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終於還是陷入了猶豫之中,她如何想着,都覺得還是不應該這麼對待白湛的,更重要的是,她開不了那個口。
到了現在,若是未央還不知道白湛的心思的話,那她便是白癡無疑了。
只是未央卻沒有預料到賽娜會先了自己一步去找了白湛。
她更是沒有預料到,白湛忽然邀了自己到皇宮裡去,皇宮那地方,白湛不是向來最討厭去的麼?如何這回只不過是齊律的一次邀請,他便要興致勃勃地去了,更何況還是拉上了自己,未央只覺得是愈發的鬱悶。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無法拒絕白湛了,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
就這樣,未央還是來到了皇宮,久違的皇宮,雖然已然搬到了洛城,只是直到進了宮門,未央這才驚異地發現,竟然是同先前長安的那一座皇城是一模一樣的,未央瞪大了眼睛,尤其是看見了那燙金的“昭陽殿”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時,未央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心裡忽的五味具雜起來,難道自己一直都是真的誤會了他們麼?
白湛是與未央坐在同一輛馬車之中的,一路平穩,不見一絲的顛簸,他倒也覺得愜意,只是怡然自得地眯着眼睛,未央見白湛不發一言,倒是自在了一些。
自從那一日之後,未央這回還是第一次與白湛單獨相處,她本來以爲自己是要尷尬的,只是再仔細想想,似乎也沒有什麼號尷尬的,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陷入了沉睡之中的白湛,未央撇了撇嘴,便也是在這時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來,到了皇宮。那自然便是要遇見沈疏的,若只是遇見沈疏也就罷了,未央只是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若是自己同白湛一起出現在了沈疏的面前,沈疏會怎麼想?
自己還未同沈疏解釋了她那一日說得那般決然的話,若是沈疏又看見了這一幕,那自然是要想多的。只是未央轉念一想。忽然覺得不對勁了,沈疏如何又關自己什麼事情。
用力地甩了甩腦袋,未央只提醒自己千萬不要想太多,便只是撐着腦袋。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等到她一睜眼,才發現已經不知不覺到了皇宮門口了,高高的殷紅的城牆近在咫尺,未央倒抽了一口涼氣,肩上的毯子滑落了下來,未央這才發現,白湛是比自己先醒來的。
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未央依舊睡眼惺忪,只是打了個哈欠問道。“到了?”
白湛不說話。卻是攔腰抱起了未央,輕巧地一個落地,轉眼便落在了馬車外的空地上,未央似乎是一陣尷尬,只是有些促狹地看着白湛。結結巴巴地說道,“白湛,我說……你這般……似乎是不太好吧。”
一抹淡淡的失落自白湛的眼角一閃而過,白湛這才輕柔地將未央從懷裡放了下來,只是剛落了地,有了一絲真實感時,未央忽然看見了沈疏正黑着臉站在自己的眼前。
未央只覺得自己的身子是僵硬在原地了,轉眼便是動彈不得,她這下,可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白湛倒是笑得很是開心,只是看着面前的沈疏,那般含笑的眉眼裡卻滿是挑釁的意味。
沈疏沉默不語,微抿着薄脣,佇立良久,只是忽而在這時大步走了過來,也不多說些什麼話,自是拉起了未央的手就朝着皇宮裡走去。
此時在宮門口是聚集了不少的人的,衆人看見了這一幕,一個個張大了嘴巴,是不可置信,都說當朝宰相大人鍾情慕家的姑娘,這傳聞原來是真的。
只是竟是不知,卻是鼎鼎大名的六姑娘!
衆人不禁愕然,卻也是在這時點了點腦袋,似乎是驚歎於這一對郎才女貌,只是這樣想來,視線又紛紛落在了跟在後頭的白湛身上,忽然驚恐的臉色自諸位的臉上一一浮現,這不是白湛麼?
如今住在仙樂樓中,也不知道是如何的存在的白湛?
雖然朝堂之上很少提及了他的名字,只是忽然看見了他的時候,衆人還是又是驚異又是恐慌的,畢竟在這些個向來和平待人處事的老大臣的眼裡,白湛算是幾位恐怖的存在了。
只是又想起了方纔那白湛似乎是抱着慕家的六姑娘下了馬車的,難不成二人也是有關係的?!
