不是介意,直接爆起了粗口。
“主人,我知道錯了,你不要兇人家嘛,人家怕怕·······嗚嗚·······”
沒想到姜明浩的這聲粗口,直接把娜塔莎給弄哭了,姜明浩一陣無語,他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無奈的說道:
“娜塔莎乖,我錯了,你趕緊告訴我,這鬼地方到底還有沒有活人了,沒有的話,咱們就顛了,他媽了個巴子的,小爺沒興趣繼續被人當獵物玩。”
“嗯·······”娜塔莎似乎在沉思,又或許是在用她口中的神識再次試探,確認到底有沒有活人,可就在這時,娜塔莎突然驚叫起來:
“主人,有·······有活的·······但·······但是好像不像·······不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