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陽光明媚的中午,在青山綠水之中,一羣黑衣人身上持着亮晃晃的刀,殺氣騰騰;周圍四竄的男女老少,驚慌失措,尖叫迭起。
而這個時刻,但凡有一點眼力的人,都會現蕭月夜一行人的不凡之處。
這一家六口,個個神色自如,而且彷彿是在看戲一樣的看着眼前生的一幕,在蕭夫人懷中的在心寶貝,更是眼睛眨都不眨,肥嘟嘟的小手不停的揮着,偶爾還出笑聲。
與場面的刺激血腥緊張相比,蕭月夜這一行人,真可謂是氣定神閒。
所以,當幾個護着那名貴婦人的丫鬟四顧了一下之後,果斷的朝蕭月夜這邊跑來。
“求求各位,救救我家夫人,宰相大人必有厚謝。”一名丫鬟急切的說道。
蕭月夜眉頭微微皺起,宰相?難不成,這女子是宰相的小老婆?果然是老牛吃嫩草啊。
身後的幾個侍衛縱然再怎麼勇猛,但是兔子打的過狼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那丫鬟眼見此景,更是“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不停的叩,她身後另外兩個丫鬟也隨着跪下來,哭喊着救命。
蕭月夜卻沒有理睬,他饒有興趣的望着那名莫測其的小妾,確實是人間尤物。看起來年紀和蕭夫人相仿,但是少了一份高貴,多了一份平淡,不過這還不是吸引蕭月夜的地方,最吸引蕭月夜注意的,是她的眼睛。
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中,看不到一絲絲的恐懼和害怕,這倒不是什麼視死如歸或者不動如山,而是這名貴婦人的眼中,竟然流露出……解脫!
沒錯,是解脫,是那種一心求死的人才會流露出的眼神。
也正是這種眼神,才讓蕭月夜對她產生的興趣。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背後絕對有個很好玩的故事。
周圍的人跑的乾乾淨淨,黑衣人成弧形的架勢圍了上來,不過在離蕭月夜大約一丈外的地方,停下身來,似乎是很畏懼蕭月夜一行人。
豔煞看蕭月夜一雙“色迷迷”的眼睛盯着人家不放,冷哼一聲,伸出纖纖素手,猛的朝蕭月夜的耳朵一擰,頓時將蕭月夜的魂給喊回來。
“她有這麼好看嗎?好看到眼睛眨都不眨,魂都丟了?”一時間,這個小範圍內,滿是酸味。
蕭月夜急忙把眼光移開,望向周圍不下二十個的黑衣殺手,他撣撣衣袖,站了出去,笑着說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在這天子腳下,你們這是做什麼?”
那羣黑衣人似乎沒有聽見蕭月夜的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但是從他們的氣機變化以及手上肌肉的硬軟程度可以看出,只要蕭月夜稍動一下,這些人就會毫不猶豫的展開攻擊。
見沒人回答,蕭月夜訕訕笑了笑,摸摸自己的鼻子,轉臉問那個貴婦人:“夫人,爲什麼人家要攻擊你啊?”
那名貴婦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行了個標準的禮儀,淺笑一下說道:“妾身莫顧氏,外子莫懷,乃是宰相長子。妾身一向深居簡出,從未與人結怨,他們爲何要殺我,卻是不知了。”
好聰明的女人!蕭月夜和衆女頓時對這個女人刮目相看。在這種情況下,仍能氣定神閒,舉止優雅,條理清晰,實在是厲害。
而且,這個女人一句話就把自己的身份說的清清楚楚,後面一句,雖然說是不知道是誰要殺自己,卻隱晦的說,要殺自己的人,衝的不是自己本人,而是她的身份。
換句話說,她是在告訴蕭月夜,這些人是宰相的仇家無疑。
蕭月夜“哦”了一聲,點點頭,卻原來不是莫測其的老婆。
他卻是不知道,當莫顧氏說出自己的身份之後,蕭夫人眼光動了動,似是在回憶什麼,接着就用一種打量揣測的眼光望着莫顧氏。
黑衣人有些不耐煩了,其中一人揮揮手,頓時將蕭月夜等人圍在中間,慢慢的逼近。蕭月夜毫不在意,朝莫顧氏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接着和豔煞點點頭,又朝柔柔做了個手勢,頓時就安排好一切。他和豔煞出手殺敵,由柔柔護衛,保護所有人。
“動手!”
蕭月夜話一說出,他和豔煞頓時氣勢一變,高手的風範嶄露出來,豔煞更是冷冷的望着自己眼前的一圈人,就好像是看死人一樣。
她右腳前傾,身子倒仰,激盪起的勁氣吹的衣帶飄飄。以這種優雅而又古怪的身姿看着攻擊過來的黑衣人,豔煞的嘴角勾起一絲嗜血的殺機。她雙手掌心朝下,輕輕朝內縮,頓時兩側的枯葉快的旋轉起來,形成一股小型的龍捲風。
看着已經逼近的黑衣人,豔煞輕叱一聲,雙手猛的一按,“轟”的一聲,似龍吟,似虎嘯。在這一身伴奏中,豔煞動了!
