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婚姻如果變成了一個人的戲,還怎麼唱下去?
在庫房被人叫住,今夏回頭一看,果然是傅歡歡。這丫頭是一路跟着她過來的吧。
“嫂嫂!還沒下班?”
“沒有吶。”今夏放下手裡的紗布。
“你又和我哥吵架了?”
今夏不出聲,什麼叫‘又’?況且,也不是她和他吵。
傅歡歡客套了兩句,接近主題,“蘇謙玉和你……他最近怎麼樣?”
“我最近很忙,他在哪個科室我不清楚。”
傅歡歡將信將疑地看着她,試探道,“他怎樣你都不關心嗎?”
“歡歡,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我和他早過去了,你要揪着不放,我也沒辦法。”
“如果不是你當初死乞白賴地要和我哥結婚,留在帝都。他也不會顛顛的吃回頭草!”
“你有本事把他搶走,難道沒本事留住他的心?”
“你!”傅歡歡漲紅了臉,反脣相譏,“你當初不也有本事把我哥從清歌姐身邊搶走,如今怎麼滴,不也套牢不了他的心?若是能,他便不會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今夏不說話,拇指摳着着手裡的紗布。
那個女人就像一顆曼陀羅,既然長在了他的心上,她這個外來入侵者又怎麼可能比得過?
“小孫,盯緊這個患者。”今夏摘下口罩,對住院醫生吩咐。
“顧醫生,你幹嘛去?”
“有點事兒。”傅冷琛今天出院,大院的兩口子不知道,部隊也要瞞着,他自己還沒好徹底,怎麼出院?就算關係再不好,她好歹還是他的妻子,照顧他也是應該的。
跟主任請了假,顧今夏換掉手術服。走到他的病房,看見兩個護工在清理牀單和被套。
“請問,這裡的病人呢?”
“是顧醫生呀,這個病人剛走不久。”其中一個認識她,很客氣地回答。
今夏挑眉,他一個人怎麼回去,身上的傷還沒好呢。下樓,穿過玻璃門到了停車場,她四處找了很久都沒看到他的軍用吉普。
納悶着走回來,剛到樓梯拐角,迎面下來兩個人。今夏硬生生止了步。
傅冷琛被顧沫攙扶着一步一步走下來,看見她走過來也愣了愣神。
“你怎麼在這兒?”
今夏鈍鈍的,“……我剛巧經過。你呢?”她極力裝的平靜點兒,可放在身側的手到底握緊了。
傅冷琛皺眉,聲音又冷又硬,“我今天出院兒,你不知道?”
今夏搖了搖頭。知道和不知道有什麼區別?反正想接他出院的女人一大堆,這不是身邊就有一個。
“顧醫生,這幾天麻煩你了。我替冷琛謝謝您!”顧沫臉上的褶子跟花兒似的燦爛。
今夏哂笑。這處喧賓奪主的戲碼演得真好!
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傅冷琛短暫地停頓了一下。他身上濃厚的氣息拂過鼻尖,很熟悉的味道,此刻聞起來,卻格外刺鼻。
“我走了。”在另一個女人的相伴下,他陰陽怪氣的的對她說了這麼一句。
今夏點點頭。
他有的是人接,並不稀罕自己。可她還是顛顛地請了假,放着一個腫瘤患者不管,想要送他。
她就像個笑話,不在他的世界,連自作多情都費力。
低頭一看,眼淚打在樓梯上,墜落成花。顧今夏,不要哭。
出了醫院大門,傅冷琛甩開顧沫攙,“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出院?”
“冷琛,你不要這樣子……”
“我以爲那天我把話說的挺清楚了。如果一棟別墅不夠,你當時就該說清楚!”
“冷琛……”
“你走開。不要來煩我!”
周圍的目光集聚過來,顧沫慶幸她戴着墨鏡,不然還怎麼混娛樂圈?他果然還是不要她了。
“冷琛,讓我送你一程吧。”
她的聲音很軟,帶着點哭腔,像今夏哽咽的時候發出來的。傅冷琛住了嘴,心思鎖定在‘送’這個字眼上。
猛然間想起來,剛纔經過她身邊,她並沒有穿白大褂和手術服。而是襯衫a字裙。她甚至好好地綰了頭髮。
他幡然醒悟,真想打自己一巴掌!剛纔她明明是要送他的,他竟然會錯了意……
顧沫看他不走,奇怪的問,“怎麼了?”
傅冷琛抿了抿脣,臉上的冷漠漸漸褪去,黑色瞳孔深邃地看了醫院大門一眼,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沒什麼,走吧。”
從他出院到現在,二十幾天過去了。她再沒見過他。他是住在部隊還是枕在美人窩,今夏懶得去想。
家依舊是空蕩得怵人。她乾脆住在醫院的值班室,反正設備齊全,連衣服都是以前和他吵架的時候帶過來的。
淚瞳來敲門,傳呼機響了,外科可不像內科,就那麼點時間,稍不注意人命就沒了。
見今夏臉色怪異,淚瞳奇怪的問,“你怎麼了?急診室一對病人等着我們呢!”
“……淚瞳,明天傅一城的兒子百日宴會。”
傅一城?兒子?淚瞳笑着笑着眼淚出來了。
“這有什麼呀……”淚瞳難看地說着,那雙過分睜大的瞳孔,驚慌又失措。
“傻瓜,難過可以說出來的。”今夏將她抱在懷裡,輕輕拍着。
因爲傅冷琛,她一向鄙視小三,可對淚瞳卻無論如何都恨不起來,若不是自己一念之差讓她無意中遇見傅一城,也不會有今天。
淚瞳有多苦她看得到。愛上一個已婚男人,這個男人還是閨蜜丈夫的哥哥。
做完手術,今夏想起老爺子傅守正在電話裡說,讓她和傅冷琛帶着小天一起回來,這個任務怎麼完成?
傅冷琛的行蹤不在她所掌握的範疇之內啊。
電話從晚上打到第二天,不是關機就是無法接通。她清楚得很,傅冷琛這是故意整她呢,報上次的仇唄!
下午沒手術,今夏出了醫院,先收拾好自己再去接小天。
傅老爺子一向高調,喜歡隆重,雖說是家宴,不知道高層和大人物會來多少,怎麼着也得把自己裹得有檔次一點。
再次撥電話,千恩萬謝的這位爺總算接電話了。今夏連寒暄都省了,“你在哪裡?知道今晚有什麼事兒吧?”
那邊卻不說話,她聽見他粗粗喘息,心涼了半截,“喲,真不好意思,打攪您辦事兒了。我就說一句,今晚記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