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韻沒想到來人竟然是奉瑜,坐上了車,她都還能感覺得到背後的虛汗一直順着貼身的衣物從腰線中流下。
而奉瑜也沒理會莫韻,自她上了車後兩個人都不再說話,莫韻看着窗外急速倒退的景色,微微打開的車窗裡鑽了一股冷風打在她的臉上稍顯泛疼。
可她並沒有動手去關,而是讓這股冷風將她之前緊張到頂點的情緒稍稍收回一些,至少不要讓在這原本就不寬敞的車裡還能聽到她心跳的律動聲。
莫韻沒有問奉瑜怎麼會跟蹤到這兒來,她自然是知道奉瑜八成的可能是跟蹤了阿卡,而且如果她沒猜錯的話。
奉忠奎的身邊也已經埋伏了奉瑜設下的眼線,至於那個人是誰,莫韻不願去猜測。因爲就她而言,對於奉家的這些家事,她是萬分不願參與的。
這也是爲什麼奉天擎和奉瑜這兩兄妹在家裡從不談任何“公事”。
看着行車路線,莫韻疑惑道:“你這是去哪兒?”這條路並不是回血玫的,但如今奉瑜來接她除了是將她送到奉天擎身邊,難道還有哪裡可以去嗎?
奉瑜沒有理會莫韻的疑問,專心地看着前方,穩當地行駛着車輛。但她卻時不時從後視鏡中觀察莫韻的反應,爲了不讓莫韻激動。
她特地選擇了一條比較遠的路以放鬆她的警備,她發現莫韻的行蹤這其實奉天擎並不知道,而讓她跟蹤父親的人的恰恰是奉天行。
聽奉天行的語氣,奉瑜也不難想象到桑冉如今是什麼心情,聰明如桑冉當然猜想得到這其中的關聯。但願不願意往深一層剖析那就不是她能決定的了,而她的目的也就是讓這兩人的心結徹底解開。
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會被奉忠奎玩弄於鼓掌之中,時不時還得防備突然的暗算。對這種提心吊膽與處心積慮的生活,莫韻也真的是厭倦了。
她並未跟任何人提過,這一段時間以來,是她自奉天擎被帶走之後的那十年,是她活得最開心的時刻。
而且,那個人也就在她的身邊,只要稍稍一注意一些碩思集團,就能看到有關他的傳聞。這種輕鬆愜意的生活,是奉瑜不知盼了多少年。
她再如何強勢,也依舊是一個女人,不管多理智的外表,都無法掩藏一個渴望得到愛的女人。
當她執行任務途徑某個國家的時候,經常會看到在一些時代廣場上,佇立着許多一家三口正在觀賞着景色。
那一種和睦融融的氣氛,是奉瑜這一生都無法體會過的。如今,她的母親還被奉忠奎囚禁了起來,而也因爲這樣她才甘願成爲奉忠奎的棋子,而不是有着相同血脈的女兒。
莫韻突然驚呼了起來,也正是因爲這一聲驚呼,將奉瑜的思緒拉了回來。她急忙掩飾住眼神裡的神色,從後視鏡打量莫韻的異常。
“你怎麼了?”
莫韻轉過身指着身後緊緊尾隨
的銀灰色保時捷轎車,問道:“這輛車一直從富錦酒店跟着我們到了這裡。”起先她只是淺淺掃了眼身後,因爲這輛車低調的奢華引得莫韻微微側目,可是已經經過了這麼久依舊跟着卻是件奇怪的事情了。
奉瑜往車門邊的後視鏡看去,雙手利落地控制着車的速度,語氣平淡地問道:“你確定?”還真是她大意了,從上車前就一直開始分神。
莫韻肯定地點頭道:“非常確定!”話剛說完莫韻的身子就歪往了一邊,因爲奉瑜在得到準確的答案後立即掉轉車頭。
經常經歷了這種場面的奉瑜並未有什麼大的異色,而第一次經歷這種幾近電影裡賽車手完美的180度漂移的勁爆場面,真的就白了臉。
而未等她緩過神來,她就被一股一輛給往前衝了一下,莫韻尖叫道:“怎麼回事?”因爲奉瑜綁着安全帶的緣故,她也就沒什麼異常,淡淡地回了句:“沒事,後面的車正在撞我的車。”
聽到奉瑜不甜不淡的話,莫韻尖聲驚叫:“這叫沒事?”天哪,這種勁辣的場面可不可以不要再讓她遇上啊!可是一點也沒有看電影時那種興奮的心情,這可算是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迅速繫好安全帶,莫韻心驚膽跳地看着奉瑜簡直可以媲美《史密斯夫婦》裡女主角的冷靜,她不禁問道:“你就不怕嗎?”這種場面,還真是讓人的心七上八下的。
經過了一個個的疾速轉彎,兩人終於將身後的尾巴清掃乾淨,奉瑜這纔回道:“我爲什麼要怕?”
