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樣的,這才配做我的徒弟。”看着敵人陣地上冒起的血花,獵鷹激動的讚揚道。
“扯淡,小爺啥時候是你徒弟啦?”姜明浩說着話,但他的身體卻並未因自己說話的氣息而產生一絲晃動,他天生就是一個狙擊手,當然,這也和他獨有的強悍身體素質有關。
“呵呵,你愛當不當,反正老子這一身本領也不愁沒人教。”
“嘿,我說同志,說你胖你還喘上啦?沒你教我,我照樣收拾對面這幫活着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墓地的廢物人渣······”姜明浩說着說着又順帶捎上了對面的敵人。
聽得對面的那些敵人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怕被爆頭,真想上去和這個混蛋痞子拼命,獵鷹和姜明浩你一言我一句的說着,完全就沒把這場正在進行的戰鬥放在眼裡,就連一旁的瀟灑也忍不住勸道:
“浩哥,咱能不能嚴肅點,這打仗呢,先把我師傅救過來再罵吧。”
“恩,我正救着,沒看見我在罵人啊?喂,對面的懦夫人渣,你們成植物人啦?埋在沙子裡等着生根發芽呢?站起來啊,蹲久了尿尿會分叉的······”
“額,浩哥,你怎麼知道蹲久了尿尿會分叉?”聽姜明浩罵着,瀟灑竟然又忍不住插嘴問道。
“廢話真多,沒看見我在救你師傅嗎?想知道自己上一旁蹲着尿去。”姜明浩呵斥道,瀟灑老老實實的閉嘴了,聽着他繼續朝着敵人陣地罵。
姜明浩一邊挑逗着一邊罵着,可他們似乎被自己剛剛的那一槍給打怕了,不管他怎麼挑釁,對面剩下的五個敵人就是不冒頭,甚至連嘴都不還,急的姜明浩直咬牙,無奈只能向中校招手,示意他趕緊往後撤。
他只能賭一把,如果敵人猜到或者聽到中校逃跑,一起站出來反擊,五個槍口同時掃射,姜明浩卻只能在同一時間內解決其中一個,要是這幫畜生真用這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戰術,那姜明浩就賭輸了。
看到姜明浩的手勢,獵鷹真的很想站起來,可他發現,自己被子彈貫穿的那條腿好像失去了知覺,傷口的血液已經完全被這沙漠的嚴寒給凍成了冰塊,死死的堵在傷口上,他只能靠自己的雙手和剩餘的一條腿往前匍匐。
姜明浩的罵聲和挑逗依舊沒有停止,他要盡一切可能轉移敵人的注意力,給中校爭取跟多的時間,雖然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中校就算是曾經的獵鷹,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在這樣空曠得連一絲掩體都沒有的沙漠裡,就算他是秦瓊轉世也沒用。
軍隊,從來就沒有單個的兵王之王,兵中霸者,因爲軍人的真正含義不是孤膽英雄,而是具有協同作戰能力的集體,所謂兵王之王,不過是具有極強的凝聚力和領導力,能夠靠着一己之力,發揮出一支小隊,甚至是一支部隊的最強作戰能力,最終出奇制勝的軍事天才。
看着中校一點一點的用自己的雙手和一條腿挪動着身子,完全就是一條被砍斷了四肢的龍,僅僅靠着身子在移動,姜明浩的眼睛透過夜色的黑幕,瞬間變看到了中校的那條受傷的腿,他的透視眼將那受傷的位置仔細的掃了一遍,發現他的傷口已經完全凍上,而且傷口周圍的血肉皮膚也有凍傷的痕跡,甚至在傷口裡面,還有一些被鮮血染紅的沙子,雖然這一槍沒傷到骨頭,可如果在這麼下去,在這樣的低溫氣候和細菌感染下,那條腿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搞不好連命也會丟了。
就在這時,敵人突然從工事裡伸出了幾把槍,朝着中校的位置開始掃射起來,雖然準頭很差,但卻有效的阻止了中校的逃跑。
“不好。”姜明浩心中暗道,他知道,敵人雖然看不見,可剛剛獵鷹和自己的對話,已經暴露了他的大概位置,他們的腦袋懼怕自己的槍子,可手中的槍不怕呀,所以他們乾脆埋着頭,聽聲辨位,來個盲射。
“浩哥,敵人發現我師父了,你快想辦法啊!”一旁的瀟灑看到中校被敵人的子彈壓得無法前進,急的大叫起來。
“閉嘴,沒看見你師父腿上的傷嗎?如果不是這傷,估計他跑得比子彈都快。”姜明浩比瀟灑還急,說實在的,他雖然嘴上拒絕,其實心底已經認了這個師傅,可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中校的聲音。
“姜明浩,帶上瀟灑,趕緊走,快走,我不行了,只會拖累你們。”
姜明浩瞬間愣住了,他沒想到,那個曾經的兵王,曾經讓敵人喪膽,讓戰友信任,讓軍人崇拜的獵鷹,竟然要選擇放棄。
