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什麼心?她若想害花燭淚,花燭淚連落雁城都出不了!小妖不答反問,“你說呢?”她的身子軟綿綿地往後靠去,窩在花燭淚的懷裡,斜眼挑視花燭淚,“你覺得我爲什麼不逃?”什麼叫溫香暖玉,這個就叫。花燭淚軟軟的身子靠起來十分舒服。不像師傅的,總有一層鎧甲咯着,靠上去肉疼。
花燭淚輕哼一聲,運轉內力用力一掌朝小妖的丹田壓去,“啊!”小妖痛呼一聲,立即坐正,額頭上浮起一層冷汗,她咬牙叫道,“你——你——”她居然來真的,要不是自己內力還算深厚,只怕這一掌下去一身武功非得被廢不可。“那你是說還是不說?”花燭淚冷冷地問,她緊緊地貼在小妖身上,把她摟得更緊。
“看你長得漂亮覺得死了可惜,沒想到你這人這麼惡,當真是死有餘辜!”小妖也怒了,運轉身上的內力,用力一震,花燭淚貼在小妖丹田上的手猛地被彈開,隨即身上也被一股強力震飛出去。花燭淚在空中一個翻身,落在地上,連退兩步才穩住身形,詫異地看向小妖。“你——”面前這個丫頭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但一身內功不比自己弱。
小妖坐在馬背上,撩起一縷秀髮,揚起頭輕蔑地掃向花燭淚,“怎麼?你以爲就你會功夫啊?哼!恩將仇報,忘恩負義!”撅起小嘴,斜視花燭淚,小臉上含着薄怒。
花燭淚疑惑地望着小妖,“天策府不是練的外功嗎?難道你不是天策弟子?”
“誰規定練外功的就不能練內功了?我內外雙修不行啊?”小妖忍不住鄙視花燭淚,少見多怪。她剛學會走路她師傅就教她扎馬步,三歲開始就教她練內功,到現在十七歲,整整練了十四年內功了,再加上大將軍李承恩、軍師朱劍秋、如今的浩氣盟盟主謝淵都點撥過她功夫,如果還沒有點小成,她一頭撞死算了。
白馬不安地低鳴,時不時地踏幾下馬蹄。
小妖拍拍馬脖子,哄道,“踏影乖哦,我們不理這妖女。”掃一眼花燭淚,一勒馬繮轉身欲走,卻突然聽到聲後枯樹後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響。有人!難不成是浩氣盟的人追來了?隨即就又聽到花燭淚一聲嬌呼,“啊!”小妖一回頭,赫然見到從樹後拐出一個人來!不,不是人,確實地說是……“鬼啊!”尖利的叫聲從小妖的嘴裡叫出來,劃破雲霄!從樹後鑽出來的那個“人”瘦骨嶙峋,全身骨節突起,臉色鐵青,身上全是瘡口,走路一瘸一拐,嘴裡“嘩啦啦”地向外流着青色**,陣陣惡臭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唔!”小妖捂住嘴勒馬後退意圖拉開距離。
花燭淚也面對着那“人”一步步地朝後退去。她說,“這人穿的是浩氣盟的衣服。”看一眼小妖,又看那人,說,“看他的眼睛瞳孔擴散,應該是已經死了纔是,可死人怎麼會動?”花燭淚也嚇得不輕,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周圍的動靜越來越多,到處都是腳步聲,小妖和花燭淚同時扭頭朝周圍看去,就見到許多這樣的“人”從四面八方涌來,速度不快,但人數衆多。還有不少“人”正從土堆裡爬起來,甚至有人是從路邊的腐棺中爬出來的。
