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冉和莫韻商量了好些天,才決定將別墅裡有內鬼的事情告訴奉天行,她沒想到,她僅是剛開了頭,奉天行就已經淡淡地點頭說他知道了。
“你知道了?”桑冉不禁愕然,那她這些天一直在糾結到底是爲了什麼?
奉天行再次頜首:“知道啊,怎麼了?”
桑冉惱火拍案而起,怒道:“你知道你不跟我說,沒看到我這些天吃不下睡不着就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嗎?”這男人是耍她嗎?
吃不下睡不着,奉天行不明意味地看了眼桑冉,後者橫眉豎眼一瞪過去。
後來還是奉天行淡淡地將目光轉移,看着桑冉身上單薄的衣物,將人拉下塞進被子裡後便道:“你想把他們揪出來?”如果不是的話,桑冉不會這時候提出來。
“是的。”她點頭,“總覺得有人在監視着我們怪怪的,而且還不知道他的目的,我也不敢拿新一和雅和冒險。”就算白虎和玄武再有本事,也防不過暗中放冷箭的人吧。
每次一想到幹些什麼都會被人監視這件事,桑冉都覺得有些堵得慌,還不如一次性全部揪了出來清淨的好。
將視線轉到奉天行的雙眼裡,桑冉略帶擔憂地問道:“奉天行,那畢竟是你的父親,我這樣會不會給你造成困擾。”就算一個人再怎麼壞,也不可能罔顧了親情這樣給予了生命的偉大情感。
所以桑冉在奉天行面前從不用“老狐狸”、“老頭子”,甚至是他本名去稱呼奉忠奎。
俗話說過,虎毒不食子,兒不嫌母醜。自然是一樣的道理,就算是奉忠奎真的十惡不赦,她也沒有權利在奉天行的面前去指責那樣的一個人。無論他對奉天行如何如何,但給了生命的畢竟是他,無論有怎麼樣壞的心思,也還是奉天行的爸爸。
這個世界上,也就存在了這樣的一個爸爸而已。
奉天行淡淡地將目光移開,桑冉沒能捕捉到他眸底裡的訊息,耳邊只聽他道:“雖說我是他的兒子,可是卻沒有得到過一份父愛,如果你問我小時候能回憶的是什麼,我想也只有奉瑜和奉天擎我們三人在一起的時光了。”可就算如此,他也還是變成了一個冷冰冰的沒有人會靠近給予他溫暖的人不是嗎?
他已經不知道現在該是以什麼心情去面對奉忠奎,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一躬,喊道:“爸爸。”這樣的事情,奉天行做不出,而且他也不會去做。
很小的時候,他就已經學會了人只能靠自己,而不能想要借別人的舉薦成爲一個王者。而“殿下”的這個稱呼,自然是奉天行自薦而拿下的。
當他接手了“殿下”這一個位置的時候,他那時候才感覺到有一絲絲的慰藉感。
但當他日益見日地與這些黑道中人打交道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不管是黑道還是白道,作爲一個首領,都一樣不好當。而這一切,他又無法讓人看扁,只好看似不知疲
倦地繼續坐穩那個位子。
桑冉握住奉天行的手,堅定道:“現在你還有我和新一,以及你最疼愛的雅和,我們是一家人。”桑冉不願聽到奉天行用這樣無奈的口氣講話,應該是她自私吧。
她還是喜歡那個意氣風發的奉天行,冷麪冰霜的奉天行,會流露出溫柔神情給她的奉天行。而不是如今這個用就像是訴說着往事如雲的無奈語氣的奉天行,也不是面前這有些彷徨在想着想不通的事情的奉天行。
奉天行反手握住桑冉的手,感受着手心裡的小手給了他的溫暖,也感受了心裡那一種溫熱滑過的幸福感。
兩人沒再說話,靜靜地任着時間在他們交握的畫面中流淌而過。
就像是桑冉所說,無論是他的父親對他做了什麼,或者是錯過了什麼,他現在是新一和雅和的父親,他會盡可能地守護着他們。不管未來的結局如何,也不管有多艱辛。
父親一詞,在奉天行的心中頓時變得偉大了起來。
第二天,桑冉去讓莫韻不動聲色地在這兩幢別墅都安裝上特製的攝像頭,她剛跟莫韻說明來意,後者就挑眉問道:“決定揪出內鬼了?”
