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唐嘉虹差點站起來捂住她的嘴:“哎喲,我的大小姐,你可小點聲吧,周圍的人都看着你呢。”
“看就看,美女不就是給人看的嗎!”祝福一臉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樣子。
“人家是嫌你太吵了啦,唧唧喳喳的,好像剛從鄉下進城似的。”唐嘉虹搖搖頭。
好在服務員已經把她們點的簡餐端上來了,唐嘉虹正好把話題岔開,拿起刀叉準備吃。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吃喝纔是人生大事,什麼男人,什麼是非,都讓它死一邊去吧。
吃完飯,聊夠了八卦,祝福打了一個飽嗝:“親愛的,過幾天我要出去玩它幾個月,信號可能不好,要是你一時半會兒看不見我,也不用太掛心。”
“又要去哪兒啊?”在唐嘉虹的認知裡,現在地球上還有什麼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是沒有手機信號的嗎。
祝福笑笑:“我混進了科考隊,進可可西里。”
“哇?八百里的無人區啊!”唐嘉虹瞪大了眼睛,“你沒事跑到那裡做什麼。”
她知道有些人爲了尋求刺激,會往那裡跑,但是,祝福不像是那種去了個什麼地方,就拿出來大肆吹噓的人啊。
祝福笑笑:“我當然不是沒事往那裡跑啊,我是要去那裡調查野生動物的現狀,九十年代初的時候,那裡盜獵很嚴重,聽說現在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等我採訪回來,我就要寫一篇特別深入的報道。”
這行事作風倒是很像祝福,可是,她剛剛纔跟林燕飛訂了婚,婚禮在被排在日程上,她爲什麼會想着這會兒往無人區跑,而且聽她的意思,還不是那種淺嘗轍止的玩法,跟着科考隊,少不得要在裡面呆上幾個月。
林燕飛同意嗎?
林燕飛家裡同意嗎?
唐嘉虹把自己的疑問拿出來問祝福,祝福只是笑笑說:“這是我的工作跟燕飛有什麼關係,我只做我想做的。”
說是這麼一說,但是總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從祝福的臉上又看不出來什麼,祝福雖然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但是她不想說的事情,誰都問不出來,很多人認爲她是沒心沒肺的,唐嘉虹與她相處久了,才能從她的寥寥數語中,聽出她其實是有心事的。
只是以前,多問幾句,她就會把事情和盤托出,而這次,她卻是死咬着牙不肯鬆口,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天大的秘密,讓她不願意去提。
雖然祝福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但是,唐嘉虹也不能強迫她說出自己不想說的事情,她只是想起自己的一些不好的經歷,希望祝福不要走上自己的老路,不要受到傷害,她第一眼看着林燕飛的父母,就覺得他們不是一般平頭老百姓,光是眼神裡就透着精明,他們會接受祝福,對唐嘉虹來說已經是很意外的事情了。
希望這件事的背後,沒有藏着什麼更深層次的陰謀。
看着唐嘉虹的眼神,祝福笑着擺擺手:“怎麼看你的樣子好像我是被拐騙進了傳銷組織似的。真的沒事啦,放心,我又不是傻子。”
唐嘉虹看着她的笑臉,張了張口,最終也還是沒有說出來,她心中想的是,如果真的是個傻子,倒好了,如果註定要被騙,那麼一直被隱瞞真相到死,也算得上是一種幸福。
最怕的是沉醉在幸福之中的時候,忽然被人告知,你現在的所有幸福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你曾經將感情寄託的人們,全部都背叛了你,辜負了你。
到頭來,繁華落盡,茫茫天地間,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只有一個人,面對世間的種種。
如果沒有見過光明,誰都可以在黑暗之中苟活,可是曾經得到過,再失去,又怎能讓人忍受。
“你跟林燕飛,其實加在一起,相處了纔不到半年吧……你真的瞭解他嗎?”唐嘉虹小心翼翼的問。
祝福笑笑:“白頭如新,傾蓋如故,不到蓋棺論定的那一定,誰又敢說自己一定認識誰?”
