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小白怔住,指尖蜷了蜷,視線自下而上,落在他喉結下方一點的位置,臉色悄然緋紅。
她剛纔在想什麼啊,從第一顆鈕釦開始就錯位了。
與此同時,宮邪低下頭,低沉的聲音撫摸過她的耳朵尖,“你在想什麼?”
“沒、沒想什麼。”
她拍了拍他胸膛,提醒他好好站直,不然她辦法扣扣子。
宮邪擡起頭。宮小白解開扣錯的鈕釦,重新扣上,一粒一粒往下,越來越順手,直到腹部,腦海中又飄出片刻前的畫面。
宮小白你丟不丟人,看過多少次了還不能直視?
她在心裡默默地吐糟自己。
想要轉移注意力,她沒話找話,“對了,你穿多大碼?”
宮邪斂下眼瞼,聲音沉悶,有種說不清的情緒,“你不知道?”
“……嗯。”聲音低低,明顯心虛。
宮小白扣完了最後一粒鈕釦,手指停在上面,指尖一下一下摩挲着鈕釦,像玩着什麼好玩的東西。
宮邪仔細回想了,“你以前也給我買過外套,不知道我穿多大碼,那你怎麼買的?”
宮小白誠實道,“我想象着你的身材挑選的啊,剛好你就能穿上,說明你身材好!”不管怎樣,夸人總是沒有錯的。
他沉默不語。
她低下頭,像做錯了事的孩子。
天色黑沉下來,房間裡的燈分外亮,女孩垂下來的頭髮遮擋了小臉,從他的視線看去,能看見紅潤的脣,挺翹的鼻,還有眼睫毛投下來的扇形陰影。哦,視線上擡一點,還能看見她頭頂可愛的發旋兒。
宮邪有點想笑,忍住了,面無表情地道,“這次也是?”
宮小白不說話了。
距離上次給他買衣服的時間太久,她哪知道他有沒有長胖一點或者瘦一點,雖然每天睡在一起吧,她也沒像剛纔那樣認認真真地打量過他身材。
“嗯?”
男人略帶鼻音,含着逗弄的意味。
偏偏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注意到他戲謔的表情,也沒聽出他語氣裡的玩笑。她想了想,決定從實招來,“我就跟導購員說了你的身高體重,她幫着選的。”頓了頓,補充,“不過我挑款式的時候,腦中模擬了下你平時穿的衣服,特意選大了一個號。”
她上下打量他,擡手幫他整理肩部的褶皺,拉了拉襯衫下襬,“你看,正合適吧,說明我心裡有譜。”
宮邪不敢苟同,繼續追問,“你知道我身高體重?”尺碼都不清楚,還能清楚知道詳細數據?
提起這個,宮小白更心虛了。
“身高一九三?體重一百四……左右?左還是右?”
聽她語氣裡滿滿的疑問,就猜到她不知道。
宮邪輕笑着,擡起她下巴,讓她與自己直視,聲音低而緩,“記清楚了,身高193。4,體重84。55公斤。”
“……這麼具體?”
宮小白回想自己報的數字,嗯,身高相差不大,這體重也差太多了吧。
宮邪:“軍營裡測的,要求精準,你體檢的時候也一樣。”
宮小白像是終於找到藉口,“你也說是軍營體檢時測的,說不定你現在就長胖了,或者瘦了,那這數字肯定不精準了。”
“……”
這話宮邪倒沒法反駁。
宮小白倏地傾身抱住他,“說明還是我的眼神好,一看一個準。”
宮邪挑了挑眉,勉強認同她的話。
“不過……”宮小白撫了撫他的背,“你知道我的身高體重嗎?”
宮邪不回答,盯住她多看了一會兒,緩緩地道,“身高我清楚,體重……不用說,你肯定胖了。”
宮小白瞪圓眼睛,準備跟她好好講道理。女人自己可以說自己胖了,但她的老公一定不能說她胖了。這是死罪!
宮邪話鋒一轉,“你要是現在想知道體重,也不是沒辦法。”
他居然要她現在稱體重給他看?太狠了吧!
怔了怔,她的雙腳驀地離開地面,是他兩隻手掐在她腋下,輕輕鬆鬆把她舉了起來。他看着她,掂了掂手上的重量。
這、這樣稱體重?
他還當她是小時候呢,那時候她是小矮個,隨便掂掂就知道體重,她現在長高了好伐,還能這麼來?
宮邪抿了抿脣,“報出數字,86斤左右。”
“不對!”
宮小白從他手中掙脫,雙腳踩在地面。三下五除二脫掉身上的羽絨服,蹬掉了長筒靴,她張開雙臂,“重新稱,剛纔那樣不準,羽絨服也有重量呢,還有皮靴,鞋底那麼重。”
有道理。
宮邪重新幫她“稱重”,半晌,回覆道,“85斤左右吧。”
宮小白心裡稍微平衡了一點。
骨子裡調皮的因子往外冒,她忽然抱住他,從他腋下穿過去,“我也給你量量。”
“……”宮邪噎了一下,不能直接打擊老婆個子矮,他委婉道,“你確定不會把自己掀翻了?”
