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邪在當天中午就趕回來了。
預計的是下午,跟曹亮打完一通電話後,他覺得不用再在潘寧鎮調查了,目標人物基本上可以鎖定。
現在要做的就是怎麼把目標給引出來。
宮邪下了直升機,拿着兩個重要的文件夾,準備回住所。
擡腕看了眼時間,中午十二點,這個時間點,宮小白應該在食堂吃飯。
她可能猜不到他會回來得這麼早,正好去食堂用餐給她一個驚喜。
宮邪停住腳步,把文件拍到秦灃胸膛上,“按照我之前說的,整理出來一份更詳細的資料交給我。”
秦灃按住文件夾,領命,“是。”
宮邪大跨步地往食堂的方向走去,一路想象着宮小白看到他時的樣子。
他們才分開不到兩天,她應該不至於太驚喜,以前更長時間的分別他們都經歷過,兩天根本不算什麼。
宮邪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擡眼便看到了近在眼前的食堂。
剛結束訓練不久,食堂里正是最熱鬧的時候,飯菜的香氣四溢,戰友們熱火朝天的討論訓練內容。宮邪在一排排的人羣中睃來睃去,並沒有看到宮小白的身影。
排隊打飯的那羣人裡也沒有她。
難道是看漏了?
他不可能會在人羣中錯過她啊。
有人看到了宮邪,起身打招呼,“宮教官。”
宮邪漫不經心地點了下頭,教官區用餐的教官們都看到了宮邪,紛紛站起來打招呼,“爺回來了。”
宮邪仍然隨意地應聲。
他來來回回找了兩三遍,沒找到宮小白。
難道她中午回家吃飯了?不可能。他不在家,她不會一個人回家吃午飯。訓練一上午,她不可能還有心情做飯。
肖瓊剛打完飯,端着餐盤走過來,看到了宮邪,腦海中一個意識閃過,陡然想起來宮小白還在地下冰窖。
她的臉色立刻變了,手中的餐盤重若千斤,差點端不穩。
現在是什麼時間?
她扭頭看向食堂最前方,牆壁上那個巨大的鐘表,指針顯示現在是十二點。宮小白是早上七點多進去的,距離現在已經五個小時了!
肖瓊渾身顫抖,比她自己置身冰窖還要冷。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忘了……
她迫不及待地放下餐盤,打算趕去地下冰窖。
姚琪卻在這個時候衝到宮邪面前,“宮教官,你能不能讓肖教官放過小白,她從早上七點就不見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就算是犯人,也有一天三頓吃飯的權利吧!”
姚琪將打小報告的本性演得淋漓盡致。
她挑眉看了眼肖瓊,現在宮爺回來了,看她還敢不敢作威作福。
宮邪看向肖瓊,“宮小白呢?!”
他用質問的語氣,聲音無比的冷。哪怕他眼下還沒了解事情的真相,光是質問的口吻,就已經判了肖瓊死刑。
教官們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一個兩個都站起來,圍了過去。
“嘿!這是怎麼回事?不吃飯都圍在這裡幹什麼?”整理完資料的秦灃、閆左等人一起進了食堂,最後面跟着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邢天冥。
秦灃走到近前,才發現人羣中心的人物是宮爺和肖瓊。
他心頭一緊,聲音都有些發抖,“怎、怎麼了?”不會肖瓊對爺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惹他生氣了吧。
宮邪無視其他人,只看着肖瓊,“我再問一遍,宮小白人呢?!”
這又關宮小白什麼事?秦灃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還是人羣中的一名特戰隊員小聲解釋,“上午肖教官罰了宮小白,不知道讓她去哪兒了,一上午沒回來。”
秦灃不可置信地看向肖瓊,他以爲她不會……犯傻!爺生了這麼大的氣,她到底對宮小白做了什麼!