她這麼一說倒是豁達,想想她一直以來的風格,唐嘉虹懸着的心,也放下了七八分,祝福是一個凡事總往壞處想,卻做最好準備的人,有時候唐嘉虹會說她太悲觀,祝福卻說悲觀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不會失望,她不喜歡驚喜,也不喜歡驚嚇,喜歡事事都穩穩的,在發展的軌道之內進行。
祝福一向都不怕被人拒絕,喜歡什麼就大大方方的去追求,做好了失敗的打算,因此被人拒了也不會覺得特別的難堪,很快又會歡欣鼓舞的自己一個人跑去看電影,並不覺得失戀有什麼可悲。
“你們之間到底經歷過了多少事,纔會讓你這麼義無反顧的閃婚?”唐嘉虹不明白,她的思想還是有些傳統,覺得既然是一輩子的事情,起碼應該預設一些小事情,讓兩個人共同去面對。
祝福卻笑着說:“你聽說過天降系打敗竹馬系嗎?就算我現在經歷了再多的事情,如果他心裡不喜歡我,等到他真正喜歡的人出現了,我也得靠邊站。你說是不是?”
做爲一個親身經歷過種種的人,唐嘉虹怎麼能說不是呢。
見祝福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唐嘉虹將更多的話又咽了回去,畢竟她是一個婚姻失敗的人,第二次的婚姻又是個假的,她有什麼立場做爲前輩去對祝福說三道四。
“好啦,你也該回去了,不然你家那位霸道總裁……”好像是在響應祝福的話,唐嘉虹的手機開始震動起來。
“快接吧,是你家相公來查崗了吧?”祝福戲謔的說,“我先走啦。”
看着祝福蹦蹦跳跳離開的身影,唐嘉虹搖搖頭,低頭一看,卻是奶奶打來的電話,奇怪,奶奶爲什麼會打電話給她。
接起來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是唐嘉霓和何致遠終於還是找到了奶奶,把寶寶滿月宴的請貼發給了奶奶。
奶奶是認識何致遠的,以及,她並不知道何致遠與唐嘉霓唐嘉虹姐妹之間,有什麼恩怨情仇,只覺得這是自己曾外孫的滿月宴,應該要去的。
奶奶打電話給她,是想問問唐嘉虹是不是還在外面,如果在的話,去商場,給小寶寶挑件禮物。
“哦,我不太清楚,一般給滿月的小孩子應該送點什麼?”唐嘉虹問奶奶。
奶奶笑着說:“嗨,不就是長命鎖,平安鐲,平安鎖之類的東西嘛,你去寶源銀樓買,那裡的東西真,剛剛纔聽新聞說,有一家無良的珠寶商,賣的黃金都生鏽了,這要送出去多丟人吶,要送就送足金的東西。”
“哦,好,我正好還沒回來,那就去商場轉轉吧。”唐嘉虹應承了下來。
寶源銀樓是本地一家有數百年曆史的老字號,就開在市中心,離她倆剛剛吃飯的地方不遠,唐嘉虹往店裡走去,這種給小孩子的滿月禮,屬於萬年常備貨,她本來也不是太喜歡黃金飾品,除了能看懂金價之外,那些款式確實也是大同小異,實在看不出來區別。
她決定隨便挑幾樣算了,正在等着開票付款的時候,她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在說話,那聲音還挺耳熟。
那不就是曾經在祝福訂婚禮上聽過的武雪嬌的聲音嗎,她對一個人說:“哎,你看這個怎麼樣,挺可愛的,正好那孩子屬虎。”
另一個聲音說:“我覺得那個更有靈氣一些,麻煩把那個拿過來。”
這聲音也相當的耳熟,唐嘉虹慢慢轉過頭去,那熟悉的背影,不是柳瑤又是誰,哦喲,這兩個麻煩的女人怎麼搞到一起去了。
看她們也在挑選給小孩子的首飾,看來,她們也應邀準備去滿月宴。
本來唐嘉虹覺得,去一個滿月宴嘛,也沒什麼,但是,想到還要在宴會上看到這些人,心裡就覺得煩悶得慌,看見這些人,連飯都吃不下去,自己好歹也是去送了一套金首飾的,要是連吃都吃不飽,那也真是太慘了。
武雪嬌和柳瑤兩人還在仔細的看着櫃檯裡的首飾,唐嘉虹已付完錢悄悄離開了,不是她怕這些人,實在是碰見了,她倆少不得要率先攻擊,如果自己不還擊呢,那很不科學,她從來也忍不下這口氣,如果還擊呢,只怕是沒完沒了,得一直互懟到商店關門,那就沒什麼必要。
想到這裡,她選擇了首先離開。
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就在她將要推門出去的那一剎那,忽然聽見身後武雪嬌冷冷的吐出三個字:“唐嘉虹。”
在那一瞬間,唐嘉虹很想假裝沒聽見,聽不懂,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就這麼自顧自的離開。
只是,唐嘉虹不是這種人,既然武雪嬌不怕死的迎難而上了,當面叫住她,那她又有什麼道理退縮不前呢?