小妖嚇得緊緊地閉上眼睛,五官擰成一團,嫌棄地叫道,“咿,這是什麼地方呀,怎麼這麼多噁心的怪物。”話音未落,突然聽到破空聲響,像有什麼寵然大物朝她撲來。小妖想也沒想,橫槍一槍拍去。“啪!”地一槍,砸在一團重物上,一股腐肉的惡氣味撲鼻而來。小妖睜開眼睛一看,“哇!”頓時噁心得差點沒把昨天晚上吃的飯給吐出來。剛纔被她一槍砸出去的不是別的,正是那種噁心的“怪人”。那斯被她一槍拍在肚子上,當場從嘴裡噴出一大灘噁心的綠汁綠漿。“踏影,走啊。”小妖一拍馬屁股,就準備跑人。
“站住!”花燭淚的聲音突然傳來,隨即小妖的胳膊突然一疼,她“噝”地吸口氣,低頭一看,就見到一根寸長的繡花針紮在她的胳膊上。她把針從肉裡面拔出來,還沒來得及看針有沒有毒旁邊又有五六個“怪人”撲上來。小妖立即橫槍掃去,在馬上把招式耍得飛快,將衝上來的“怪人”一一拍飛。那邊花燭淚也手持焠毒彎刀與羣怪拼殺起來,也不知道這些怪人從哪裡涌出來的,放眼瞧去比比皆是。小妖打個寒噤,怨念的嘀咕,“花燭淚,你還真是‘物’‘物’相吸啊!”她這邊才五六個,那邊居然有五六十個之多,哈哈!不過這麼多這麼醜的怪人好惡心!想到這裡,她又想嘔了。可沒吃早飯,沒東西嘔啊。俯在馬背上乾嘔幾下,剛吐出點酸水,就又有“怪人”撲上前來,她把近身的幾個“怪人”拍飛,攥緊馬繮大喝一聲“駕”衝過“怪人”的包圍圈,就準備閃人。
花燭淚被二十多個“怪人”圍住脫不了身,見到小妖調轉馬頭跑人,立即大聲叫道,“你中了我的獨門毒針,如果沒有解藥,今天晚上子時定會全身潰爛而亡。”
“你——”小妖剛從“怪人”的包圍圈衝出去,聽到花燭淚的話,立即拆了護腕撩起袖子一看,就見剛纔中針的地方一團烏青,一道血色的細痕從傷口處漫開。要不是不會罵人,她真想破口大罵。“你這人怎麼這麼壞啊!”
花燭淚連連數刀劈下,斷肢殘臂甚至有頭顱從她的刀下飛出。她一邊喘氣一邊叫,“我死了你也活不了,我……說了,我死……也要……要拉一個墊背的。”她氣喘得厲害,嘴角又有血溢出來,動作也慢了不少,防衛不再嚴密,被“怪人”鑽了空子撲上來,鋒利的爪子抓破她的袖子。“啊!”花燭淚痛呼一聲,揮刀一刀砍翻那“怪人”,再低頭一看麻癢的傷口,只見雪白的肌膚立即變成烏黑色。“有劇毒!”花燭淚驚聲叫道,揮刀就要把手砍下。可一揚刀,纔想起自己的刀也是焠有見血封喉的劇毒。就在一這分神的功夫,又有十幾個“怪人”撲上來,鋒利的爪子直朝她插來。完了!花燭淚閉上眼睛,橫刀揮去,這麼多屍人她不可能一下子全殺完,死前能殺幾個就殺幾個吧。
“呼呼!嗚嗚!”破空聲響接連響起,長槍掃過捲起陣陣冷風,撩動花燭淚的頭髮。“乒乒乒乒啪!”接連着響起重物被砸的聲響,小妖騎馬掄起長槍殺了回來。她在馬背上掄槍橫掃,天策槍法讓她使得虎虎生風!“破風!裂蒼穹!”小妖連着兩聲嬌呼,槍使得飛快,一柄槍在她的手中竟舞出數十道影子。槍影下,不斷有“怪人”被挑起拍飛。
“走!”小妖殺出一條血路,衝到花燭淚的面前,瞅準空子一把抓住花燭淚的肩頭把花燭淚提到馬背上,再一夾馬肚子,大喝一聲,“駕!”