奇怪,當真是奇怪了。
未央似乎也沒有預料到沈疏竟然會在衆目睽睽,大庭廣衆之下這般緊緊地拉着自己,她心裡一陣害臊,卻是無論如何也甩不掉的了,便只能任由沈疏這樣拉着自己,一直走到了昭陽殿之中,卻是忘記了身後還跟着一個正媚笑着的白湛,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表情。
齊律見沈疏竟然如此大膽,似乎也有些奇怪,卻只是挑了挑眉,並沒有多說些什麼。
只是未央看見了齊律之時,一張臉卻是冷下來了的,畢竟若不是他,阿秀如今會更加快樂纔是,未央一想到這裡,只覺得方纔還有些滾燙的心忽然冷卻了下來,不知不覺之間鬆開了沈疏的手,也不向皇上下跪請安,只是隨便找了個位置站在了一旁。
白湛自然是更不會這麼做的,他倒是一臉的隨意。
卻是叫一旁的幾個老臣子皺了皺眉,真是沒有教養!
齊律卻不在意,更何況,他也是明白未央心裡的隔閡的,又如何在意的起來的!
林渙歌看着未央自然是無感,畢竟如今她的目標並不是放在未央身上的,當初她也不過是想要利用未央拉攏了賽娜,然後再想着法子二人一起對付林秀鸞,只是林渙歌卻沒有想到自那一次見面之後賽娜便杳無音訊,想着那吐蕃的公主始終是不可靠的!
正想着這些的時候賽娜卻是連蹦帶跳地走了進來,看也不看林渙歌一眼,只是笑着朝着未央蹦了過去,那般親暱的模樣卻是讓林渙歌有些嫉妒,這個賽娜,果然是不能相信的,還好自己當時沒有與她多說些什麼,否則那可就是什麼都露餡了!
終於在偌大的皇宮裡瞧見了一個稍微熟識的人,也不必讓自己如此的尷尬,未央這才露出了笑意來。
並沒有在昭陽殿待多久,宮女太監們很快就領着諸位走了下去。
未央百無聊賴,撇下了領着自己的公公們,去發現有些不對勁,她似乎是沒有意識到,這偌大的皇宮,竟然是與之前長安的,一模一樣的。
亭臺樓閣,草木崢嶸,竟然是絲毫不變的景緻。
只是身處其間,倒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罷了。
未央似乎有些悵然,只是無聊地閒逛着,一時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裡究竟是何滋味,只是無所事事地走在迴廊之上,未央敏銳的耳朵卻聽見了幾聲竊竊私語聲。
卻是看見了林渙歌獨自一人,似乎是有些鬼鬼祟祟。
未央不由得納悶,她還以爲,林渙歌應該是安守本分纔是,卻不知,她似乎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舉動,未央這樣想着,想也不想,只是趕緊瞧瞧地跟了上去,卻遠遠的,忽而看見了林渙歌忽的倒在了一人的懷中。
那般挺拔的身材,還有熟悉的深黑色的着裝,未央擦了擦眼睛,卻依舊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疏只面無表情地任由着林渙歌小鳥依人地靠在了自己的懷中。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怎麼說,林渙歌與沈疏,畢竟曾經是夫妻的。
那時她還沒有收拾好對沈疏的情感,因而不怎麼介意林渙歌的身份的,如今卻是不同,未央忽然意識到了些什麼,忽的有些難過起來。
誰知未央一個愣神的功夫,沈疏的眼睛卻是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直直地射了過來,就是這般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未央一個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愣在了原地,那一瞬間,就連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卻只是看見了沈疏眼裡的漠然。
未央是覺得心裡愈發的難受了。
沈疏並沒有離開懷中的林渙歌,他依舊是紋絲不動地站立着。
金童玉女,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與打擾他們呢?
未央只覺得黯然傷神,心裡想着自己是不該在這兒出現的,因而只是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沈疏的眼前。
林渙歌並沒有主意到沈疏的存在。
然而,沈疏見未央走了,便自然而然地退後了幾步,林渙歌這纔回過神來,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是我見猶憐。
“這一次,是還了沈疏欠公主的。”然而,沈疏卻沒有覺得有一絲心疼的,他只是依舊擺着一張撲克臉,只是說道,“從此沈疏與公主便是陌生人,兩不相欠,更何況,你我都心知肚明,不過是有名無實罷了。”
林渙歌這才冷下了臉來,只是就這般看着沈疏,忽然想起當初畢竟是自己給他戴了綠帽子在先,那表情也就緩和了下來,只是說道,“既是如此,渙歌便不打擾沈公子了。“沈疏身上的表情並沒有改變,只是心裡疑惑,這個林渙歌,如何與自己想的是全然不同的模樣?
林渙歌不過就是來試探沈疏罷了,因而也不拖泥帶水,只是冷靜地說道,“只是沈疏,到底還是本公主不要你在先,並非是你休了本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