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山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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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正中立於一位道長,看上去三十左右年紀,穿着甚是簡樸,一身灰色道袍,無其它裝飾之物,一頭長髮隨意披散雙肩,雙目晶瑩清澈,確有幾分脫俗之意。

道長轉首過來,目光落在三人臉上之時,微微一愣,隨即仔細察看三人,似要把三人看個通徹。少時,道長鼓掌輕笑:“三位果真天資不凡,一部築基道書竟能讓三位修至如此境地,實是悟性極高,也是天意啊。”

“那是自然,本少爺聰明過人,才華蓋世,這等小事,莫要在提啦。”路威一聽道長讚揚早就得意忘形,忘乎所以了。

道長搖頭笑道:“修道一事,不應驕傲自滿,雖是天資過人,但也要潛心悟道,如你這般卻是不應該的。”

“道長還請上座。”路威走上前去向着道長施禮,轉首向下人道:“上茶。”

道長也不推辭,快步走上,居中坐下,不一會,幾盞上好的碧螺春就端了上來,幾人品了品茶,路震輕聲問道:“如何稱呼?”

道長答道:“貧道道號清遠,今日來此當是爲得五年之前道緣之約,三位可考慮清楚了。”

三位已然福至心靈齊聲答道:“願隨道長修道。”紅塵疾苦,歲月蹉跎,《紫府養神經》雖然神妙,卻不過是築基之法,真有那得脫輪迴之道,叫三人如何不把握。

道長頜首示意:“既是如此,便隨我上山吧。”

驀然之間,一道清光閃現,瞬間包裹四人,又有狂風吹過,片刻,廳中已無四人蹤跡。

崑崙山綿延萬里,其間山高入雲,又多有異獸,是已渺無人煙,但卻是靈脈匯聚之所,修道養生之地,自古相傳是天帝賜於西王母的封地,乃是西王母與座下衆神聚集之地。

崑崙山中重巒疊嶂,山勢雄偉,樹木茂盛,鬱鬱蔥蔥,山中清泉飛流,水聲潺潺,奇花異草鋪徑,百鳥爭相鳴唱。山間常年雲霧繚繞,更有衆多靈禽異獸在此棲身,更有一些異獸存世已有數千年,早通靈性,更能幻化人形,遊戲其間。

逍遙宗正宮玉虛宮就建於崑崙山主峰清源峰之上。清源蜂壁立千丈,直插雲霄,周圍坐落着玉虛十二峰,峰巒之間排列暗合天道,可發動周天星辰護山大陣,上映周天星辰,下連地脈,一經發動,即使大羅金仙親至也難以攻破。

玉虛宮本是玉清原始天尊講道之地,闡教衆仙隨原始天尊飛昇天界之後,被遺留下來,後逍遙宗祖師太微真人遊至崑崙,機緣巧合之下得了原始天尊留下的道書十三卷與一異寶,便在此開山立宗。

清遠道長駕駑清光一路北去,途中真元消耗過度之時,便尋一僻靜之地運功調息,蕭何三人雖道有小成,但不得術決,御空千里更是空想,此時雲端之上俯覽大地,想及他日自己也得這般上臨蒼穹,下入水淵,向道之心更加堅定。

七日之後,清遠攜蕭何三人已達崑崙山逍遙宗外門,外門執事弟子早爲其安排好食宿。事了,清遠道長向蕭何三人稽手說道:“貧道護送之責已了,今後道途一事自有宗門安排,山下還有要事要辦,就此告辭。”

“看來,是把我們當貨物給轉手了啊。”路威小聲嘀咕道。

清遠微微一笑,一道清光遁起,片刻已消失在天際。

一外門執事弟子見此說道:“三位公子,今日就在此休息,明日由春月師兄帶三位上明和殿。”

路威忙拉住那弟子衣袖問道:“明和殿坐落何處,去那做什麼?”

“明和殿就在那裡。”執事弟子也不煩躁,耐心解釋,伸手指向遠方,見那雲霧飄渺之處似有一險峻山峰屹立,又細細說道:“明和殿爲逍遙宗五殿之一,是即將入門弟子測評之地,以便測定出新弟子所擅術法,分類授之。”話完,有仔細看了三人幾眼,面目微露詫異之色。

路威挺胸笑道:“如何,本公子丰神俊朗,你等清修之士是否少見我這般驚才絕豔?”聽得如此,周圍執事弟子都捂嘴輕笑。

“我先行回房了。”路震說完,扭頭即走。

路威向諸位施禮說道:“我這弟弟,有自閉之症,不用管他,師兄們,小弟我還有許多修道之事需要請教,還請各位師兄教導。”

那帶頭的執事弟子甚是溫和,慌忙說道:“教導不敢,我等也不過是早修幾年,天道之下天威難測,是應互相扶持,有何不解不妨道出,大家一同探討。”

路威微微一笑,往旁邊側身伸手拉過蕭何向衆人道:“這是我好友蕭何,剛纔離去的那位是我弟弟路震,不知各位道兄如何稱呼。”說完,還拉着蕭何裝模做樣施了一道稽。

帶頭的執事弟子還禮說道:“貧道道號春雲。”說完便給蕭何二人一一介紹其他幾個弟子。

路威爲人開朗,善吹牛皮唬人,更善拍馬捧人,不一會,便與衆人混熟,互相稱呼已由“各位道兄”變爲“各位真人”,觀春元以下幾位小道士皆臉顯喜色,如此看來,拍馬之術真乃行世絕技也。