馬嘶長鳴,一揚馬蹄高高躍起朝前方衝去。
“呼——”五枝箭矢橫成一排從前方直朝她們射來。
“低頭!”驚魂未定的小妖大叫一聲,立即俯下身子緊貼在馬背上,同時橫槍一掃,“鏗鏗鏗鏗”連着四聲響響起,射來的箭矢被她打落一枝,還有一枝從她的頭上飛過,正中一隻跳起來的“怪人”。
花燭淚的身子擺向一側堪堪躲了過去。她定睛一看,只見前方三丈多遠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個身穿虎皮坎肩的人,那人正對準她們的方向搭弓拉箭。“前面。”她沉聲說道。
那人朝小妖的身後“刷”地一聲又射出五枝箭,小妖扭頭一看,便見五個“怪人”中箭倒地。那人射完箭,立即躍到樹後,再幾個翻滾繞到另一棵枯樹後繼續朝那些“怪人”射去。這一次不再是一箭五發,而是一箭一發,箭箭封喉。被箭射中咽喉的“怪人”不再爬起來,而那些被射中胸膛、頭部等其他地方的“怪人”帶着箭朝她們追來。
花燭淚貼在小妖的背上,小妖則駕馬朝前方猛衝,可她發現越往前衝,邊上就不斷有“怪人”從地上或者是邊上跑出來,沒多久後面居然跟了上百個之多。再看前方,全是枯樹,迷霧重重,放眼看去全是枯樹和“怪人”,還有一些散落的白骨,看不到哪裡有路。跑錯路了!至少不是她們剛纔跑進來的那個方向,再放前跑不知道是哪裡。小妖立即收繮勒馬,擡頭四望,四周都差不多的模樣。“完了,我迷路了。”小妖說,卻沒聽到身後花燭淚的迴應。“喂!”她用胳膊肘碰了碰花燭淚,想讓花燭淚告訴她走哪邊,但還是沒得到花燭淚的迴應。她扭頭一看,花燭淚靠在她的背上已經昏了過去。而邊上的“怪人”又開始圍過來,很多,放眼看去到處都是。
小妖坐在馬背上,冷汗佈滿額頭,連內衣都溼了。這麼多屍人,她是逃還是殺?殺肯定殺不完,逃又迷路了。深吸口氣,掄起槍,對準有太陽的方向奔去,她想認準一個方向跑,總能跑出去吧?就不信這片枯林能大過天去!遇到有“怪人”阻路,直接掄槍戳進“怪人”的咽喉挑了。來一個她斬一個,來兩個就殺一雙。奔行了大概半個時辰,小妖殺得手都有點酸了,可身後的“怪人”不僅不見少,還越來越多。突然,她看到腳下七零八落地倒了很多“怪人”的屍體,小妖定晴一看,“啊”地一聲叫出來,“這……”她驚得張大嘴半天合不上。看這些“怪人”的傷口都是喉嚨被戳出大窟窿,不正是她剛纔殺死的怪人嗎?難不成她在原地打轉?小妖一抹額頭上的大汗,擡頭看天,天陽當空已到正午。
邊上的“怪人”又撲了過來,不等她拍馬,身下的“踏影”白馬受驚衝出去。
小妖握槍俯在馬背上,花燭淚趴在她身上隨着馬的奔馳一巔一巔,卻沒有掉下去。小妖覺得驚奇,她這一路砍殺,花燭淚居然還坐得穩。扭頭一看,突然見到花燭淚的腰間綁了根綾羅絲帶,那綾羅絲帶正是花燭淚在浩氣盟裡當武器殺人的那條。再看那綾羅絲帶在花燭淚的腰上纏了兩圈,然後繫到了她身後的腰帶上。小妖真服了這花燭淚,臨昏迷前居然還找根繩子把她和自己綁一塊兒。她俯在馬背上,任白馬帶着她們狂奔。
終於,地上不再看到被她砍殺的屍體,在繞過一座山坳之後,小妖突然見到前方出現一座屋子。“終於出來了。”小妖大喜,就欲衝去。
突然,從邊上的斜坡上滑下一個人,擋在馬前。
“啊!”小妖驚叫一聲,急忙收繮勒馬,馬蹄揚起長聲嘶鳴,差點把她摔下馬背。“你——”小妖看向那人,差一點這馬就得踩到“他。”只見那人身穿一身獵戶裝,箭囊裡的箭已經空了,身上背了把弓,手上握着把五尺多長的大刀,臉上盡是污垢,根本看不清本來面目,倒是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格外清澈。“呼!”小妖鬆了口氣,不是“怪人”她問,“你沒事吧?”
那人大口地喘着氣,衝小妖搖頭,說,“裡面是天一教煉屍人的地方,有很厲害的高手把守,你……你進去會吃虧的。”聲音清脆,分明是女孩子的聲音。她看一眼小妖身後追來的屍人,嚥了咽口水用唾沫潤了下乾裂的脣,說,“你有馬,載我一程,我領你出去。”她看面前這個騎白馬的女孩子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跑,分明是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