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燁嘟囔道:“那也不能否認他的五鬼命啊!我查了一下,這五鬼命妨人妨的厲害。雖然不知道吳先生是何方高人,但肯定是挺厲害的一個人,連他都遠遠跑到海外,不敢再見沈昊,你說,我們兩個還能怎麼樣!”
“以後,我們還是和他拉開距離吧!你知道他扎我的那一刀有多危險,再往下不到兩寸,我就斷子絕孫了我!我爹還不得把我宰了啊!這次武漢,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吧!”
“夠了,不要再說了!”皇夜奇壓低聲音呵斥了朱燁一句,緩緩說道:“總之,我覺得他人不錯,先睡吧!睡醒了再商量一下!”
兩人不再言語,很快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我卻已經睡意全無,心裡不停的翻涌着一股氣,讓我堵得難受。
五鬼命!五鬼命!五鬼命!
這三個字,化成三個鬼臉,在對着我冷冷的嘲笑。
父母走了,吳先生走了,現在朱燁和皇夜奇也想走了!
不爲別的,就因爲我是五鬼命,天生妨人克人,和我在一起的人都要倒黴!
我的命運,是被詛咒的!
我苦笑一聲,悄悄的站起來,提了自己的揹包,走出了賓館。
在賓館外面,我攔了一輛車,告訴司機送我去最近的高鐵車站。
本來飛機可以更快一點的,不過現在我對自己還真沒什麼信心,我怕我連累了整個飛機的人,再鬧個航班失蹤就不好了。
我從這個縣城坐到了重慶,從重慶找了一輛直達武漢的高鐵,買票上車。
這還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坐高鐵,也是第一次單獨出門,列車飛馳,一棟棟高樓大廈和田野,在車窗中飛快流過,山川秀美,江河如畫,那種新鮮感,漸漸讓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我想通了,人活一輩子,煩惱六十秒,不如快樂一分鐘。有什麼煩心事,用一隻燒雞就能解決。如果不能的話,那就兩隻。
可惜高鐵上賣的道口燒雞,肯定是山寨的,那肉都跟罐頭似的,沒有了雞肉那種鮮嫩的質感。
我吃了兩口就吃不下去了,擦了擦手,忽然聞到一陣奇異的香味。那香味就好像一隻小手,輕輕的撓着我的喉嚨。
我順着香味,轉頭一看,在我的右後方座位上,坐着兩個年輕的男人,左邊那個正在打開一個荷葉包,荷葉包裡面,是一隻焦黃的雞。
叫化子雞!用荷葉的清香來鎖住雞的鮮嫩,簡直是……
我看着那雞,嚥了口唾沫。另外一個男人站起來,從頭頂行李架的包裡拿出一個一尺多長的竹筒,擰開之後,我的眼睛差點沒瞪出來。
裡面是一條一條肥肥的黃鱔,散發着料酒和香料的味道。
那人把竹筒放在桌子上,又拿出一個保鮮盒,打開之後,裡面是一個個指肚大小的橢圓形的東西。
這個我雖然沒吃過,卻早就聽過它的大名了,這是鮮滷蠶蛹。
最後那人從包裡掏出一個綠瓶子的酒,我看了一眼是二鍋頭,這個倒是不怎麼感興趣。
他對面的男人拿過酒擰開瓶蓋,正要倒酒,忽然看到我直愣愣
的看着他們。
這人咧嘴一笑,對我招了招手:“兄弟,一起喝點!”
“不……不了……”
我的拒絕很蒼白,估計誰都能看出來,那人一拍身邊的空座位,挺熱情的說道:“來嘛!百年修得同船渡,我們能上一列車也是有緣,就別客氣了!”
