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給未央帶來了一品樓新的菜色,未央卻只是扒了幾口飯就吃不下去了,唉,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只是阿寶依舊杳無音信,可是叫未央心中是愈發的狂亂,心裡直惱着阿寶那丫頭,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吧,沈疏見未央如此黯然傷神的模樣,終於開口,“我已經詢問過皇上的意思,明日他便會造訪敬王府,到時候便可以知曉阿寶的下落。”
未央眼前一亮,面上終於見了一絲喜色,只是沈疏瞧着未央發亮的眼神,想着準沒有什麼好事情的,因而只是皺着眉頭說道,“只是你不能去,敬王府太危險,你去了,只會自身難保。”
“我!”未央還想爲自己辯解幾句,只是看着沈疏這般模樣,嘴裡即將開口的話又憋了回去,想了想只是說道,“好吧,那我不去了,只是你一定要看清楚了阿寶好不好,若是可以的話,一定要把她帶回來的!”
沒有想到未央回答得竟然是如此的乾脆,沈疏側身望着這般模樣的未央,像是看出了什麼端倪,不顧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心裡也早就預料到了,這個丫頭,定是要偷偷地溜出去了。
果然不出所料,未央的心裡自然是在偷偷地盤算着計劃的,不時地瞄了一眼一旁沈疏的眼神,卻只是見他神色自若,未央這才稍稍地鬆了一口氣,卻是在心裡想着,自己是無論如何都要去到敬王府裡走一遭的,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自己不去好好把握,很難再有別的機會了,她這般想着,心裡的想法是愈發的篤定,不過只是讓人始料未及的是,他們還沒有打算去了敬王府,敬王這個不速之客。竟然就這般到了沈府之中,直叫未央一陣愕然,敬王這會子,又是要鬧出什麼花樣來!只是未央這一回卻是想太多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敬王是將阿寶送了回來,一隻手牽着阿寶的小手,看着是很是和諧的爺孫模樣。叫未央一陣愕然,阿寶見了未央。更是開心,直衝着未央飛奔而來,撲到了未央的懷中,未央懷裡抱着阿寶,卻趕緊檢查着他的身上,看究竟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手上,只是這般舉動叫阿寶看着很是不解,只是一頭霧水地問道,“未央姐姐,你這是做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未央還在打量着,卻只是聽得了阿寶興高采烈地說道,“未央姐姐,你不知道,敬王爺爺的家裡。可好玩了!”
敬王爺爺?!未央還是第一次聽見了這麼彆扭的稱呼,瞬間石化,要不要說得這麼好聽啊,什麼叫做敬王爺爺!未央越想越是不明白,這分明就是不對勁啊,阿寶和敬王的關係,不應該這麼好纔對啊,她不是被敬王綁架了去的嘛!
只不過未央如果是愕然的話,那麼沈疏便是極度的震驚了,因爲敬王忽然之間便將他所有的兵符交到了沈疏的手上,沈疏不明白敬王爲何會這麼做,不過更讓他難以置信的,還是敬王手裡兵符的厲害,若是他此刻發動了兵變,洛城早已是岌岌可危了,“王爺的意思是……”
如此異於常人的舉動,這個敬王不是瘋了,便是有什麼更大的陰謀,叫沈疏不得不懷疑他,而敬王運籌帷幄許久,如何不會知道沈疏的心思,只是他知道再多的解釋也是徒勞,只能夠看着沈疏,無奈地笑着,“我知道此刻的你不會相信本王的,別說你不會相信本王,就是本王自己做出了這些事情,也是難以置信,本王之所以將這些兵符交給了你,而不是皇上,不過就是想要打消你們的疑心罷了,你放心,這不是爲了離間你與齊律,不過齊律一個姓齊的當上了皇帝,我心裡還是彆扭的很的,不過,也罷了,罷了,如今我是不想再管這攤子破事了,誰愛當皇帝就讓誰當去吧,我是不會管這檔子破事了,活了這麼就,勾心鬥角,我也鬥累了,就交給你們這些小輩們玩兒吧,本王可是要逍遙自在去了!”
沈疏神情微怔,他沒有想到,敬王的改變竟讓你是如此之大,叫人措手不及,只是這一刻,似乎是他的直覺,又或者,沈疏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麼原因,竟然選擇了相信敬王,似乎就是憑着自己的直覺,沈疏卻只是久久地沉默不語,許久纔開口,“敬王日後作何打算?”