剛纔有人說宮小白一上午沒回來,他猛然想到一個地方……
到了這一刻,肖瓊奇異般心如止水,語氣平淡道,“她在……地下冰窖。”
宮邪不語,臉色卻在轉身的一瞬,沉了下去。
衆人驚魂未定,只覺得剛纔那一瞬的宮邪,非常恐怖。他的身影遠去,食堂裡的人仍站立着一動不動。
秦灃最先冷靜下來。因爲他知曉肖瓊對宮爺的心意,對她的行爲失望至極,早在她上次精心策劃幫爺擋子彈的時候他就警告過她,不要再執迷不悟。
看來,她是將他的話當耳旁風了。
先是算計爺,再是趁爺不在針對宮小白,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霸氣從容的肖瓊嗎?
“你到底知不知道,地下冰窖是審問犯人的地方!”秦灃憋不住心裡的怒氣,吼了出來,他搖搖頭,“我真是傻了,你身爲教官,怎麼可能不知道。”
地下冰窖平時從不開放,只有幾位主教官有鑰匙。對於嘴硬的重要犯人,不能對其用酷刑,就會關進冰窖裡。
身體健壯的男人進去了都堅持不了兩個小時。
她居然關了宮小白五個小時!
秦灃不敢想象她目前的狀況,那丫頭怕冷,冬天出門都裹得像個熊一樣,只露出兩隻眼睛。讓她穿着作訓服在零下十多度將近二十度的冰窖裡待五個小時。
肖瓊咬着下脣,面對着衆人懷疑、震驚、不解、鄙夷種種種種複雜的目光。
她生出了後悔之意。
把宮小白關進冰窖是想讓她嘗試一下她曾經嘗過的滋味,後來她認真訓練起來就忘了這回事,可是現在說出來也沒人相信。
如果宮小白真出了什麼事,她願意接受同等的懲罰,自請在冰窖裡待五個小時。
——
宮邪一路從食堂衝到地下冰窖的位置,走下長長的通道,一陣涼氣穿透鐵皮的縫隙傳出來。
他跑得太快,喉嚨裡灌進了冷風,猛地吸進去一口寒氣,他嗆得咳嗽了幾聲。
手顫抖着打開了地下冰窖的門鎖。
一股更爲猛烈的寒氣撲面而來,彷彿夾帶着冰渣子,刺在他臉上。
宮邪幾個大跨步走到宮小白身邊,蹲下,一手從她脖頸下穿過,一手托住她的膝彎,將她打橫抱在懷裡。
她渾身僵硬如地上堆砌的冰塊,眉毛、眼睫毛、嘴脣上都結了冰。
這纔過去多久,怎麼又看到這樣一個奄奄一息的她,宮邪心疼得無法形容。
他抱着她飛奔回住所,解了鎖,一腳踹開門,抱她進浴室,花灑的開關擰到了最底端,溫熱的水從頭頂傾灑下來。
宮邪單手脫去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扔在一邊,讓熱水澆在她光裸的肌膚上,將她凍結的僵硬一寸寸解開。
他自己也脫了衣服,讓她貼在他溫暖的胸膛上,他掬起一捧捧熱水澆在她臉上。
縱然眼前的景象無比旖旎,卻因男人臉上過分擔憂的表情讓這種曖昧的氣息蕩然無存。
宮小白被水嗆了一下,醒了過來。
“你怎麼回來了?”她眨了眨眼睛,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她知道他今天會回來,但是,他居然回來得這樣早。
宮邪將水花調小了一點,看着她說,“我才走一天半你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你是在故意惹我擔心吧。”
送她來特訓營之前,他就設想過她會受傷的情況,卻沒想到受傷的次數這麼頻繁,從她進入特訓營開始,大大小小的傷不斷。
他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該把她送回帝京。
手臂攀上他的肩膀,宮小白說,“我哪能故意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手指摸到裸露的皮膚,宮小白才反應過來眼下是什麼狀況。
兩人居然裸裎相對,一點點遮擋的東西都沒有,青天白日的,他的皮膚有些晃眼,她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洗了,我們出去吧。”
宮邪穿上浴袍,扯了條浴巾裹住她,抱着她出了浴室,放在牀上。
他站在牀邊,居高臨下,“現在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