“恩。”桑冉坐到電腦前面,“留着也不是辦法,還不如直接將人打包送回去給奉忠奎自己處理的好。”雖然說這些人沒給他們帶來什麼大麻煩,但不管到哪兒都覺得自己的行蹤被暴露在老狐狸的視野裡。
桑冉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倒不如真的就解決掉算了。而且這些人存在的隱患實在是直接威脅到了新一和雅和,對於桑冉來說,這纔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莫韻將桌面上的電腦移了個方向,右手繞過桑冉的右臂握住了鼠標下達了幾個指令,一切都已經安排好後,才拍了拍手對着桑冉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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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空空無一物的電腦桌面,桑冉愕然問道:“好了?”這又是什麼新學的概念,只是點擊幾下鼠標就能監視住這別墅裡的人了?
轉臉便看到桑冉臉上的驚詫,莫韻解釋道:“我之前就已經讓人在這別墅裡安裝了攝像頭了,只用你說一句我開通使用便好了。”
“呃?”桑冉再次愣住,她也算是這別墅裡的半個主人,怎麼沒聽說也沒見過有人來安裝了?
莫韻嘿嘿一笑,道:“工人當然是奉天擎,再說讓別人安裝我也不放心啊!如果真要你發現了,那那些內鬼不就都知道了嗎?”桑冉聽了也沒再追究,點點頭便算過去了。
在桑冉沒有注意到視野裡,莫韻悄悄地吐出了口氣。其實這些是因爲她想要監視桑冉而裝下的,自打桑冉知道了那一件事後,莫韻害怕桑冉做傻事所以便讓奉天擎安裝了這些攝像頭以便她隨時能掌握桑冉的情況。
當然,剛纔的打開攝像頭的裝置不過就是輸入了一個加層密碼而已。
過了許久,桑冉看着這十來個小格子的畫面,眼睛微疼,
問道:“這會不會有死角?”上一次她受傷的時候奉天行曾經在別墅裡安裝了十來個攝像頭,不過還是輕易被人找到了死角。
“我用理工學算過了,將死角的概率減少到了最低,這個你可以放心。”
說完話,兩人便不再多話,靜靜地看着畫面上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一整個下午過去了,兩人什麼事也沒做,就光坐在電腦前看着那小小框框的監視畫面了。桑冉戳着後脊椎線道:“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守株待兔的方法雖是能抓到,但是也太笨了!”
“那你有什麼辦法?”莫韻也覺着這樣乾等着不是辦法,她們也沒有這麼多時間陪着耗。
桑冉附耳在莫韻耳邊說了幾句話,當桑冉帶着笑微微拉開些距離後,莫韻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問道:“真要這樣?”這話問出了,莫韻就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就期待着桑冉能搖頭對她說不是。
可桑冉卻是含笑點頭,肯定道:“要這樣。”
莫韻咬咬牙便跑了出去,道:“你等會兒!”話音剛落,桑冉擡眼望去,人早已經不見蹤影了,估計是去商量對策了。想着那個畫面,桑冉的笑容就未曾淡下去過。
這也算是變相成全了一對吧?
桑冉微微有些得意,可爲什麼得意她的確是說不上來。
其是桑冉何曾不知道,莫韻如今與她的關係是微妙的,那一種微妙來自於奉忠奎曾經說過的話。其是桑冉震驚也只是限於那一天而已,回來想清楚了便沒有再放在心上。
可這個心結畢竟還是莫韻所繫下的,只有一方的放下並不能將這一切就抹掉。桑冉亦知道這個道理,但有些事情旁人說是無用功的,唯有當事人真正放下了那纔是真正的放下。
雖然這些日子,莫韻竭力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但桑冉還是看出了莫韻一直在極力掩藏自己的心緒。而且在大多的時候都對桑冉所說的話妥協,這如今桑冉的提議就算是皺着眉頭她也要完成。
可這並不是桑冉想要的,其實她想告訴莫韻,一切還未查明之前不要太早下定論。而且就算是她父母的資料真的就是她不小心外泄的,那也可以歸類爲“不小心”不是嗎?
而莫韻並非這麼想的,她跑出門後並沒有直接去實踐桑冉的計劃,而是靠着和桑冉僅隔一堵牆的距離閉目思考。
雙手則在因爲桑然所說的計劃而在微微顫動,她還記得分開以後第一次見到那人之後,信誓旦旦地揚言她的世界裡早已經就沒有了他,也曾經大放厥詞地說這輩子都不會與他有任何交集。
但女孩子的心終究是與話相反的,莫韻不曾一次地想過一句話:女人心,海底針。
或許也因爲這根針,所以才造就了她這樣陰晴不定的性格。
她微微沉下心思,將臉上的表情都掩去之後,這才舉步往奉天擎所在的房間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