打算麼?敬王卻忽然朗聲大笑起來,聽說揚州這個地方不錯,荊州也不錯,還有長安似乎是在重建之中,這些可都是好地方啊,我年輕的時候一直想要雲遊四海,如今這個願望,開來總算是要實現了啊!“這般豁達的笑聲,拋卻了一切,功名利祿,不過全都是過眼雲煙罷了,沈疏釋然,敬王也釋然,他早就做好了決定,先帶着渙歌與阿寶回了揚州,然後自己便去雲遊四海,洛城的這些破事,他是再也不想管了。
很快就到了離開的日子,未央歪着腦袋,看着浩浩蕩蕩的十幾輛馬車,歪着腦袋,實在是不解,到底是敬王的東西多,還是林渙歌的東西多,這節奏,是要將敬王府給搬空了麼!然而,林渙歌卻是出乎意料地開心起來,解決了所有的誤會,她的心情自然是前所未有的暢快,雖然心裡不明白自己的皇叔爲何會一改常態,竟然答應了自己親自送了她與阿寶去了揚州,她起初還是有些害怕,只是誰知道敬王又補充了一句,說他是再也不會回來了,這下子林渙歌從不可置信終於變成了滿滿的感動,她只是冥冥之中感覺到了,她的皇叔,是要拋棄了洛城的一切啊,一句爲什麼卡在喉嚨裡,只是敬王卻逗着阿寶,開心地笑着,“都是你這個小丫頭啊!”
阿寶擡起了腦袋來,雖然不懂敬王說得話是什麼意思,只是卻咧着嘴吧笑着,很是開心的模樣,林渙歌終於恍然大悟。
未央看着面前忙得悠閒自在的林渙歌,禁不住開口問道,“阿寶……阿寶她只道了你們……”
林渙歌搖了搖腦袋,只是釋然地說道,“如今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只要阿寶能夠待在我的身邊,只要她能夠平安,永遠快樂下去,這就足夠了!”
未央一愣,卻在這時聽見阿寶叫了林渙歌一聲,“娘。”這下子,她是愈發的石化了,林渙歌卻笑着抱起了阿寶,未央總是覺得,這時候的林渙歌與之前,是大不相同了,只是她似乎很早之前就不一樣了,又究竟是什麼時候不一樣的,她心裡卻說不清楚,這才知道原來是阿寶認了林渙歌做她的乾孃,而敬王,順理成章地終於當上了阿寶的外公。
敬王府外,東西都收拾妥當了,只是敬王卻依舊站在馬車之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擡頭望着敬王府內。
林渙歌探出了腦袋,喚了一聲,“皇叔。”
敬王應了一聲,這才快步上嘛,只是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眼裡是企盼的神色,然而,最終卻被苦澀所填滿,他是想着,終究還是不會來了吧。
一行馬車很快就離開了,未央望着絕塵而去的車隊,自然也想不到,敬王能夠做出這等改變,是爲了林渙歌與阿寶,也是因爲阿秀的一席話,那時,阿秀思忖再三去,卻還是去了敬王府,不想敬王正陷入了沉思之中,因爲阿秀的到來,臉上更是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卻是見到了阿秀從懷裡掏出了一封書信來。
“父皇很久以前就同阿秀說過,若是時機成熟,便將這封書信交予皇叔。”阿秀只是笑道,“阿秀一直不明白,時機成熟,究竟是什麼時候,如今看來,父皇應該是早就預料到了。”
敬王不明白阿秀的話是什麼意思,卻還是接過這一封書信看了下去,而他的雙手卻顫抖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卻還是止不住雙手的戰慄。
原來如此,竟是如此!
敬王只覺得自己的雙腳有些癱軟,一時之間又是難以自信又是深深的震撼,聲音裡更是止不住的顫抖,“皇兄他……”
阿秀卻搖頭,“阿秀並沒有瞧過書信的內容,只是聽父皇說過,他這輩子最深愛的是母后,只是最對不起的兩個人,一個是馨妃娘娘,還有一個,便是皇叔您,可是他也說,若是再讓他選擇,他依舊不會改變這個決定。”
該說的都說完了,阿秀明白,自己之後,只會和敬王形同陌路,她起身,轉身就走。
只是敬王卻在此時開口說道,“秀鸞,皇叔放下了,你也是時候放下了。”
阿秀腳步一頓,黑夜遮住了他蒼白的面容,“國破家仇,阿秀不能忘。”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只是她的嘴角,卻露出了一絲悵然的笑意。
而她離開了敬王府,並未做出幾步,忽然自拐角走出了一道修長的身影來。
眼裡的陰狠讓漫天的星辰都畏懼,“我便知曉,他究竟不是一個能成大事的人!”
阿秀卻只是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來,並未多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