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之珩踏進心理疾病治療中心。
邁克爾醫生看到他臉上掩蓋不住的病態和疲憊,笑笑:“昨晚睡眠狀態不好?”
沈之珩在病牀上躺下,眉目清冷,瞳孔有些擴散。
邁克爾醫生在他對面坐下,輕聲嘆氣:“行,作爲朋友,幾年不見很想念你,但作爲醫生,我希望我們永遠不再見。”
沈之珩修長手指泛白,按着緊皺的眉心:“開始吧。”
邁克爾醫生深深看一眼這個五官深邃的東方男子一眼,朝助手點了點頭,助手推着機器過來,一根一根通了電的線網沈之珩頭皮上貼。
此種叫做刺激療法,物理與心理治療結合,這是沈之珩要求的,他想盡快擺脫這種狀態,回國。
心裡揣着一份思念和隱隱的不安,這幾天一直忍着沒打電話問問她和孩子好不好,怕自己隨時發病陷入魔怔狀態,嚇到她。
……
A市,市立醫院。
手術室赤紅的燈亮着,刺眼。
暗沉的光線下,廊道上坐立不安的兩個人。
凌風稍微顯得沉着一些,但打了結的眉間和冷峻的面目顯示,情緒極爲糟糕。
藍小霜是難以自控的主兒,一腳踹在手術室的門上:“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出來?!許許,許許……”
韓城看到牆上的禁菸標示,攥緊手裡的煙,狠狠碾碎丟進旁邊的垃圾桶裡。
沉斂的眉目陰鬱,看了看暴躁的藍小霜,皺着眉頭低聲說:“我看見她的時候她已經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血流了一地,肇事車輛逃逸,我抱她上車趕到醫院時,醫生看了一眼,衝我搖搖頭,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問也沒人告訴我,後來,她被推進了手術室……”
藍小霜聽得一顆心像被釘在了牆上,血肉淋漓的痛。
醫生搖頭能是什麼意思?
她不敢往下想。
焦灼的等待中,有急促的腳步聲衝這邊過來——
藍小霜回頭一看,眼睛亮了又暗。
季川氣喘吁吁跑過來:“情況怎麼樣?”
藍小霜衝過去揪住他的衣領:“沈之珩呢?死哪兒去了?”
季川心知她的脾氣,任她拖拽,低了頭,良久才說:“他有事。”
之珩情況很不好,可他不能說明,本來之珩的事兒夠煩的了,莫許許這邊又突然出了事……
“現在是什麼時候?讓他先把那些破事兒放下,趕緊過來,許許醒來很需要他,孩子恐怕是……”
說到最後,只剩下嗚咽聲。
季川緊鎖着眉頭,最壞的情況,來的路上已經猜到了。
十分鐘後——
手術室的燈滅了。
三個人神色一凜。
車被推出來,牀上安靜躺着的人,面色與周身的牆壁顏色融爲一體,是無法直視的慘白。
藍小霜再也忍不住,哭了。
醫生在後面出來,公式化的語氣:“已經做了清宮,調理好的話不會影響第二次受孕,有輕微腦震盪,左胳膊脫臼,另有數處擦傷,如無意外,病人九十分鐘後會醒過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調養身體,調整心情,不能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