藺相如讓着廉頗,那是因爲廉頗是趙國大將,要將相和,方能國家興,跟武雪嬌這種小人得志便猖狂的人,完全沒有什麼避讓的必要。
反正她這種人也不會像廉頗那樣最終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然後來負荊請罪。
不存在的,負荊請罪?道歉?一輩子都不可能的,在武雪嬌這種人的眼裡,她一切的所做所爲都充滿着正義與天理。
再加上一旁的柳瑤給她助陣,她的底氣更足了,因此,纔會叫住了唐嘉虹。
唐嘉虹慢慢轉過身,平靜地看着她:“武小姐有事?”
“呵呵,還真是你,看樣子,你也是要去滿月宴了?”武雪嬌揚着下巴看着她。
唐嘉虹看着她那故作出來的趾高氣揚的模樣,不由覺得好笑:“武小姐,如果想要顯得臉小呢,就要把頭低下來,45度角,會顯得巴掌小臉,好看許多,擡着下巴呢,不僅會顯得臉大,而且鼻孔還特別的顯眼,像武小姐這樣的淑女,應該是不想與鼻孔哥爭奪網紅的吧?”
女人最怕的就是被人說醜,聽到唐嘉虹這麼說,武雪嬌頓時氣得夠嗆,她指着唐嘉虹:“你這個覬覦姐夫的無恥女人,你怎麼還有臉去參加滿月酒?”
聽到她這麼說,唐嘉虹更是輕鬆自在的一笑:“嗯,我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是哪根筋沒搭對,哭着喊着,非要求我去參加滿月酒呢?唉,我也不想去啊,去了還要買禮物,想想看就很麻煩呢,我有大好的時光,不如在家裡和老公一起刷刷劇了,總好比參加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無聊人士聚會,想想就覺得很沒意思呢。”
武雪嬌雖然也是生在城市之中,但是,平時她關心的不外是吃喝玩樂與明星八卦,論起毒舌來,她實在是差唐嘉虹一大截,唐嘉虹這還是沒有引經據典,不然鐵定能罵得她根本都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就算是她玩潑婦罵街那一手,唐嘉虹也不會輸給她。
看着她脹紅着的臉,唐嘉虹慢悠悠的吐出一句:“先撩者賤,你又說不過我,何苦把我叫住,你是不是人生過得太順風順水了,一定得要有人來給你臉上抽兩巴掌,才能讓你找到生命的意義?”
武雪嬌被她一番話堵的三步並做兩步,走到唐嘉虹面前,一邊走還一邊叫囂:“我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給誰抽兩巴掌。”
看樣子,這是要動手?唐嘉虹最不怕的就是動手了,以前在健身房裡常年擼鐵,現在林家大宅裡的健身房裡各項器具也是一應具全,林書彥玩的那些,她也有跟着玩,身手一點沒拉下,不吹牛,武雪嬌這樣的身板,在她手下可能過不來兩個來回。
唐嘉虹看着氣勢洶洶衝過來的武雪嬌,臉上還帶着笑意,好像不知危險逼近,她的雙手實則已經繃緊了肌肉,準備隨時隨地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武雪嬌給放倒。
可是,就在武雪嬌擡起手來的那一刻,站在身後的柳瑤發話了,柳瑤的聲音聽起也是柔柔的,嗲嗲的,與唐嘉霓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怕是個男人聽了,都會骨酥心癢。
“雪嬌,住手,這大庭廣衆的,多難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