莫韻翻了個白眼不再說話,而經過了這樣心驚膽跳的表演之後,莫韻似乎是平靜了一些,所以當奉瑜開車漸漸駛入了奉家別墅時,也沒見莫韻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當奉瑜將車的引擎熄火時,轉頭剛想讓莫韻下車,卻看到後者正抱着駕駛座上的椅背呼呼大睡。
奉瑜頓時哭笑不得,這人剛剛還在問她到底會不會怕,可一轉眼人就睡得這麼沉。奉瑜將人輕鬆打橫抱起,往屋內走去。
將莫韻安頓好之後,奉瑜通過奉天行得知桑冉此刻正獨自在後院,而具體做什麼他們的確是不知道。
“怎麼來了?”因爲感到一個黑幕遮擋住了光亮,桑冉才擡起頭,在看到來人是奉瑜之後,只是微微一笑便低頭認真地調着顏料。
奉瑜看着遠處的白虎和青龍,怪不得說奉天行不知道桑冉在幹什麼,是因爲這人讓白虎和青龍離得那麼遠,誰能知道她一直微微弓着身在幹什麼?
不打算參與桑冉和奉天行之間的私事,她只是衝正看着她們的青龍和白虎擺手,後者兩人得到示意後便繞道回了別墅。
“莫韻來了。”奉瑜清楚地看到桑冉調着顏料的手微微頓了下,但又很快地按照原先的節奏攪拌了起來。
桑冉沒說話,奉瑜也不介意,她娓娓說道:“其實我很羨慕你。”桑冉停下手中
的活,站直了身體抽過一張溼巾仔細地擦起了手。
“羨慕我?”低着頭,她疑惑地重複道,“我有什麼值得你羨慕的。”
奉瑜微微笑着,可是那笑容裡卻藏滿了苦澀,就連聲音都忍不住微微有種讓人想要落淚的悲嗆。
“這世間有多少人能像你這麼幸運,喜歡上的人恰巧也喜歡你,就算這過程並不是平坦的,可最後的結局是誰也分不開你們不是嗎?”
桑冉將手上的溼巾放到桌面上,笑道:“結局是什麼我們都還不清楚,但是我真的已經感覺到疲倦,我怕我等不及結局就已經心死。”
就如同夏雨凝那般,一個如此高傲和擁有所有女孩子羨慕的身世,以及那張那麼美麗的面容,可是最後不還是爲了愛情而死亡的嗎?
愛情,桑冉這幾天一直在迷惑的是,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它又變相害了多少的人走向了死亡。
看出了桑冉的心事,奉瑜解釋道:“夏雨凝之死並不是我們意料之中的,我和天擎的意見是派人將她關押起來,而天行從頭到尾不曾表露過任何想法。”這並非是替奉天行做掩護,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桑冉並未作聲,看着因爲兩種冷色系因爲調和而形成了讓人一眼看就覺得很溫暖的顏色,其實愛情也就如同這兩種不同顏色的顏料因爲混合在一起,所以變成了另一種顏色。
有的是與基色相輔,有的是與原先的眼色相反。這愛情不都是如此的嗎,如果一個人因爲容忍導致了另一個人的乖張,反之亦然。
“你知道爲什麼這顏色讓人看着很舒服嗎?”桑冉指了指她面前已經調好的顏料,說道:“其實兩個人在一起,就如同這調和劑。”她揚了揚桌面上的調和劑,笑道:“每個人的生活都是不同,也可以稱之爲獨一無二。
“所以當你說羨慕我的時候,其實又有多少人在羨慕你呢?莫大的權利,用不完的金錢,就算你的內心藏着滿是黑暗,也無法抑制別人想要變成你的想法。”
奉瑜看着桑冉帶着淺笑正看着她,心裡一暖,笑道:“我現在可以想得到爲什麼你會比我幸運了。”自知道了律言深愛着桑冉,奉瑜就沒對桑冉有過任何的抱怨,不僅僅是因爲她和桑冉的交情。
因爲這樣的一個人,是很難讓人恨上的,她的善良,她的大度,以及她的容忍,都是讓人打心裡喜歡的。
不說別的,就說當時瀕臨死亡的夏雨凝,給桑冉的那一抹微笑都不曾帶着恨意。即使她生前做夢都想殺了桑冉,不是嗎?
兩人在後院沒待多久便回了別墅,桑冉讓人去將後院裡擺着的東西收回,隨後便坐在沙發上沉思。就連奉瑜站在原地看了她許久她也不懂。
奉瑜看着桑冉的側影,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但桑冉如今的確是讓人覺得很異常。可是又說不上來的哪裡奇怪,但總之就是很怪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