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我再問一次,是不是你讓人去抓了船坊老闆?”
聽了這話,顧念嘆了口氣,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既然沈大人一定要我承認,那我便認了吧!”
“你……”看着她一副消極抵抗的模樣,沈易安簡直不知道該怎麼發脾氣好了。索性一甩袖子,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大人,您去哪兒啊?”顧念在他身後喊道。
“書院!”沈易安氣呼呼的丟下這兩個字,倒也放慢了腳步。
顧念看着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笑嘻嘻的搖了搖頭。這個書呆子,天天就知道講大道理。雖然也挺可愛的,但是還是有點煩的。
這麼想着,顧念也就跟在沈易安的身後,去了白鶴書院。
其實哪兒有什麼許寧哭鬧不止的事兒啊,不過是爲了找一處偏僻一點的地方,沈易安打算好好的跟顧念講講道理。
書院附近都比較安靜,周圍有的也是朗朗讀書聲。在這裡跟顧念講道理,在沈易安看來,是在合適不過了。
“顧念,”距離書院不是很遠的時候,沈易安就停下了腳步:“我再問你一次,是不是你讓人去抓了船坊的老闆?”
“唉,”顧念深深的嘆了口氣:“沈大人,您既是知府大人,就應當知道凡事應該講證據。您說是我讓人去抓了船坊的老闆,那證據呢?”
“我當初說船坊肯定是一個拐賣人口的中轉站,您不是也說沒有證據不能瞎說嗎?”
“那您現在也無憑無據的,爲什麼跑來逼問我,非要我承認我讓人去抓了船坊的老闆?”
“是,我是有作案動機,但是我也得有作案能力啊!我一個寡婦,我拖家帶口的,我怎麼去抓船坊老闆啊?”
“如果沈大人非要我承認的話,那我也只好認了,誰讓您是知府大人,又對我有恩呢!”
聽了顧念連珠炮一樣的話,沈易安倒是有些愣神。
“顧念,國有國法,我既然是知府,就必定要維護一方治安。我承認,船坊確實有拐賣人口同夥的嫌疑,但是無憑無據,我不能就這麼把人抓了定罪。同理,我也知道我沒有證據指認你指使西山匪寇去綁架船坊老闆,所以我今天是自己來找你的,否則我就是讓衙役直接把你扣過去了!”
聽了沈易安這話,顧念只覺得心裡十分不痛快。按照沈易安的說法,她跟船坊老闆不是一個量級了唄?
“知府大人既然都知道船坊有拐賣人口的嫌疑,卻因爲無憑無據不能定罪的話,那這麼說,雖然我也有嫌疑請了西山匪寇去綁架船坊老闆,但是知府大人沒有證據的話,也請知府大人不要跑到我面前來非要我承認!”說着,顧念勉勉強強的扯出了一個笑容:“小老百姓不敢奢求跟船坊老闆一個待遇,但是知府大人若是要屈打成招的話,我也願意配合!”
“你怎麼這麼不講道理呢?”沈易安氣得皺起了眉頭:“我如果要屈打成招的話,我就不會把你叫到這裡來了!我既然單獨把你叫出來,就是爲了要還你一個清白!”
“既然如此,知府大人就不要一直非要我承認是我指使西山匪寇去綁架船坊老闆了。”說着,顧念後退了一步,衝着沈易安一揖到地:“我只是一個弱女子,也指使不動西山匪寇。我與他們有深仇大恨,希望知府大人不要信口污衊。”
聽了這話,沈易安的心裡莫名的疼了一下。當他看到顧念臉上淡漠的表情的時候,他竟然忍不住想要道歉。
“顧念,”沈易安再開口,語氣軟和了許多:“我知道你委屈,我也知道我沒有給你一個公正。這次就算了,希望下一次,你不要再這麼做了。有委屈你告訴我,我會替你伸張正義。但是你不能觸碰律法,否則我也包庇不了你。”
顧念一聽這話,當時就炸毛了:“什麼叫你會替我伸張正義?你告訴我,你替我伸張正義了嗎?你替我伸張了什麼正義?船坊老闆就是人販子團伙的人,你都把他放了你還說你替我伸張正義了?哦,船坊老闆捱揍了你就來說我觸碰律法了,還要包庇我?”
“我看你不是在給我伸張正義!也不是在包庇我!”
“你是在替船坊老闆伸張正義!你包庇的是船坊老闆!”
顧念後面那兩句話說得挺大聲的,還好周圍這會兒沒人路過,否則一定要圍觀一番才舒服。可是雖然周圍沒有路過的人,但是旁邊就有一個白鶴書院。
“沈大人,許娘子,”書院的門打開,蘇彥墨走了出來:“請不要在書院附近大聲喧譁,會影響學子們上課的。”
聽到聲音,顧念立刻轉過身,瞬間換上一臉笑容:“對不起啊蘇先生,是我不好,叨擾你們了!”說完,她衝蘇彥墨作了一揖之後,直接走了,彷彿沒看到身邊還站着一個沈易安一樣。
顧念都走了,沈易安自然也待不下去。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蘇彥墨喊住了他:“沈大人,方纔我聽你們爭執,似乎是因爲前日的拐賣案嗎?”
聽了這話,沈易安沒有說話,而是站住了腳步。
蘇彥墨走到沈易安面前,微微笑道:“其實許娘子說的不無道理,既然大人知道船坊老闆是有嫌疑,那必然是因爲官府沒有找到證據。既然沒有找到證據就不能定罪,那船坊老闆被別人擄走之事,沈大人也不應當來指責許娘子。”
聽了這話,沈易安雖然很想反駁,但是卻知道自己無從反駁。
蘇彥墨說完話,衝着沈易安行了個禮,轉身回了書院,留下沈易安一個人站在外頭,彷彿是個二傻子。
其實沈易安根本沒想要跟顧念發火的,他今天來找顧念,最開始也只是想要嚇唬她兩句。船坊老闆雖然懷疑過她,但是已經讓沈易安打發走了。但是顧念這麼做實在太魯莽了,要是換做別人的話,顧念肯定沒有這麼簡單就能隱瞞過去。
想到這裡,沈易安覺得自己也挺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