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自遵師命在麻姑宮修行已過了十天,十天之間,每日上午都要跟隨碧雲兒去山腳小屋餵養兔子和習練法決,午後便要與莫心違師弟切磋道法,原本只是兩人切磋,莫心違所修《寂滅神火決》又是紫陽宮最強火系道決,威力強大無比,但是修練過後體質真元和體內金丹都將極端化,很難再修行除火系以外的其他道決,讓很多修道之士望而止步。
蕭何每次與莫師弟演練都要受傷,一次被離火決正面擊中,混身焦黑,路威也急忙請來碧雲大師姐,碧雲兒探得蕭何體內變化後,說了句休息一下便能愈全就自行離去。
後來路威見得蕭何老是吃虧便藉故參與,路威《煙波浩淼決》對得莫心違似是有剋制之效,很是讓莫師弟鬱悶,三人就這樣切磋演練,對法決的領悟自是大有益處,十日之內,蕭何也已把麻姑宮內數十中法決盡數學全,當可算得神速了。
碧雲兒見得三位術決修行已然完畢,便把四位聚集宮內,並邀請三位師叔觀看,行考察之責。
碧雲仙子居於正中,對得路威緩聲道:“路威已然學得浩淼決,其他法決精通即可,不必深研,此爲要點,不可有誤。”
路威心裡大罵,肯定是怕我博學廣記,融會貫通之後壓你一頭,本少爺天資聰穎,豈會被你小丫頭矇蔽,口上卻道:“多謝師姐指點。”
碧雲兒越過月兒,看向莫心違道:“莫師弟資質實乃上上之選,既然修得《寂滅決》,旁人也不用多說,師弟心裡自有定數。”言畢便轉向蕭何,雙眼蘊有奇光,柔聲說道:“蕭何師弟稍有呆笨,但心性勤勉,對修行一事甚是刻苦,修行境界上也不輸於其他兩位,讓我也很是欣慰。”
蕭何見得碧雲兒如此誇獎自己,心裡也歡喜的緊,雙目也自迎上與碧雲兒對視。
此時,碧雲兒便轉身向居於上首的三位師叔,行禮說道:“啓稟三位師叔,弟子認爲路師弟和莫師弟已不須考驗,只要對蕭何師弟稍做考驗便可。”
上首三位師叔,皆是女子,不知練有何種法決,年紀看上去不過豆蔻年華,很讓人驚訝,右側一位師叔輕聲說道:“碧雲兒既有定計,就按得你意思來辦就好,我等只在一旁觀看即可。”
蕭何也自納悶,不是誇獎自己修爲有成嗎,爲何還自單獨考察自己,心裡如秋風吹落葉般有了些許失落。
碧雲兒又轉向莫心違說道:“就由莫師弟與蕭何師弟演練一次,如此有勞了。”
莫心違聞言也不答話,微微點頭便輕搖身形,立於一空曠處靜待比試,道擺紛飛,甚是瀟灑。
路威看得如此心中又自嫉妒起來,默默想到,如此騷包,等下輸了,看你還能如此悠閒嗎,怎麼這修道門派之中到處都是如路震那小子一般,真是無趣的很。
衆人都自等待道法比試,蕭何卻在原地怔怔出神,絲毫沒有下場比試的意思,碧雲兒輕移至蕭何臉前,低聲說道:“呆子,你怎麼了,師叔還等着看你修行如何呢。”
蕭何莫然回神,只見碧雲兒正對自己眨眼,嘴角微揚很是調皮,心中一動,剛纔那抹失落已消失無影無蹤了。
蕭何低頭走到莫心違對面,施禮說道:“莫師弟,如有得罪還能包涵。”
莫心違袖擺一揚,《寂滅決》特有的赤色真元已脫體而出,蕭何暗歎一聲,又少不得受這皮肉之苦了,手決變換,已有一道水光於胸前漂浮不定,隨即幻化成劍向莫心違攻去,莫師弟身形一動已幻化成一團火焰,那火焰速度奇快,瞬間便到蕭何面前爆裂開來,蕭何胸前水光突然光芒大勝,圍繞着蕭何劇烈旋轉起來,化解了那火焰攻勢,便是如此,蕭何也被火焰爆裂時的震動波及,胸口疼痛不已。
莫心違身形融入火焰之中速度大幅度提高,便在蕭何周圍不斷的移形換位爆裂攻擊,蕭何周身水波也自是旋轉不休。
這時上首的三位師叔也自點頭不已,《寂滅神火決》威力奇大,當是只能用剋制火性的水性法決對敵,只是如此卻還不夠,如不是蕭何在這麻姑宮之內,水性元素比之外面濃厚不止百倍,早就潰敗了,現下如此相耗對莫心違卻是極大不利,《寂滅決》對真元消耗巨大,如此這般幻化更是加劇消耗速度,對蕭何自是形勢一片大好。
路威在得一旁看得也是鬱悶,平常這兩人對敵哪是這般?莫心違哪有這般鹵莽,兩人這是演的哪齣戲,如此亂搞,可別玩砸了啊。
原來莫心違自是有心讓蕭何贏得此局,如若蕭何過不得關,還少不得要如何處罰或是閉關,到時兩人要想在切磋提高實力,又不知要如何麻煩了。
又過得片刻,那團火焰驀然後撤,莫心違也顯露身形,臉色甚是蒼白,對着碧雲兒施禮說道:“蕭何師兄道法神妙,我敗了。”說完便即坐下調息。
蕭何也已收回法決,滿臉詫異,這般竟是自己勝了,也自苦笑不已。
碧雲兒便向三位師叔行禮問道:“師叔們意下如何?”