我感覺這人說的太特麼在理了,這是緣分啊!我怎麼能和緣分作對呢!大不了吃完之後,我送他們兩卦,指點一下他們,也算是補償他們了。
我幾乎是順着香味,輕飄飄的走過去的。不過走到他們身邊坐下之後,我覺得除了食物香味之外,兩人身上還有一種奇怪的味道,這味道很淡,卻有點熟悉,不過我一時想不起來……
這兩人拿出的食物,怎麼說呢,雞肉烤的恰到好處,鱔魚香軟滑嫩,那個鮮滷蠶蛹,好吃的我差點沒把舌頭吞下去。
我吃的津津有味,同時謝絕了兩人喝酒的提議,他們也不強迫,兩個人倒了兩杯酒對飲着,我們三個開始閒聊起來。
這兩個男人,左邊濃眉大眼的叫羅溪玉,右邊身材很高的叫周將超,兩人自稱湖南人,來湖北談一筆生意的。
開始的時候,我是相信他們的,不過後來,我吃飽之後,打算給他們兩個好好相相面,把內氣運到眼睛上,認真看了看,我皺起了眉頭。
先說羅溪玉吧,看上去濃眉大眼的,可是仔細一看,很有問題。
眼睛是五官中的監察官,它的存在特別重要,因爲面部十二宮中的田宅宮、男女宮、子女宮和疾厄宮,都圍繞着它,這人粗眉大眼,主不告而取。也就是說,這人的職業很成問題。而且他眼中露神,看上去非常的精神,可是這種主行年災難和官非。
再看他疾厄宮有橫紋貫穿,說明最近要有災難,而且這個災難延伸到眉毛上,搞不好都有性命之災。
羅溪玉相貌粗豪,很有男人味,而周將超則顯得斯文一些,不過他的面相和羅溪玉有點類似,應該和羅溪玉是搭檔或者同夥,兩人一起都不是什麼正經行業。他的命宮,有一小塊傷口。
這個傷口並不大,不仔細也注意不到。不過這個很有講究,這叫自破命宮,和不作不死是一個意思。
總之,這兩個人的流年都不太好,估計最近一段時間要有大災難。
吳先生一再告誡我,無財不算。我覺得怎麼也是吃了他們的東西,這就應該算卦金了。所以我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他們一下。這東西不能白吃。
當然,我也不可能很直接的說,你們最近有災,做事多注意點。那樣的話,他們肯定也不相信啊。
於是我故意裝作不在意的問道:“羅哥周哥,你們兩個,到底做的什麼生意啊?”
羅溪玉大咧咧的說道:“文物鑑定收藏。”
他這麼一說,我一下子就明白這兩個人是幹嘛的了……
我坐到兩人身邊的時候,除了食物的香味,還聞到兩人身上有一種淡淡的味道,不過當時光顧着那些好吃的了,也沒仔細想。
他一說自己是文物鑑定收藏的,我一下子想起那股
味道是什麼了,是土腥子味。
他們說自己是湖南人,湖南土夫子天下聞名,這兩個人命格帶着不告而取之相,那麼答案只有一個,他們有極大可能,就是盜墓的。
吳先生沒事的時候,也會給我講一些書本上沒有的,江湖上的奇聞異事,其中就有關於土夫子的。
最早的土夫子,可不是指的盜墓的,“土夫子”本來是對長沙賣黃泥爲生者的俗稱,因爲在當時湖南長沙城裡,以燒煤炭爲主,而煤炭裡面又要放上黃泥巴,以此來增加耐燒延時,故而對黃泥巴的需求極大,於是就誕生了以拖着板車以賣黃泥巴爲生的一種職業——土夫子。
可是土夫子挖泥的時候,會挖到了一些唐宋墓葬中的隨葬品,賣給古董商,換幾升米,幾個小錢。但偶爾有一些古器可以賣一個好價錢。土夫子們見有利可圖,於是就以盜掘古墓爲職業。慢慢地也開始不去賣黃泥巴,乾脆以盜墓爲生了。
到了解放前,土夫子已經形成了相當的規模,兵荒馬亂的亂世,正是他們行動的好時候,當時的長沙附近的古墓,幾乎被他們摸了一個遍,有的先後被盜過六七次。
據說有經驗的土夫子,只要看一眼翻上來的土,就知道下面有沒有古墓,是什麼年代的。
不過現在打擊這個非常的嚴厲,土夫子就很少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中,但其實他們還有人在隱蔽的活動着。
比如眼前這兩位!
老實說,我對這種行業,也沒什麼歧視。那些東西埋在地下,也是浪費,倒不如拿出來促進一下貨幣流通。看這兩個人的面相,除了職業有點那啥之外,羅溪玉鼻頭渾圓,兩顴豐隆,相書上說過,鼻頭有肉心無毒。就是說這人心挺善良的,兩顴豐隆的人,都比較慷慨大方,我們初次相識,他就叫我過來吃東西,就是這個原因。
周將超這人最明顯的特徵,是長了一雙鹿耳。所謂的鹿耳,並不是說耳朵和鹿一模一樣,而是壯如蓮瓣,紅潤鮮明,耳門很寬。有這樣耳朵的人,要生在古代,那就是俠士,喜歡扶危濟困,但是也不太喜歡遵守法律。
“沈兄弟……”羅溪玉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兩人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尷尬的笑笑。這樣直愣愣的盯着他們看了好一會,他們不會以爲我是玻璃吧。
“呃,我在給你們相面!”
“相面?”羅溪玉詫異的問道:“你還愛好這個?”
我很嚴肅的說道:“不是愛好,是職業!”
周將超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兄弟你真逗,你還職業!你算命先生啊你!怎麼樣,看出啥子來了?”
我也笑了笑:“我要是說出我看出啥來了,兩位大哥不會生氣吧!”
“不會不會!你直說好了!我看看你本事如何!”周將超爽朗的說道。
我點點頭,開口道:“周哥,你是家裡的獨苗,小時候得過一場大病,差點就沒了!最近幾年,你遭遇過一些危險,不過你吉人天相,有驚無險。大概三個月之內吧,你差點就沒命了!當時你是不是自己都覺得神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