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義的眼神立即從剛剛的驚恐變得冰冷和堅決,只聽他喃喃的說道:“我要爲我的兄弟報仇,我是個軍人,既然我不能爲我的兄弟們擋子彈,我就要讓殺死我兄弟的人償命,哪怕賭上我的生命和榮譽!”
皇甫義的話擲地有聲,一言一字,都如同一顆顆炮彈一般狠狠的砸在深藍的心裡,而這句話,也讓深藍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身上這一身綠軍裝的真正含義,讓他第一次深深體會到,作爲軍人的責任和意義。
“總參!”
深藍喃喃的念着這兩個字,雙目滿是尊重和崇敬,對着皇甫義凝視着,彷彿在看一個偉岸的豐碑,彷彿在看一個熱血英豪,他第一次感覺到,在這一身綠軍裝面前,他們的個人榮譽得失,是多麼渺小!
“總參,除了這個,我就只有炸彈了。”
深藍的聲音有些緊張和恐懼,因爲他已經猜到皇甫義想要幹什麼,可是作爲戰友,作爲同樣身穿綠軍裝的深藍,他很清楚,一旦自己將炸彈交給皇甫義將會意味着什麼。
“作爲軍人,我既然不能夠爲自己的兄弟擋子彈,那麼,我就一定要爲我的兄弟報仇,哪怕同歸於盡。”
這是皇甫義對深藍所說的話,此刻就像是一聲聲擂鼓一般,在深藍的耳邊轟鳴着,他不可能讓皇甫義去送死,更不可能親手將炸彈交給他,因爲這無疑是讓眼前這個軍人去送死!
“給我,我要的就是炸彈!”
皇甫義盯着眼前的深藍,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別忘了,深藍,你也是軍人,軍人的第一要務是服從命令,現在,我命令你,把炸彈給我!”
作爲軍人的皇甫義,自然能夠看出深藍此刻內心的掙扎,畢竟他們都是軍人,又有哪個軍人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戰友送死,但是現在,除了炸彈,皇甫義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麼武器能夠給眼前的這個怪物趙鎬產生重創。
“可是總參,如果那樣,你會················”
“給我!”皇甫義突然加大音量,用近乎怒吼的聲音呵斥道,他一邊瞪着眼前的深藍,一邊匍匐着,搶過深藍手中的揹包,從他的包裡掏出一顆最大的炸彈,準確的說,是一捆炸彈,皇甫義在手上掂了掂道:
“深藍,有你的,藏了這麼好的東西!”
只見皇甫義滿臉堆笑,彷彿搶到了一個絕頂的寶貝一般,但是在一旁抱着歐陽錦的深藍,臉上卻立即露出了擔憂和恐懼,他伸手想要將那最大的一捆炸彈奪回來,卻被皇甫義一個側身躲開,叫罵道:
“你們特種小隊的人,就是小氣,這麼一捆炸彈,至於嗎?”
“不是,總參,這炸彈的威力,實在是··············”
“實在什麼呀?”皇甫義根本不給深藍解釋的機會,憤憤的罵道:“你們隊長沒教過你好鋼用在刀刃上嗎?對付這樣的怪物,炸彈威力越大越好!”
“可是,總參,如果這個炸彈炸了,咱們整個甬道估計都會被毀了,咱們都得死在這兒,剛剛隊長就是因爲這顆炸彈才·············”
深藍說到這兒,雙眼瞬間溼潤了起來,彷彿在責怪自己的自作主張,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張帶了這麼大威力的炸彈,歐陽錦也不會用自己的引力異能和對面那個魅惑女硬拼,也不會昏迷不醒!
“哭,哭,哭,就知道哭!”
