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金丹階的十個分場考試大多都已結束,越到後來,鬥法時間越長,其中一場竟相持兩個時辰,蕭何自全然領悟七玄丹奧妙之後,大發神威,連戰六場全勝,排名是第六分場第一席。
青雲見蕭何靜坐於臺下,沉默不語,便上前說道:“師弟不必如此苦惱。”
蕭何擡起頭來,澀聲道:“師兄,我自修道,心中所想只爲證道,卻從未想過,用術法道決傷人,就是月考也是爲了印證所學以求上進,實在無傷害各宮同門之心。”
青雲聽後,微微一笑,道:“師弟不必自惱,月考既是爲了印證所學,也是爲他人當做明鏡子,映照對方所學之道,此次輸於你手之人,對他們未必無益,你當自觀本心,本心既善,就不必執着於此。”
蕭何雙眉微皺,點頭應是。
青雲見此,知道此時他還是轉不過彎來,也不多做解釋,就自說道:“明日是分場勝出者較技。”轉眼往遠側還未比完的分場看了看,又說道:“那邊你心違師弟已經上場,你去看看也好。”
蕭何看向那邊,對着青雲行了一禮便行了過去。
與莫心違鬥法的是無極殿弟子,那人全身上下無甚出奇之處,只是堂堂男子卻在右手之上佩有一隻手鐲,有些不倫不類。
那人修爲也是深厚,與莫心違以硬碰硬竟也不落下風。
莫心違冷哼一聲,雙手手決一換,身前身後,凝聚四道火旋,火旋之中有金光閃現,蕭何略微感知,便明白是金系與火繫結合之物,威力當是甚大。
四道火旋列成一排向那人急速飛去,那人輕笑一聲,道:“能逼得我出冷霜,你也足以自傲了。”
那人右手輕擡,手心朝上,突然掌心之中出現一個造型奇特的冰晶,那冰晶成月牙型,有寒氣漂浮。
右手輕揮,那道月牙冰晶便朝火旋飛去,連穿四道火旋,只見火旋滋滋做響,瞬間熄滅,其內金光也被擊成碎片,歸於虛無。
周圍立時有人驚聲叫道:“竟是飛劍冰霜,能見得這種異寶,當真是不虛此行。”
那人甚是得意,手成劍指向莫心違虛指,那道月牙冰晶便向莫心違掠去。
莫心違冷笑一聲,周身突起紫色火焰,《寂滅神火決》已然施展。
蕭何頓時感到那紫色火焰火性元素的炙烈,那是超脫於一般的火系元素,更加狂暴,威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那月牙冰晶此時已被包裹在一團紫色火焰之中,滋滋聲不覺於耳,卻不見得紫色火焰火光黯淡半分,那人也是臉色一變,恨聲說道:“如此不知好歹,我若傷你,你也無話可說。“
莫心違哼了一聲,冷笑道:“有何手段儘管使將出來,憑是話多,到像是個女人。”
那人氣急,連道三聲好好好,隨即大聲喝道:“豎子,看我萬雷齊天神通。”
右手一揚,手中便握有數十張符錄,雙手交換各拿得十幾張便自催動真元施放符咒,數十張符錄化爲朵朵紅雲於頭頂三丈處聚集,少時,便有轟轟雷鳴之聲自上方傳來,那紅雲之中雷動電閃,又距離地面如此之近,設下的禁制卻也沒紅雲覆蓋之廣,已有不少弟子怕波及自己匆忙後撤,十名主試道長無奈之下,只有齊力於外圍再布一層禁制。
蕭何從那人取出符錄之時,便已從符錄散發的法力波動之中感知到是雷系符咒,便對莫心違傳音道聲小心,莫心違冷眼向蕭何望得一眼,隨即不屑的看向頭頂紅雲,嗤笑說道:“說的到是好聽,萬雷齊天大法,原以爲你能使出雷系法決,誰知卻是這般模樣,也罷,便和你玩玩。”
莫心違手決翻轉便使出當日小考時與蕭何對戰的手段,身形已化爲火焰,不過此時卻是化得五團火焰,居中一團火焰卻遠比其餘四團巨大。
紅雲似是蓄雷完畢,已有雷光落下,轉眼之間便盡是落雷,如狂風暴雨一般,卻毫無停歇之象。
當中那團巨大火焰,於落雷之中忽東忽西,搖擺不定,四團小火焰緊追那人,這般光景過了約莫半個時辰,落雷漸停,頭頂紅雲也已盡數散去。巨大火焰突然分散成數十個小團火焰,緊追那人的四團火焰之中有一團火焰突然變爲人形,正是莫心違,他幻化火焰之後,分得大團火焰吸引那人注意力,本體卻化爲小團火焰緊追那人,儘管如此,他也已受了內傷,臉色現在看來蒼白之極,但這份心智和算計已贏得衆人喝彩。