“如此,明日你便帶他們三人去得飛雲宮修行。”說完,三位師叔各自施展法決離去。
碧雲兒見得如此,微笑說道:“恭喜諸位已通過考察。”
月兒仙子撅嘴說道:“師姐不好,卻是把月兒給忘了。”
“月兒師妹,道法精妙無比,又是相貌美麗無雙,自是不用比就通過了呢。”碧雲兒眨眼說道。
月兒仙子聽得如此,心裡早就樂的開花一般,直點頭稱是。
路威看着月兒心裡又自想到,人家那樣說她竟還相信,不知是傻還是天真,卻忘了自己卻是天天對着月兒仙子這樣奉承。
蕭何不管心裡如何詫異,此時也是非常高興,對着碧雲兒施禮道:“多謝師姐多日教導。”
碧雲兒雙眼注視着蕭何搖頭說道:“是你自己刻苦修行,與我又有何關,若是真想謝我,我那幾只兔子,還是要有勞費心了。”
蕭何被她看得也是不好意思起來,心裡升起一絲甜蜜,這種感覺無法言喻,只感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快樂之人。
路威看他們不爽,便高聲叫道:“碧雲師姐太過偏心,爲何不讓我與蕭何切磋,確讓莫小師弟下場。”
碧雲兒緩緩答道:“三人之中以你修爲最高,本是該讓你來察量蕭何修爲,但是你與蕭何的關係還讓外人道嗎,如若你放水讓蕭何輕鬆過關,那這小考之事又有何意義?”
路威知她說的有理,但還猶自不服,心中想到,你是師姐,又是指定考察之人,想怎麼說就怎麼說,莫要得意,過不得多久,本大爺修爲超越了你,就天天在你面前指手畫腳,煩也把你煩死。
“既然小考之事已了,各位可得半日休閒,自行其事去吧。”碧雲兒留下這道聲音,就化光離開了。
蕭何知道她是去山腳小屋,心中猶豫跟不跟去,背後已有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恭喜蕭何師兄通過小考,可能與我再行切磋一場。”
蕭何轉身,見莫心違已然起身,正冷笑的看着自己,心裡想到定是他對於小考一事耿耿入懷,知不好推辭,便答道:“既然如此,師弟請出手吧。”
莫心違雙手隨即一擡,便憑空生得一片火光,那火光不似剛纔赤色,卻是深紫,輕輕一看便覺勾人心魄,紫色火光浮空後撤半仗便猛的加速朝蕭何方向砸去,蕭何便即運決旋轉水波防禦,誰知那紫色火光到得水光跟前便凝聚成束也自旋轉鑿擊水光,只得瞬間,水光潰散開來,那紫色火束猶自前行似要把蕭何鑽個空洞,這時又一道水光自紫色火束周圍出現,大小正好包裹火束,反向旋轉,只聽滋滋直向數下,兩道光華消失無蹤。
路威雙眉倒豎沉聲喝道:“小考事了,是高興之事,私鬥就免了吧。”雙目神光陡現瞪向莫心違。
蕭何愣於原處呆呆問道:“剛纔小考之時,確是爲何?”
莫心違哼了一聲冷然說道:“剛剛又有所悟,《寂滅決》又有進益,故此讓你別太得意忘形。”說完便大步朝外走去。
蕭何默然不語化光飛出麻姑宮。
駑光前行,卻是心事重重,不知不覺竟是到了山腳小屋,蕭何輕嘆一聲,便朝小屋內行去,見得碧雲兒正在院子裡抱着白兔賞完,也不說話,在旁靜看。
碧雲兒見得他來便道:“你來了,你看兔子養的甚好,前些天我若抱着兔子,卻不如這般溫順。”
蕭何徑自低聲說道:“莫師弟在小考之時是在有意讓我。”
“《寂滅決》自是厲害非常的道決,他既是有意相讓,必是心中已有算定,不必管他。”碧雲兒點頭答道。
蕭何問道:“我是如此無用嗎?”
碧雲兒聽得以後,靜默片刻,放下兔子,向蕭何道:“你隨我來。”便向山頂飛去。
登上山頂,碧雲兒浮空站立,水色道袍隨風輕揚,縷縷青絲已被山風吹的散亂開來,蕭何一旁望去,卻是無法在移開半分目光。
碧雲兒指着一顆小樹,輕聲說道:“你便如那顆小樹,每日受裂風吹襲,也不曾倒下,修道即有如此毅力,又怎會無用呢。”
蕭何聽得心中一熱,便自伸手輕扶她雙肩,柔聲說道:“你真是好。”
碧雲兒驀然一驚,身形輕轉,低聲說道:“我是怎般的好?”
蕭何自喃喃說道:“自從見得你第一面起,你的發,你的顏,你的身影,你的一顰一笑都不曾忘懷,卻又細心指導我修行,解我心中困惑,如是這般的好。”
碧雲兒嘆了一聲,道:“每當看見你,便如看到那時的自己,心中暮暮向道,不曾殆懈一日,至時今日,心中所想的還是得證道果,脫得這輪迴苦海。”
蕭何心下想到,今知你有此心願,無論如何也要助你求證道果。
碧雲兒頓了一頓又自說道:“我自有證道之心,便已斬斷所有情絲,塵緣愛戀於我已無任何牽絆,望君也好自爲知。”說完身形如煙雲一般消散無形,聲音卻如凝固一般,久久不能消逝。
蕭何聽得如此,心中已是一片冰涼,彷彿世間萬物都似嘲笑他的單純,腦海中更是一片空白,過得許久,緩緩回過神來,望着那頂風掙扎的小樹輕聲說道:“你這時受風雨吹襲擊屹立不倒,到得秋天季節交替變換之時,滿樹茂葉都自落下卻是爲何?”
那小樹,似是迴應蕭何的疑惑,葉子隨風漫天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