皇甫義在聽到深藍的話之後,他那掂着炸彈的手猛地一抖,但隨即,便用呵斥深藍的聲音掩飾自己繼續道:
“戰場就不應該是你們這些女人的遊樂場,就知道哭,有什麼用,敵人不會因爲你哭就仁慈,現在,我以總參的身份命令你,保住你的小命,然後把其他活着的人,都給我帶出去!。”
皇甫義說完,扭頭就抱着那捆炸彈,朝着趙鎬衝了過去,深藍可以隱約的看到,在皇甫義的另一隻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將他的引爆器給順走了,很顯然,皇甫義並沒有打算活着離開。
只聽他一邊跑着一邊朝着深藍喊道:“放心吧,我不會讓這甬道塌了,這麼多年了,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嗖················”
就在皇甫義的聲音剛落,他的腳下猛地一蹬,如同野驢蹬地,他腳下所蹬的那塊石板,在一瞬間陡然龜裂,如同瞬間結成的蜘蛛網一般,而他的全身上下,竟然被一層朦朧的水氣所包裹,那一瞬間,就連他身軀的輪廓,在視野中都變得模糊不清。
“這············這傢伙竟然是個武者!”一旁的周淼忍不住喃喃的叫喊道。
“呵呵,何止是個武者,這傢伙簡直就是怪物,他的境界,幾乎已經到了化勁入虛的邊緣,可以說,他就是宗師一般的人物,難怪這傢伙能夠坐上總參的位置。”
葉狐看着皇甫義所展示出來的可怕能力,不由得微微眯起雙目,說實話,他還真是小看了這個總參,沒想到他藏得這麼深。
“砰···············”
只聽一聲如雷轟鳴般的聲音傳來,皇甫義那如風馳電掣一般的身形竟然在一瞬間如抽刀斷水一般戛然而止,緊接着,便見他如碰彈簧一般猛地反彈了出去。
“哐當··············”
是皇甫義的身軀與地面的石板相互碰撞的聲音,而他整個身體如一塊隨風翻滾的麻袋,竟然翻出去近十米的距離,才堪堪停下,而當皇甫義的身軀終於和地面的石板平穩接觸的那一瞬間,他身體裡的鮮血,就像黑暗頃刻籠罩夜空一般,從他的身下迅速擴散開來。
那濃稠嫣紅的鮮血,彷彿是刺眼的烈火,讓所有人的心都不由得咯噔一聲,以現在血流的速度和量來看,皇甫義身體裡的內臟器官應該全部被毀,而且大動脈也徹底破碎,神仙難救。
“總參!”
“皇甫義!”
一時間,不同的聲音迅速在充斥着整個甬道,尤其是當他們的雙目凝視着趙鎬如蝙蝠一般利爪的時候,看着他手中那一團依舊慣性跳動的鮮紅色肉塊,血珠正一滴滴的往下落着。
衆人彷彿感覺到自己的心也在跟着滴血一般,這個怪物竟然在皇甫義攻擊他的瞬間,將皇甫義的心臟直接掏了出來!
“噗···············”
也許是從剛剛那凌然迅猛的一擊中回過神來,躺在地上的皇甫義終於猛地將喉頭的一口淤血噴了出來,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痛苦,也沒有絲毫的悔恨,反而露着得意的笑容。
只聽皇甫義用盡全身的力氣,朝着甬道的頂板嘶吼道:
“姜明浩,看你的了,我·············我皇甫義············今天············今天算沒白跟·············獵豹!你···············你是獵豹的兒子,你就應該是頭猛獸,給我伸出·············伸出你的利爪············亮出你的獠牙,殺死他,殺死他,殺死他··············”
隨着皇甫義的聲音漸漸平息,他那不斷高低不平的胸口終於平和了下來,就連抽搐的身軀也漸漸如安詳,彷彿是一個用盡自己的生命,爲身後的幼狼鋪平道路的老狼。
就在這時,衆人清楚的看到,趙鎬那凶神惡煞的臉龐突然猙獰起來,那褶皺的皮膚,在一瞬間擰成一團,就連那如蝙蝠一般的身軀也跟着顫抖起來。
當趙鎬那血紅如地獄之火一般的的雙目注視到自己的胸口時,他整個眼珠幾乎都要從眼眶裡蹦出來。
只見姜明浩之前扔出去的隼翼軍刀,不知何時狠狠的插在了他的胸口,刀刃直接扎入他的**,直沒刀柄。隼翼軍刀此刻正‘呲呲’的冒着白煙,彷彿是燒紅的烙鐵一般,在灼燒着他的胸口,而那刀刃插入的地方,很顯然的呈現出一團焦灼狀。
衆人回想着剛剛皇甫義的那拼死一擊,再聯想到剛剛他所說的話,他們很自然的明白了,原來剛剛皇甫義的那一擊,就是爲了將隼翼軍刀狠狠的插入他的胸口,他原本是打算和這個怪物同歸於盡,但沒想到,隼翼軍刀也只是單單重傷他罷了,所以他才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了姜明浩身上,就連他問深藍要的那顆炸彈,都未來得及用上。
“總參!”
深藍終於忍不住淚如雨下,朝着躺在血泊中安詳的皇甫義擡起自己的白玉一般的右手,敬了他這一生之中第一個莊重的軍禮。
此刻,所有的隊員,就連先知和讀心,都緩緩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雖然他們不是軍人,但是他們卻用軍人的方式,朝着皇甫義表達了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那一瞬間,甬道頃刻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就連魅惑、炎魔、射手他們這些敵人,在那一刻都用他們自己最崇敬的目光注視着皇甫義,用他們最高的敬意,送皇甫義的英魂離去,但是他身影,卻永遠的鐫刻在了所有人的心裡。
“咯咯·············咯咯···············”
就在這時,一聲聲格格不入的摩擦聲瞬間打破了所有人的沉寂,而這聲音,是牙齒狠狠咬擦的聲音,如鋼刀在磨刀石狠狠磨礪一般,充滿着殺氣和怒火,讓人聽了,有一股發自骨髓深處一般的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