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誤會我了。”沈君玉說着,回到輪椅上坐下,自己推着自己到了顧念的牀前,從袖子裡掏出了一樣東西遞給顧念:“我今天就是單純的來探病而已,你雖然現在還不是我的嫂子,但是總有一天你會是的。”
看着沈君玉遞到自己面前的東西,顧念不由得挑了挑眉。
判決文書。
“許嘯行?”
“是也不是。”
“他不是被夜花夫人帶走了嗎?”
聽了這話,沈君玉笑了起來:“可能你不知道,夜花夫人雖然出身名門,但是自從夫君早逝之後,生活作風不檢點還特別高調,朝中早已有人看她不順眼。若不是她從商不從政的話,可能早就人頭落地了。”
“這麼說,這份判決書不僅是許嘯行的,還是夜花夫人的咯?”這倒是有點意思。
“你看看就知道了。”
聽了沈君玉的話,顧念伸手接過了那份判決文書。
雖然顧念的心裡並不是那麼在意速效性是死是活,但是一聽說連他的靠山都倒了,顧念還是挺想看一看的。
展開文書,顧念迅速的瀏覽了一遍,不由得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夜花夫人竟然……”
“嗯,是不是很意外?”說着,沈君玉從顧念的手中抽走了那份文書:“最初我們也不相信這是真的,畢竟以裘海德的性格,是不會跟夜花夫人這樣的人走得太近的。但是種種跡象表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最初聽說裘海德的夫人過世之後他就沒有再娶,還以爲他雖然是個奸佞小人,但是還算得上是一個正人君子。如今看來……恐怕他夫人的離世跟他也脫不開干係吧。”說着,顧念微微閉了閉眼睛。
世人皆知夜花夫人喜好養面首,但是誰也不知道,夜花夫人所養的那些面首,竟然全是供給裘海德想用。也就是說,裘海德其實是一個同志。
判決文書上沒有寫明夜花夫人身後的大老闆是誰,只是模糊的提了一下是利益集團所爲。但是沈君玉卻很細心的在判決文書上每一處模糊的地方都標上了詳細的註解,顧念就算是不想知道也沒有辦法。
“這麼說來,夜花夫人其實還挺可憐的。”顧念說着,睜開了眼睛。
“她?”沈君玉笑了:“誰說她可憐了?她比誰都過得瀟灑。生意有面首幫忙打理,老闆有面首幫着伺候,每天除了吃吃喝喝之外,最重要的事就是給裘海德那個糟老頭打掩護,這也叫可憐嗎?”
聽了這話,顧念倒是有些無言以對了。
夜花夫人落馬,自然也就沒人再護着許嘯行。最後夜花夫人和許嘯行都被流放到邊境,雖然留下一條命,但是卻也活不了太久了。
“我發現,”顧念說着,起了起身子,坐得更正了一些:“自從來了京城以後,我不由自主的捲入了皇權紛爭之中,知道了許多本來輪不到我知道的事情。而今天你來,還給了我這麼一份註解過的判決文書,我想,恐怕不是這麼簡單的吧?”
“其實沒有太複雜,”說着,沈君玉慢條斯理的把判決文書遞到顧念牀頭邊上的蠟燭上燒成了灰燼之後,笑道:“只是想讓你知道,皇兄的苦心。”
“苦心?”顧念聽到這兩個字,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生怕我知道了他已經被賜婚所以不易容所以瞞着我不見我的苦心嗎?”
這還是顧念第一次把自己的情緒表達出來。
不知道爲什麼,沈君玉這個人似乎有種天然的親和力,在面對着他的時候,顧念總是有些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顧念,”沈君玉聽了她的話,臉上帶着一絲無奈:“你應該也知道,皇兄是想輔佐我上位。如今我的勢力全都在北荒帶不回來,在京城還有諸多事宜要倚仗皇兄……”
“所以你是要來告訴我,要怪就怪你,不要怪沈易安嗎?”
“不是的……”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心,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所以就能隨意的把我玩弄於股掌之間,就能讓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自作多情嗎?”
或許是生病的時候人總是特別脆弱,顧念說着,竟然就掉下了淚來。
看到顧念掉淚,沈君玉也手足無措了起來。
一旁一直候着的木香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了一塊手絹,給顧念擦了擦眼角之後,看向沈君玉,道:“端瑞王爺,我是個下人,有些事情我不該說,但是爲了我們家小姐,我今天還是想要跟您說了。”
“自從我被小姐救下那天開始,我就知道,小姐是一個待人真誠的人。別人對她十分好,她就想要一百分的回報過去。小姐曾經是寡婦,但是在努力的生活,除了對身邊的人從不設防導致經常被以爲是家人的人算計之外,她從來沒有犯過什麼錯。”
“但是自從到了京城之後,她深深信任的沈大人卻做出了這種事情,您說,換做是您,您難道就能不傷心嗎?”
“都知道沈大人對我們家小姐用情頗深,但是那只是在玉華鎮的時候。到了京城,就這段時間,您看得出來沈大人對我們家小姐有多用心嗎?”
“不管什麼事都是臨了瞞不住了讓我們家小姐自己發現,一次兩次可以,但是賜婚這麼大的事情,難道沈大人告訴了我們家小姐,我們家小姐還能教唆他抗旨不尊嗎?”
“木香!”聽得木香越說越過分,顧念終於開口打斷:“不得無禮!趕緊向王爺道歉!”
“君瑞王爺,我只是個下人,您大可杖殺了我,但是今天這些話,就算是小姐攔着,我也要跟您說!”木香絲毫不理會顧念的阻止,眼中噙着淚,話語間滿滿都是爲顧念不值。
“若是沈大人心中真的有我們家小姐的話,”說着,木香噗通一下跪在沈君玉的面前:“懇請君瑞王爺勸一勸沈大人,不管是什麼事,都不要再瞞着我們家小姐了!”
“木香!”顧念終於氣着了。自家丫鬟到底是不是自家的?沈易安都馬上要大婚了,聽着木香的意思,竟然是希望自己跟沈易安繼續保持這種尷尬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