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純粹由殺戮組成的神念,在虛空中游蕩,蕭何已徹底淪陷在永無休止的殺意中。
第三塊水晶石碑,上半部此刻涌現了許多裂紋,在“啪”的一聲過後,石碑上側完全破碎,漆黑如墨的戮仙劍慢慢從石碑內抽出,漂浮在傲天面前。
直面戮仙劍的本體,比剛剛劍陣外的虛影實化更加蒼樸,雷霆吞吐不定,佈滿劍身的符錄驀然亮起,冰冷神念帶動的殺戮之氣飛快的朝戮仙劍涌去。
那一股讓全身血液都凝固的感覺退去之後,蕭何心神好象從無邊地獄中拉回一樣,不知不覺中冷汗已溼透衣杉。
“師兄啊,五十年不見,風采更勝往昔日。”聽到這聲感嘆,蕭何望向頭頂,只見一人身穿青衣,腳踏紫色仙劍,雙眼開合間露出懾人神光,讓人不敢直視。
那人面色變的黯淡,聲音轉幽:“曾幾何時,師尊就說師兄你是我峨眉的驕傲,於是也成了我學習崇拜的對象,多少次,曾暗暗承諾,盡我所能輔助師兄光大峨眉,就是爲了能讓師尊的宿願得償。”
“可是傲天你,”聲音陡然變的尖銳刺耳:“你玩物喪志,不思進取,背離了身爲峨眉弟子的信念,更罪不可恕的是你欺師滅祖,親手把一個拿你當做驕傲的老人擊殺。”
蕭何神情茫然,轉頭望想傲天,此刻他一動不動,一**住劍柄,一後撫摩劍身,雙眼中射出紅光,映的戮仙劍漆黑的劍體微微發紅。
“秉承煞氣而生的絕世兇劍,在地底封印千年,已經凝化器靈,降伏不了的話,就會反被其噬,淪爲這柄兇劍的傀儡。”空中那人侃侃而談,然後低笑起來:“像師兄你這樣沒有信念的人,如何能駕御戮仙劍的暴虐,天劍者傲天麼?修道界鼎鼎大名的天劍傲天要是變成一柄劍操控的殺人傀儡,也真是有趣啊。”
蕭何一下明白過來,剛剛那道冰冷的神念,怪不得感覺那麼奇特,好像有生命一般,原來就是器靈,想要擁有這把戮仙劍,必須要先降伏劍中的器靈,剛剛淪陷在澎湃殺意中的蕭何更是深有體會。必須是有無比堅定的信念,纔有可能在器靈滔滔的心神攻擊中穩守靈臺清明。
心中驚訊響起,蕭何立既後撤丈許,堪堪避過一招攔腰斬擊,定神望去,傲天緊握戮仙劍虛空劈砍,眼睛死死盯中天空那人,口中不斷髮出低吼。
“心神被攻陷了嗎?”那人輕笑一聲,一臉不屑:“你現在這副德行,真讓人討厭。”聲音剛剛落地,那人前方虛空,一陣抖動,一道巨大劍光亮起,往傲天呼嘯而去。
一聲巨響,地洞也跟着搖晃起來,不斷有石塊落下,看來廣成先師並沒有對地洞進行加固,是已如此不堪一擊。
蕭何見眼前兩人硬拼一擊後,化爲兩條人影,近身肉搏起來,儘管攻擊面縮小很多,但每一次碰擊,都造成一陣氣爆,一道道虛空波紋,慢慢擴散,地洞晃動的頻率也越來越大。
兩道人影又是一次強力衝擊後,快速分開,傲天顯出身形,朝着蕭何苦苦一笑:“你在上面等我。”雙眼立即又被紅光充滿,低吼着向萬劍行衝去。
他原來沒事,帶着這個讓自己有點驚喜的念頭,蕭何飛快的向地道口衝去,進入地道階級中立即喚出“黃沙”,身劍合一全力御使,速度頓時提升一個層次。