那人見得莫心違以如此之法躲過自己符咒,當是十分惱怒,右手輕擡又有數十張符錄出現,莫心違卻不在給他機會引導,揚手打出一個圓球,圓球成混沌之色,散發的氣息非常恐怖,蕭何一見,便知這是莫心違研習五行真決自創的五行混亂決,卻不知用何物固化,練成法寶,威力自是奇大。
漂浮在空的中數團火焰已朝那圓球飛去,吸附其上之後變形成火旋,瞬間便到那人面前,那人已然躲閃不急,只得強運真氣硬抗,一聲巨響,那人被擊的飛出數十丈遠,周身焦黑,胸腹被打了個對穿,莫心違召回圓球,驅散包裹飛劍冰霜的火焰便自下臺離去了。
那冰霜飛劍哀鳴一聲便朝那人飛去,竟是那人心神祭練之物,當是靈性無比,蕭何也急忙朝那人飛去,施展回春決救治。
少時,蕭何迴轉紫陽宮,宮內大殿之中,金丹元嬰和分神境界的弟子幾乎全在,競相談論月考所見所聞。
蕭何雖剛入門不久,但月考取得分場第一,使得金丹期弟子尊敬不少,又乃首座親傳弟子,論其輩分,不少金丹弟子要稱其師叔祖,甚至有些元嬰分神的弟子也叫其師叔,到是讓蕭何窘迫不已。
正談論間,一元嬰期叫做靈雲的弟子道:“今日當是大開眼界了,飛雲宮的路震,據說入門才一個月,便已於分場擊敗上月月考第一,丹霞殿的不世奇才雲天成。”
蕭何他說的路震,便被吸引過來,聽得靈雲又道:“不止如此,那路震也不知怎麼修煉的,只一招便把雲天成擊落下臺,就連號稱焚滅萬物的仙劍“赤炎”也被打成一團廢鐵。”
另一名元嬰弟子接道:“路震已被流星大人立爲飛雲宮下任首座,本來還頗有異議,現在看來,反對之人已無話可說了。”
靈雲聽後笑道:“看來路震的首座是不好當了,他已得掌教首肯,即將要進入玉虛宮參與道藏原典了。”
此話一出,又是引出一片騷動。蕭何聽到路震有得如此成績,心裡很是高興,至於他要玉虛宮修行之類的,到也不覺的奇怪,畢竟自己入道就是路震接引,想他這般天縱奇才,自當有非凡成就纔是。
正要出得宮去,聽見一名弟子低聲說道:“麻姑宮的碧雲兒第一場便被人擊敗,不是習有《煙波浩淼決》嗎,卻怎是這般無用。”
另一人低聲回道:“各人天資有限,她修道已有50餘年,卻剛剛進入分神之境,即便習有《煙波浩淼決》又能如何?”
蕭何聽的兩人談論,心中驀然一痛,她竟然敗了。從她相貌看來絲毫看不出竟已修道50餘年,如此天天勤修向道,進境卻是緩慢,要得多久才能得問天道,得脫輪迴?我要如何才能助她證道?
思念至此,她的倬約身影又自爬上心頭,對她的愛慕,攜裹着隱隱的傷,已被自已埋藏在心底的最深處,忘不了,放不下,每逢觸及,如一襲白衣上沾染的血滴,在內心深處沉重而又惆悵的斑駁開來。
夜空之中,一人身穿一身青衣,腳踏一柄淡黃色飛劍,朝前方的山頂急速掠去,到得山頂之上,腳下那柄飛劍迅速縮小,化爲一道黃光飛入那人袖中。
山頂之上還有一人,一身白色道袍,目如星眸,自顧往天空之中望去,卻不知所看是何?
青衣人下得仙劍便往那白衣人行來。
白衣人徑自望向天空之中,口中輕聲說道:“何事?”
那青衣人微笑答道:“在下青雲,只求一戰。”
白衣人雙眼不爲所動,依舊望向天空,道:“如你所願。”
青雲化光而起,一道淡黃色光芒與身形合一向那人攻去,那人也不回頭,背心之處突現漣漪,有一無形之物阻隔劍芒,青雲也已從背後消失,於那人面前現出身形,雙手持劍由上而下揮斬,那人頭頂之上又現漣漪,劍體也被阻擋;青雲又即消失,於那人左側顯現,橫掃腰間,漣漪再現左側護住腰間,此時,有一道漣漪於青雲背後無聲無息出現,青雲身形猛然旋轉,周圍被真元帶得如龍捲風暴一般,與漣漪劇烈摩擦,卻不能動其分毫。
“結束了。”白衣人說道。
漣漪之中忽然一道透明圓柱射出,圓柱長約2尺,寬約手臂大小,向青雲胸部擊去,青雲急忙用劍阻攔。
劍碎,人在圓柱接觸自身之時幻化爲一灘清水,圓柱透水而過後,便又恢復人形。
那白衣人從戰鬥開始至此眼睛始終未離開天空一眼,這時卻回過神來看向青雲,說道:“你很強。”
青雲微微一笑,道:“多謝路震大人指教。”便化爲青光離去了。
路震也不答話,又自望向星空之上。
那深邃漆暗的星空之中,有一隻無形巨手正悄然佈置棋局,這就是天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