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妍夕只好將右手擡起,太醫將她手傷的帕子解開,看了下她的手傷,皺了皺眉頭。
“鴻王妃娘娘的手傷還好發現的及時,若是在不醫治,怕是會傷到手心上的筋骨,他日會影響到她的右手的活動。”
“別廢話,快爲鴻王妃醫治,若是治不好或是有什麼閃失,孤王就要了你這條命!”
“是,鴻王!”
太醫額頭淋淋汗出,他拿來了醫藥箱,將藥箱裡面的藥具都取出,爲顧妍夕清理了傷口,並且灑了止血藥,又塗抹了一些止痛消腫的藥膏,最後用紗布包紮。
直到一切都完畢,他又開了些藥方子。
“鴻王,鴻王妃娘娘的手傷已經包紮好了,只要按照微臣開的藥房去煎藥,不出半月,便可以完全康復了。”
“半月,需要那麼久?”
炎鴻澈一想到顧妍夕要受到半月右手的傷痛之苦,不免有些生怒,以爲太醫無能,不能儘快讓顧妍夕手傷痊癒。
顧妍夕勸阻道:“王,太醫說的不錯,這右手上的傷雖然不嚴重,但是最快也需要半月纔可以康復。您就不要責怪太醫了!”
炎鴻澈輕嘆一聲:“你下去吧!寐生你隨姜太醫下去抓藥!”
“是,鴻王!”
姜太醫和寐生轉眼間離開了屋子,顧德和大夫人李氏及顧家的人都集在屋中看着。
若說顧德曾經不喜歡這個女兒,是因爲她在五歲時就變得癡癡傻傻,所以他覺得沒有希望能培養成未來可以幫他在官場上發展的棋子了,所以他纔會對顧妍夕不聞不問,更不多關心。
可是,經歷了這麼久了,年紀也一大把了,他才發現這世間只要有親情纔是最寶貴的。
他嘆了一口氣道:“鴻王妃這一次真的是有驚無險,可是右手卻受傷了,都怪微臣沒用,沒能幫得上鴻王妃的忙!”
大夫人李氏也雙眸含淚道:“鴻王妃從小就沒有受過這麼嚴重的傷,不知道鴻王妃還能受得住嗎?”
顧妍夕溫婉一笑:“父親、母親,你們不必自責,也不必擔心本宮,本宮右手上的傷並不嚴重,只需要養上半月便可康復了。”
顧妍夕從顧德和大夫人李氏的身上,看到了一種親人的溫暖,這種親人的溫暖,比什麼都來的寶貴和真實。
二姨娘陸氏、三姨娘於氏、以及顧傾城三人,雖然是顧家的人,卻各懷心思,而二姨娘和顧傾城母女二人,有些小小的遺憾,他們想着剛纔那個男人怎麼不在厲害一些,一刀刺死顧妍夕纔好,這樣顧傾城以後在王宮之中,就可以是名正言順的正妃了,而不是現在的側妃娘娘。
三姨娘於氏也對顧妍夕恨之入骨,一想起自己的三女兒顧傾雪是因爲她,才從閣樓上摔下失了命,她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剛纔拿着刀子刺向顧妍夕的人是自己,這樣就能百無一失殺了這個踐人。
孟珊珊站在一旁瞧着,臉色有些難堪,一想起顧妍夕懲治那位身穿墨色長袍絡腮鬍子男人的手段,實在是毒辣至極。
那個人身上的骨節被掰的咯咯直響,身上的胳膊、腿和下巴都脫臼了垂在地上,甚至那個人的下巴上的肉都被她割下,露出了錚錚白骨,鮮血蔓延了他的脖頸和一身。
一想起這樣可怖的場景,孟珊珊不覺間身子發抖了起來。
倏然間一隻大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嚇的孟珊珊驚叫出聲。
“啊!嚇死我了,嚇死我了!羽王表哥,你幹嗎嚇唬珊珊啊?”
孟珊珊這一驚聲尖叫,把顧家那些各懷鬼胎的人嚇的不輕,尤其顧傾城,嚇得花容失色,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瞪大滾圓。
炎鴻羽不過是看到孟珊珊渾身發抖,以爲她生了什麼病,所以好心想問問,畢竟她是孟太后喜愛的侄女,孟太后在他離開鴻國時,也曾囑咐過他,一定要好好關照孟珊珊。
可孟珊珊這樣一驚一乍的樣子,確實令他也有些嚇到了。
而炎鴻澈則被孟珊珊這樣的驚叫舉動,惹的心煩,見顧妍夕也蹙起眉頭不太喜歡看到孟珊珊,他挑眉冰冷道:“除了大夫人李氏和顧丞相,其餘人都退下吧!”