衆人相見甚歡,直聊到月上蒼穹,繁星點點之時,就連晚飯也懶得去用。路威旁拍側擊,已將逍遙宗大致情況弄的明白。

逍遙宗爲當世正道四大派之一,立派已有千年之久,當年祖師得道書十三卷,遍覽之下,發覺各有不同,其中十二道卷乃原始天尊座下十二金仙所著,便根據道卷所載分設十二宮,並以原始十二金仙修道洞府命名,以示尊敬。正宮玉虛宮,乃當年原始天尊講道之地,逍遙宗內凡修爲達大乘以上者方可入內研習道卷,其餘十二宮,各分其責,各管其事,以各宮首座爲尊分而治之。逍遙十二宮又以三宮分一殿,故有四殿,四殿分設四方,是爲東殿明和,西殿元治,南殿丹霞,北殿無極,四殿正中又立一殿名曰元始,是各宮首座商議要事之地,旁人不打擾。

此外逍遙宗還設外門,四殿之下各有設立,主要職責是尋找資質超羣,根骨上佳之人收錄山門,外門執事弟子只需低輩弟子或修道無成之人便可,而外出訪走之人卻必須達到元嬰大成纔可擔當,每年都能尋得數十資質超羣之人於四殿測評入門,大多年紀在十歲左右,不知爲何今年明和殿外門只尋得三人,且年紀已至十八,修道最佳時段已過,甚讓幾爲外門弟子詫異。

路威與蕭何因無聊便同居一室,打聽過後宗門信息便細細分析,只聽立派千年,每年有數十天資卓越之人入門就激動不已,粗略計算,不是宗門已坐擁數萬修道之士,路威心下思量可算跟對老大了,若是跟得一末流門派,那也得待修習有成之後再改投名門,如此甚是麻煩。

蕭何聽得千年之內宗內已有數十位前輩飛昇天界,雖說數萬比數十幾率太小,但也讓他嚮往萬分,是已下定決心,刻苦修行,他日必得證道果,脫得輪迴苦海。兩人已無暇睡眠,索性你一言我一語聊個通宵。

第二日,天氣晴朗,蕭何與路威徹夜未眠也不顯疲憊,兩人體內紫氳之氣充盈,丹田處已有凝結晶粒,與結金丹大道只一步之遙,即使幾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無倦態。三人於大廳稍微吃了點道齋,便見一人走入廳內,此人二十左右年紀,劍眉星目,步履之間英氣顯現,相貌卻是陌生,路威略微一想便上前說道:“可是春月師兄?”

“正是,如此三位隨我上山吧,三宮首座已等候多時!”春月點頭示意。

蕭何三人便隨春月登上一座山峰,山峰筆直挺拔名曰天劍峰,峰頂有一粗如水桶的鎖鏈向雲霧深處延伸,細看之下竟與對面山峰接連,春月說道:“三位練氣已有小成,飛渡這穿雲鏈橋不是問題吧?”

如此實是在考較三人而已,三人也不答話,沿着鎖鏈飛身掠去,身形輕盈,狀若飛燕,倒也不甚艱難。

略莫半個時辰,一行四人皆已飛渡鎖鏈,擡首望去,明和殿已入眼簾,高大殿牆以赤金色爲主,四顆碗大明珠懸掛殿頂四角,直是絢麗非常,光彩奪人,殿前又立碑上名“九紫”,意爲紫氣東來,周圍林木羅列暗合玄機,不時又有仙禽鳴音,好一派祥瑞景象。

路威見此低聲說道:“我的奶奶呀,皇帝行宮也不過如此呢。”心中卻暗喜選對牌了。

春月虛引三位前行,進得大殿,見殿內周圍有已不少弟子在打坐修行,見得人來也不爲所動,殿堂大門正對方向端坐三位道人,正中一位一身淡黃色道袍,頭頂紫金冠,面冠如玉,雙眼竟是金色,似帶笑意注視着三人。

左側一位道人,身着白色道袍,面無任何表情,氣質倒與路震有幾分相近,閉目不語。

坐於右側的道人甚爲奇特,周身煙雲若有若無,別說相貌,就連所穿服飾也模糊不清,雖坐於殿前,卻讓人感到身形婀娜,似是一位女子。

春月上前跪拜行禮道:“弟子見過師尊和兩位師伯,三位入門弟子已經帶到。”

蕭何三人見此也跪拜行禮,那右側道人周身煙雲突然變動,或變化獅虎,或幻化鷹鶴,或成山水,或爲劍兵,千變萬化,讓人捉摸不透,一道清冷聲音傳來:“既是如此,你下去吧。”

言畢,春月已起身退出大殿,中側那位道人向左右微笑說道:“前幾日就聽說我明和殿今年只尋得三位入門弟子,且都已年過十八,正有疑惑,如今看來修爲已至化氣有成,兩位說下如何測評。”

路威心下想到定是嫌棄我等年紀,怕修道難有所成,這下可好,被小爺我的絕世之資驚訝了吧。

“無須測評。”左側道人轉向路震,雙眼依舊閉合:“可願隨我修行。”

路震答道:“當是如此。”

說完那道人已不見於原座,身形於路震面前顯現瞬間,就已一同消失。

右側女子也不甘示弱,蘭指輕擡,向路威道:“此子眼神聰靈,悟性定然奇高,甚合我意,如此我便帶走了呢。”

說完大殿內突起一道水光,殿中似乎置身湖波之中,一片水色,如若幻境,微一分神便恢復原樣。

中間那道人起身笑道:“兩位下手倒也真快。”聲音劃破天際,在山間飄蕩,延綿不休。

事了,轉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蕭何。”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嗎?”微笑問道:“修道爲何?”

蕭何心下早就激動的不能自己,顫抖着聲音答道:“是想得證天道若何。”

那道人收回目光,朝大殿外飄然離去。

蕭何只聞耳邊傳來一道清晰的聲音“天道若何?普天之下也只有爲師能爲你解得謎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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