恐怕她把自己掀翻了也抱不起他。
“你小看我?別後悔!”
話音一落,她抱起了宮邪,讓他的雙腳離開地面一點點。同時,她眉毛挑釁似地揚起來。
宮邪:“……”
他似乎忘了,她老婆力大無窮。
宮邪感覺到了一個男人的自尊正在被挑戰,他一個一米九幾的大男人,讓一個小蘿莉抱了起來,面子往哪兒擱?
不等她測出他的具體體重,他就掰開她的手。雙腳觸地,踏實感才重新找回來。
白皙的面龐有絲微紅,宮邪佯怒道,“別鬧。”
他這個反應,宮小白瞬間就明白過來他的彆扭來自哪裡。男人被女孩子抱起來都會覺得奇怪吧。
她抿脣笑了,“不讓我抱,我測測你三圍總行吧,方便下次幫你買衣服。”
管他打不答應,她立刻環住他胸膛,測了測大概的數據。雙臂往下移,環住他窄窄的腰,再往下,環住臀部……宮邪身子僵了一下,握住她兩隻手腕,無奈道,“能不能老實點?”
宮小白踮踮腳,湊近他,“大概,你穿襯衫太帥了,我總想摸摸。錯不在我,怪你。”
宮邪動了動脣角,找不出話堵她。
——
與宮小白分開後,姚琪和猴子單獨去了別的地方逛逛,在外面吃了浪漫的燭光晚餐,回到家挺晚了。
客廳裡,姚軍和顧琴各坐沙發一角,神色焦急地打電話。
姚軍:“喂,張先生你好,你家的張子強在家嗎?在啊……那我家的小飛在不在你那兒?……不在。好的,我知道了。”
顧琴:“徐先生嗎?我的小飛在不在你家?他跟你家的徐舟走得近……不在啊。那打擾了,再見。”
猴子把裝衣服的紙袋放沙發上,走了過去,“周飛不見了?”
聽兩人剛纔話裡的意思,猜到了個大概。
顧琴放下手機,眼眶水潤,“是啊,這孩子混歸混,從沒夜不歸宿也不打聲招呼。”
周飛這人混起來也算講原則,上課不聽講,但他極少逃課。哪怕晚上到同學家住,也會提前打電話告知家裡人。
猴子不禁想,不會是早上那頓恐嚇把他嚇得不敢回家吧?
一個小痞子不至於這點膽量。
姚琪安慰說,“阿姨,您先彆着急。”
姚軍欲言又止,頓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出來,“琪琪你……是不是又揍他了?還是說了什麼話?”
猴子代替她回,“沒打他。早上那小子賴在家裡不去上課,我兇了一句。”
“可能受刺激的吧。”姚軍嘆口氣,“我跟他班主任打聽了,他下午都沒去上課。當時他班主任擔心出什麼事,跟我報備過,我以爲那小子又出去混了,晚上會回來。這都十點多了,不見人影。”
因爲家離得近,周飛是走讀生,每晚都會回家住。
姚琪蹙眉,小聲吐糟,“才十點多沒回家,你就着急成這樣,我以前都是不到十二點不進家門的,也沒見你打電話。”
姚軍:“……”
她那時候住學生宿舍好吧,別以爲他記性不好。就算放假的時候,她夜不歸宿,他也知道她待在哪裡。
不能相提並論。
顧琴聽到她的話,也覺得自己和老公的舉動有點誇張。才十點多而已,說不定再過一會兒周飛就回來了。
可是……
“他的電話,我打不通。”顧琴面色擔憂,“他成天跟着一幫不良少年混,我擔心他在外面惹出了什麼亂子。”
猴子沉默了一會兒,擡眸,問,“有電腦嗎?”
姚軍愣了愣,去房間裡拿了周飛的筆記本電腦給他。
打開電腦,鎖屏壁紙居然是衣着暴露的外國妞,猴子頓時撲哧一聲。旁邊,姚軍和顧琴都尷尬地別開視線。
電腦有解鎖密碼,猴子不費吹灰之力解開了。
“這樣能找到小飛嗎?”姚軍問。
關於猴子的職業,姚軍瞭解到一些,他是黑客,擅電腦技術,但這種東西畢竟離普通人的生活遙遠,沒辦法具體想象。
姚琪卻清楚他實力,“放心吧。能找到。”
猴子手指在鍵盤上飛舞,看得人眼花繚亂。他十指修長白皙,骨節凸出得很明顯,微抿的脣顯出淡定從容。
手指頓了一下,猴子問,“他手機號多少?或者qq號?多給我一些信息,可能會快一點。”
顧琴在手機上翻找,給他說了各種能聯繫周飛的方式。
不到三分鐘,猴子就查到了定位,指着電腦屏幕上的一個小紅點,“他在騰飛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