“是!”
一干人等在聽聞了炎鴻澈的命令後,都退出了屋子,整間屋子也瞬間清靜了不少,顧妍夕喜歡清靜,所以她心情稍稍好一些,舒了一口氣。
大夫人李氏緩緩走近牀榻邊,端起顧妍夕受傷的右手,心裡不是什麼滋味。
她有些話想對顧妍夕親口講,可是礙於這屋子中還有鴻王,她還是有些難以開口。
炎鴻澈眼明,一眼就瞧出了大夫人的心思,他從牀榻邊起身,揮了揮衣袖淡淡道:“孤王想起一事還未做,顧丞相可否幫孤王一把?”
顧德恭敬點頭:“微臣願意爲鴻王效勞!”
炎鴻澈回眸擔憂地看了顧妍夕一眼,接而轉身和顧德一同離開了屋中。
整個屋中,只剩下顧妍夕、大夫人、玲瓏和月蝶,玲瓏和月蝶是顧妍夕身邊的貼身婢女,也算是顧妍夕的貼心人,所以大夫人李氏並沒有什麼忌憚。
她端起顧妍夕手傷的右手,淚簌簌流了下來,心疼道:“妍夕,你的手痛不痛啊?”
顧妍夕搖頭,溫婉笑了笑:“母親莫擔心,不過是小傷罷了,瞧您,眼淚都流下來了!”
顧妍夕用左手從懷中掏出帕子,輕輕擦拭着大夫人李氏眼稍流下的淚水,大夫人擡起手握住了她的左手。
她輕嘆一聲:“母親太過懦弱了,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
“母親不必自責,情急之下,誰都難以想到那人會出匕首傷了女兒!”
“母親今天看到了,妍夕已經長大了,在面對慕容侯這種殲詐惡毒的男人,你都能將他制服,在面對匕首刺來時,你都會臨危不亂的抵擋和麪對,這讓母親覺得你真的是長大了,也勇敢了許多!”
大夫人說完這句話,神色有些嚴肅道:“可是,你知不知道母親並不想看到你這樣做,慕容侯很陰險,若是他當時因爲憤怒,出手殺了你怎麼辦?若是你沒有擋住那個刺客刺出的匕首,受傷或者致命了怎麼辦?你可想過你自己的安危,如履薄冰一般啊!妍夕……你知不知道,母親又有多擔心你!”
顧妍夕垂下美眸,輕聲道:“母親,是女兒不好,讓您擔心!”
“母親說這些並不是想責備您,更不是因爲你讓我擔心了所以要訓斥你!”
她輕輕放下顧妍夕的左右手於身側,並將顧妍夕擁在了懷中,就像是在哄着年幼的女兒一樣,輕輕晃了晃。
“母親是怕失去你嗎,失去母親唯一最愛的女兒,失去了母親的心頭肉!”
顧妍夕忍不住鼻子酸酸的,漸漸模糊了雙眼。
“所以妍夕,你答應母親,以後在遇到危險,一定要想着怎樣保護好自己!母親不想你有事,不想失去你,知道嗎?”
“女兒答應母親!”
母女二人擁在了一起,這樣溫馨的畫面,不禁讓玲瓏和月蝶也濡溼了雙眸。
半響,大夫人輕輕推開了顧妍夕的懷抱,用帕子爲顧妍夕溼潤的眼角擦乾,她溫柔道:“妍夕,你長大了,也嫁人了,母親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鴻王能一生一世的疼着你,愛着你,你能過上幸福餓日子。”
“母親,鴻王待女兒真的不錯,您放心便是了!”
“母親聽了女兒說這句話,也就放心了!”
大夫人轉身看向了玲瓏和月蝶,吩咐道:“妍夕去了鴻國王宮,今後就交給你們了,你們一定要好生照顧她!”
玲瓏和月蝶齊聲道:“是,大夫人!”
大夫人李氏這時又害喜了,拿出帕子捂住了口。
這一次害喜並未嚴重,所以並沒有吐出口,但是看着她的臉色,蒼白了許多,估計是今天太過疲憊了。
顧妍夕疼惜的看着大夫人:“母親,您現在是有身孕的人了,一定要好生照顧好自己,就不要太過操勞了!”
大夫人慧心笑了笑:“母親知道,妍夕不必擔心母親!”
“那好,女兒現在也並無大礙了,您放心的回房好生休息!”