見姜明浩不說話,一旁的瀟灑終於急了,扯着嗓子喊道:
“浩哥,你什麼意思?難道真的要放棄我師父嗎?”瀟灑的眼神中竟然少有的露出了一絲殺氣,雖然很弱,弱到可以忽略,但至少可以證明,他也是有血性的軍人。
“放屁,小爺從來不拋棄自己的戰友,也從不放棄自己的兄弟。”
沒想到姜明浩的脾氣比瀟灑還大,他身上突然散發出一種狂傲的弒殺之氣,雖然不是針對瀟灑,但卻讓瀟灑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捅了心臟一般,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他的話已經很明白,不會放棄中校,更不會放棄瀟灑。
姜明浩沒有再說話,他掏出一顆子彈,用自己的牙齒狠狠的咬着彈頭,直到完全變成他所要的樣子,然後裝進彈夾,他的眼睛泛着血色,就像是殺紅眼的惡狼,透過狙擊鏡,死死的盯着那幾把吐着火舌的槍口,他的身體還沒完全康復,額頭的汗珠一滴滴的滾落下來,就像是暴雨砸在沙面上,瞬間將沙面砸出一個個水坑,他的手指始終在扳機上靜靜的放着,和他的身體相比,他的食指反而顯得更加冷靜。
“砰······”
就在這時,瀟灑清楚的看到,姜明浩動了,確切的說,是他勾着扳機的食指動了,隨着一聲槍響,敵人的陣地上瞬間被一顆子彈帶起一朵血花,而且還夾雜着血肉模糊的手指。
緊接着,對面的防禦工事裡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慘叫,正是剛剛那個被姜明浩一槍打斷了手指的傢伙,他的右手除了大拇指以外,基本全部炸斷了,那顆射來的子彈,威力相當於一顆達姆彈,其他人見狀,紛紛縮回了自己的手和槍,他們很慶幸,中彩的不是自己,否則這一槍就能讓他們變成殘廢,甚至以後都沒辦法再開槍。
“好,浩哥好樣的,漂亮,師傅,你快爬,快啊!”瀟灑在一旁拍着手歡呼着,打着氣,可正當他高興時,冷不丁後腦勺被姜明浩拍了一下,疼的他差點眼淚都滾出來。
“我好你一臉,還不下去把你師傅背上來。”
瀟灑捂着自己的後腦勺,看着趴在狙擊陣地裡的姜明浩,姜明浩的速度很快,在打完他的瞬間,就已經回到了狙擊姿勢,他必須時刻保持作戰狀態,決不能給敵人一絲機會。
“哦,知道了。”瀟灑彷彿變了個人,之前的恐懼,懦弱似乎都已成爲過去,也許是信念吧,也許是他打心底認定中校就是他的師父,他的親人,所以他不畏生死,站起來就要往下衝。
“喂,把槍帶上。”姜明浩在一旁頭也不回的提醒道,此刻他所要做的任務就是掩護,掩護瀟灑,掩護下面打算放棄的獵鷹,只要敵人露出任何部位,哪怕是一根手指,姜明浩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聽着對面傳來沙沙的跑步聲,這軍靴和沙子的摩擦聲胡參謀太熟悉了,此時他也急得滿頭大汗,如果真被他們救走了獵鷹,那就意味着他輸給的不是獵鷹,而是這兩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兵蛋子,這是他絕不容許的恥辱。
看着那捧着自己的手腕,被繃帶纏的像個木乃伊手的隊員,他的慘叫就像是令人憤怒的噪音,讓胡參謀的心無比的煩躁,就在這時,胡參謀突然弓着身子走了過去,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他一個手刀砍在那人的脖子上,直接將他砍昏了過去。
緊接着,胡參謀所做的一切,讓剩餘的三個隊員徹底憤怒了,因爲他們眼睜睜的看着胡參謀,他們的指揮官,將這個受傷的,被打暈的隊員推出了工事,他們是外籍僱傭兵,如果比狠,比慘無人道,沒有人比他們更絕,可眼前的胡參謀,卻讓他們也自愧不如,他們的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怒色,畢竟那是自己隊員,戰友,可胡參謀卻將這活生生的戰友推出去做誘餌。
胡參謀心裡很清楚,對面的這個年輕人絕不簡單,他的父親姜耀國就擅長狙擊戰,這小子絕對繼承了姜耀國的優良血統,而且從他開槍的方式和子彈的軌跡來看,他絕對受過專業訓練,唯一欠缺的是子彈的餵養和實戰的經驗,所以胡參謀毫不猶豫的選擇以自己的隊員當誘餌。
作爲狙擊手,對敵人意圖的判斷,決定了這個狙擊手的生死,甚至是整場戰鬥的勝敗,比如當敵人支起帽子做餌,你毫不猶豫的開槍了,那你便會徹底的暴露,迎接你的便是敵人的狙擊彈。而這只是一般得不能再一般的誘餌,胡參謀相信,姜明浩絕不會被這種小把戲給騙到,所以他必須選擇讓自己的隊員做出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