行了一段時間,已隱隱看見灑落上方的星光,其間不斷有低沉的聲音從下面傳來,心中想到,既然已被人發覺,外面說不定有些麻煩,便將金色的氣瘋狂運轉起來,劍元所特有銳利的氣機還有紅芒攝人心神的詭異立刻消失不見,沒有一絲氣息露出。
到了石室出口處,外面的誅仙陣圖已經停止,只是四個方位各站一人,心下思量片刻,一道光芒憑空升起,在夜空之下更顯得引人注目,朝北方所立之人嗡嗡而去。
光芒約半丈大小,猛然變得耀眼起來,如一輪太陽散發出刺眼光芒,東西二方之人見如此氣勢,腳踏兩柄仙劍攜着數十丈長短的劍光,以雷霆之勢截擊。
石室內,又閃出一道黑影,隱於夜色之中,在地面快速的朝南方穿行,正是蕭何。
呼吸之間便行到劍池邊緣,上方站立之人,冷哼一聲,一道十餘丈長的劍光朝下方劃落,蕭何暗歎無奈,“黃沙”仙劍幻化濛濛一片沙霧,對着劍光扶搖而上,劍元凝聚在“黃沙”本體上,隱藏在沙霧內。
沙霧接觸宏大劍光時,如沸水化雪一般匆匆消散,蕭何暗道一聲不好,法決立換,“黃沙”此刻也遭受重擊,劍體急急抖動起來,啪的一聲變成粉碎。
天上那名劍修正待追擊,突然“砰、砰、砰、砰”四道氣爆環繞身體周圍炸開,心下頓時惱怒,銳利的劍元無窮無盡般涌入仙劍,劍光越來越盛,天空低沉的雷鳴聲響起,紫褐色的雷霆一連十五道往劍修頭頂接連劈去,無奈中只好將積雜充足的劍元往頭頂打去,連抗十五道天雷後,膝蓋以下已全部沒入土地中,擡眼巡望,已不見剛剛鬼祟之人的蹤影。
蕭何躲在遠處一座山峰中,剛纔那名劍修的劍元也有少許進入體內,此刻一邊用有吞噬效力的紅芒化解劍元,一邊遠遠注視着劍池動靜。
兩道劍通天劍光由劍池中升起,化爲兩把巨大的仙劍遙空相對,滾滾聲浪響徹整座峨眉山:“追風、逐月、絕世、無雙,率衆弟子退後五十里待命。”話聲一落,近千道劍光,拔地而起,往遠去飛去,遠遠相望,宛如流星雨般壯觀。
紫色巨大劍體,通體符錄流轉,劍身天火大盛,橫空就斬。
黑色巨大劍體,翻滾的雷霆脫體而出,卷往對面,虛空中兩道暴虐的神念不住的撕扯,衝擊,迸發出低沉嘶吼聲。
傲天眼神澄明,一臉悲憐:“師弟,兇劍秉性爲煞,你我何苦如此呢?”
“爲了光大山門。”冷哼聲響起,轉而變帶上嘲弄的口氣:“你也被這魔劍入侵心神,比我也好不到哪去。”
傲天恍若未聞,靜靜注視着戮仙劍:“我這一生只盼能夠把你緊緊握在手中。”聲音漸漸轉低:“不管任何代價,我都無怨無悔,這就是一名劍修者的執着。”
“執着?”萬劍行銳利如刀的眼神帶着不屑:“這就是你逃脫責任,欺師滅祖的藉口。”
“修道之人整日卻沉浸在名利之中,正道四大派如何?領袖羣倫如何?我實在不明白師尊爲何要我去做這些事。”傲天一臉慘然,而回答他的是紫色的劍光由上而下的劈斬。
巨大的震動讓整座山峰都顫抖起來,然後傳出一道堅決的聲音:“入魔了,師弟!你,我都一樣啊,誰也控制不了這兇劍,我實在不願看到宗門被你帶往無盡的深淵,原諒我。”
隨後,音決渺渺響起:“萬劍歸心,可化天地,天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