“這……”大夫人有些放心不下顧妍夕,卻是被顧妍夕喚着玲瓏,讓她送大夫人離開。
大夫人這才聽了顧妍夕的話,有些不捨和擔憂的離開。
月蝶守在顧妍夕的身旁,輕嘆一聲:“妍夕,鴻王對你不錯,你又何苦要隱瞞真相呢?”
顧妍夕無奈地笑了笑道:“鴻王至始至終喜歡的人是桃兒,而我並不確定是不是桃兒,又豈會這樣輕易的承認是桃兒,來騙取鴻王的寵愛呢?”
大夫人李氏被玲瓏扶着走出屋子,正巧碰上了一身白衣似雪,面容精緻如妖孽般的美男子候在外面。
她要向炎鴻澈拜見,卻被炎鴻澈雙手輕撫起:“岳母大人不必拘禮!”
他從懷中拿出了兩隻帕子,一隻是從顧妍夕剛受傷時被包紮傷口,又取下的那隻帕子,一隻是他珍藏了有十年之久桃兒留給他的帕子。
“岳母大人,您可見過這兩種帕子!”
大夫人李氏不過是看了帕子一眼,便肯定的答道:“這兩隻帕子都是出自於臣婦的手工,都曾經給了鴻王妃,可是其中一隻丟在了十年前,一隻被鴻王妃丟掉在了二月前?這丟失了的帕子怎麼會在您的手中?”
炎鴻澈一聽,朱脣抿起一抹笑容,將兩隻帕子捧在了胸口,朝着大夫人李氏恭敬一拜,繼而跑進了屋中。
一切答案都揭曉了,桃兒,看來我猜的不錯!你就是我尋了十年之久的桃兒。
顧妍夕啊顧妍夕,爲什麼你一直要隱瞞桃兒的身份,你讓孤王找的你好辛苦,難道你不知道嗎?
炎鴻澈將兩隻粉色繡有桃瓣的帕子捧在了懷中,一雙深邃的雙眸有星點柔光在爍動,當跑進屋中後,望見那一張清麗的面容。
他聲音沙啞,卻很是溫柔的喚了一聲:“桃兒!孤王終於找到你了!”
月蝶垂眸,寬心的笑了笑,退出了屋子,並且將房門掩上。
屋中只剩下捧着帕子的炎鴻澈,還有臥在牀榻上面色緋紅的顧妍夕。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她的心咚咚的跳個不停。
“孤王找的你好辛苦,你爲何要騙孤王,說你不是桃兒?”
顧妍夕裝作鎮定,淡淡道:“王,臣妾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孤王已經問過大夫人了,她說這兩隻帕子是出自於她的手工,你還想隱瞞,還想抵賴不承認你是桃兒嗎?”
炎鴻澈因爲太過激動,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可那磁魅而又抖顫的聲音,卻句句發自肺腑,來自真心,讓顧妍夕在想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絕他這份心意,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炎鴻澈大步走去,玉手輕輕撫上了她的面頰,那溫暖細滑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清麗的面容,就好像在畫一副畫,用心要銘記這幅畫一般,愛不釋手又細心呵護着。
“桃兒,你可想到這十年來,孤王找的你好辛苦!這十年來孤王夢到你多少次,可是一醒來你卻不見了,那時孤王有多麼的寂寞和痛苦!你答應孤王,以後都不要離開孤王,好嗎?”
顧妍夕薄脣輕啓,復又合上,卻是艱難的一句話也無法出口。
而他就像是一隻受傷的猛獸,將她緊緊擁在了懷中,讓他的胸口貼着她的側臉。
顧妍夕聽得見他咚咚的心跳聲,聞的見他身上淡淡的芳草清香,這一切還是那樣的真實,可是她可以說接受他的感情嗎?
如果他知道了,她不是桃兒,會這樣怨恨她嗎?
“桃兒,孤王這一生一世,只愛你一人,孤王除了你一無所有,所以請不要在離開孤王,好嗎?”
他一雙深潭般的眸中,流出了一串串包含了十年之久,思念的淚珠,淚珠順着他完美弧度的下巴,一滴滴滑落而下,滑過了顧妍夕的面頰。
原來他的淚是這樣的微涼,但卻在滑過她的面頰時,那微涼的淚珠漸漸溫暖。
原來他對桃兒的愛這樣深沉,他傷心時的樣子真的好讓人心痛。
顧妍夕再也不想看到他難過,被他真摯的感情深深的打動。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何會張開了脣瓣,說出那句艱難的幾個字。
“王,臣妾答應你,不會離開你!”
炎鴻澈聽聞到她輕柔的承諾,冰冷的心頃刻間變得溫暖。
“桃兒……”
他俯身用溫暖的大手捧起她清麗的面頰,在她粉潤的脣瓣上,深深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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