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期待接下來你的崩潰,那對我來說是一種最恰如其分的表演和重現。”文清歌吐吐舌頭,目光深遠。
今夏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她也不在意,反正她要讓文清歌徹底打消她那醜惡的心思!她決不允許任何人褻瀆她的寶貝!可她沒想到,文清歌接下來說的內容讓她渾身凍在了冰窖裡,再也無法順暢的呼吸一口氣。
那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呢?
“顧今夏,你是天底下最可憐最笨的女人,五年啊,被我和你的好丈夫你的好小姑子耍的團團轉,被傅家當傻子看待。你真的很悲劇。”
“什麼意思?”
文清歌緊緊地盯着今夏的表情,臉上有種毀滅式的興奮,“你怎麼這麼蠢啊?五年前我和你相遇在醫學院,我是法國代表團的翻譯官,你是A國代表團的組長。那次相遇純屬偶然,後來在醫院得知你的血型是0+也是純屬偶然,直到得知你和我完全匹配那也是偶然!但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冷琛辛辛苦苦幫我找了兩年的腎原來就在你的身體裡!你知道傅歡歡爲什麼突然轉到你們學校嗎?你知道蘇謙玉爲什麼劈腿變心嗎?你知道你爲什麼會在韋胤的葬禮上遇見傅冷琛嗎?”
今夏心臟一顫,直覺裡她拒絕往下面想,身體不受控制地後退了兩步,直到背脊靠上牆壁,她纔像個落水的人終於找到了浮木。
文清歌笑靨如花,柳葉眉微微挑着,翹挺的鼻樑上鮮見的幾個雀斑也高傲的立着,“因爲我看上了你的腎,你三生有幸,掉進了我們爲你專門設計的圈套裡。哼,傅歡歡的任務就是成功勾引年輕氣盛想要新鮮感的蘇謙玉,並且設計讓你發現她和他的姦情!而我的冷琛,他從小就開始喜歡我!就算我和韋胤結婚之後,他心心念唸的只有我一個女人!他愛我,所以那麼多年他一直不放棄幫我找腎,甚至在韋胤去了越南後一直照顧我,幫助我,把我當做手心裡的寶!你當真以爲傅冷琛和你閃婚是因爲愛上你了嗎?天底下最好騙的就是你這種涉世未深心機太淺的黃毛丫頭!那時候剛好你們家有意和傅家聯姻,冷琛便順水推舟,和你結了婚!請你永生永世記住,他看上的只是你身體裡的腎!”
眼淚不斷線,在她的面頰上流成河,今夏的身子摩擦着牆壁,慢慢倒在了地上,她在笑,脆弱的淚滑過她臉上的褶皺,無端的竟有些滑稽,腦袋裡的世界,周圍的世界,統統離她遠去,留在冰霜裡的不過是她一具快乾涸的軀體。什麼最傷人?欺騙。什麼最能讓一顆傷痕累累的心猝死?長達五年的欺騙。
“着你就受不了了?我還想說後面更精彩呢。”
“今夏妹妹,你可要堅持住,這才一半,還不到精彩迭起最有意思的地方呢!你記得婚禮上我對你說過的話嗎?你當時肯定不明白,那麼現在你明白了嗎?結婚還不到十天,冷琛就開始實施他的計劃,他瞞着你用藥使你陷入昏迷,然後讓你和我同時躺進醫院,可有一點出乎了他的意料,那就是你懷孕了,三個半月。這和他最初的計劃相背離,那你知道他是怎麼做的嗎?他對我說,不要緊,你的孩子本來就不該有,打掉就是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眉毛都沒擡一下,真是恭賀你在他心裡有那麼高的地位啊。”
指尖深深扣進掌心,直到味道了鐵鏽味,今夏坐在地上,雙腿麻木不仁,心也麻木不仁,她想她的表情一定很不好看,這次她在文清歌面前輸得很慘,可以說從五年前開始,她就從沒贏過,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她對傅冷琛來說唯一的作用就是爲文清歌提供了一顆腎。真是夠了不起的作用啊!
“接下來的故事你可以猜到了,他親眼看着醫生打掉了你和他的孩子,然後讓你一直睡着,還沒等你養好身體,他又偷走了你的腎把它當禮物送給我,讓你的身體從健健康康變得不堪一擊,讓你的孩子化成了一灘血水,而我,既得到了我想要的腎臟,我的孩子也順利的生了下來,雖然我不想要,傅錦天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垃圾,我和冷琛害死了你的孩子,得到了你的腎,還把我的垃圾扔給你,可笑的是你竟然把我的垃圾當寶貝養着,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五年啊,我靜靜地欣賞你爲了我的垃圾和傅冷琛吵架,勞心勞力,人也憔悴了不少,尤其是現在,更加喜感!怎麼樣?親愛的今夏妹妹,聽得開心嗎?我可是口水都說幹了,你怎麼一點表示都沒有啊?既沒有猝死也沒有氣死,難道是我講的不夠繪聲繪色?”
文清歌攤手,表示無趣,“現在我可以斷定你是非人類了。面對這麼多打擊欺騙隱瞞和真相,你竟然無動無衷?對了,我忘了說,就在幾個小時前,你的寶貝動手術生死未卜的時候,你猜傅冷琛在哪裡?”
文清歌見今夏垂着腦袋毫無反應,她有些興奮和着急,“他從頭到尾五個多小時就在你現在坐着的地方陪着我,爲我出謀劃策,爲我黯然神傷。就是他提議讓我去取傅錦天的血液做交叉匹配的!哈哈!顧今夏,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悲劇!十足的傻子!你連弱智都不如,被我們騙得團團轉,還自認爲你得到了傅冷琛的真心!真是好笑,冷琛他在小學六年級就暗戀我,初三跟我表白,一直到現在,你覺得這麼多年他從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就開始對我存着的真心抵不過你和他在一起貌合神離的五年嗎?你太天真,太嫩!五年前我就對你說過,你是咎由自取自討苦吃!五年後我還要告訴你,贏的人一直是我!你一直是輸家!傅冷琛親手殺了你的孩子,親手偷走你的腎!到現在,他還是會爲了幫我取走你最最疼愛的假兒子的腎!還有呢,蘇謙玉從頭到尾知道真相,你最好的閨蜜倪淚瞳也知道,還有傅家二老也知道,甚至連你的媽媽……也知道。大概全天下就你這個傻子不知道!怎麼?輸到連頭都不敢擡了,是嗎?氣急攻心是嗎?”
今夏覺得腦袋很疼,快要炸開,好像有人硬生生往裡面塞了一顆臨時炸彈,不一會兒就會頭破血流。她想伸手擦掉眼淚,因爲眼淚滑過她的嘴邊,很癢。可是她沒力氣擡手,全身的零件都被固定,可笑的是,在大悲大痛面前,她竟然出奇的冷靜。她一點都不想讓文清歌得逞,她越想看自己的悲痛欲絕的糗樣,自己就越不能給她看。
她不去想文清歌蠻橫地塞進她耳朵裡的那些話,她一點都不悲傷,一點都不痛心,一點都不難過到想死去。可是她的眼淚啊,爲什麼一點也不配合呢?果然眼淚多了就變成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