靜若處子,動若狡兔。豔煞腳步一劃,身子前傾,右腳後揚,同時雙手在身子兩側輕輕揮動,帶着強大的氣流懸浮。在離攻過來的刀只有不過四五寸的距離時,豔煞冷冷一笑,左腳突兀的頓住,左右雙手一招,氣流夾雜着落葉聚集在胸前,然後全部激射出去。
“轟!”漫天落葉飛舞,不少綠油油的青草也承受不住勁氣的壓力,全部飄在空中。豔煞這一手招式,勁力雄渾,即使是分散出,也有雷霆之力。被她迎面攻擊到的幾個黑衣人,全部都是驚叫一聲,被打到吐血。而勁氣中激射而出的落葉,全部都快的旋轉,不亞於一把利刃的威力,而且漫天都是,避無可避,所有在豔煞攻擊範圍內的黑衣人,全部都或多或少的被插上落葉。
而蕭月夜這邊,“碧葉絲”一張開,比腳下的青草地還要綠還要碧的蛛網悄然成形。蕭月夜腳下虛劃,流雲身法施展開來,避開幾把攻擊過來的刀,同時右手輕輕划動,數道碧絲從蛛網中飛出來,在他的身邊圍繞起來,不少被掩護的暗中偷襲的黑衣人,全部失手。
“你們的主人還是真給面子,殺一個女人,竟然全都是高手。”蕭月夜笑着說道,手上招式一變,雙臂猛的一張,蛛網順勢消失,化成無數條在空中飛舞的碧絲,彷彿盯上食物的毒蛇一般,不停的扭動着身體。
這些黑衣人竟然都不是泛泛之輩,雖然被兩人給壓制住,卻通過不知道什麼陣勢,很快的就能抵擋住兩人的攻擊,實在是厲害。不過他們再厲害,也支撐不了多久。
柔柔護着衆人,小心的查探着周圍的一切,而蕭夫人則是神色如常,不停的逗弄着寶貝孫女。
尹採菊心裡有些難過,爲自己的沒用和不能幫助衆人而難過。看到豔煞與蕭月夜聯手殺敵,看到柔柔在保護着自己,她也好想可以幫到衆人。她此時的想法,與當年的柔柔竟然有着驚人的雷同,那就是不要只能站在蕭月夜的身後,由他保護。
眉色一動,尹採菊打量了四周,撿起一片綠油油的樹葉,深吸一口氣,輕輕的吹了起來。
莫顧氏奇怪的望了她一眼,因爲尹採菊現在的表情動作很奇怪。看她的姿態,好像是在專心致志的吹曲子,可是偏偏能看到她嘴脣一動一動的,也能感覺到她換氣,卻聽不見任何聲音。但是莫顧氏精通音律,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女孩子真的是在吹曲子,而且,絕對不是一般的曲子。
不僅是莫顧氏,柔柔,蕭夫人還有那幾個丫鬟,都現了尹採菊的狀況,但是沒人知道她究竟在幹什麼。
不過,很快她們就知道了。
先前也說過,他們是在一座山谷之中,周圍全是樹林,這麼美麗的風景中,突然涌出了一條條五彩斑斕,形狀各異的毒蛇。這些有的本會互相吞噬的毒蛇,卻糾集在一起,從四面八方匯聚到一起,然後快的朝蕭月夜等人的方向遊了過來。
一條毒蛇不可怕,可是一羣呢?
當現那羣毒蛇快游過來的時候,兩個丫鬟驚叫一聲,竟然當場暈倒了。柔柔也不由的緊張起來,兩條白練無風自動,在空中緩緩飛舞,帶着強大的氣勢,保護着衆人。
毒蛇離幾人已經越來越近了,就在柔柔幾乎要忍不住動手的時候,奇異的事情生了:尹採菊身子一動,走到了柔柔的面前,她依舊在吹着手中不出聲音的樹葉,同時眼神朝兩邊一掃。這些毒蛇就像是得到命令的軍隊一樣,立刻繞開衆人,分成兩隊,朝蕭月夜和豔煞的位置游過去。
早在毒蛇來臨的時候,蕭月夜和豔煞就已經現了毒蛇。當毒蛇快要吞沒柔柔一羣人的時候,兩個人都急壞了。不過看到似乎尹採菊能控制那些蛇,而且還分成兩隊游到自己的身邊,兩人立刻明白了尹採菊的目的。所以,他們不求有功,但求把所有的黑衣人,全部給留在原地。
毒蛇撲上了所有的黑衣人,蕭月夜和豔煞身邊一丈,一條蛇都沒有,兩個人過處,所有的蛇都移開位置。
當兩人走到尹採菊那裡,再回頭看時,只見到二十架骸骨,連衣服碎屑都沒有留下。
好厲害,好恐怖!
尹採菊手指急點樹葉,然後轉臉朝向樹林,很快這些毒蛇就游回自己的老巢了。
舒了口氣,隨手扔掉了樹葉,尹採菊一派輕鬆的朝衆人笑笑。
所有人都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的望着她,良久才反應過來。豔煞難以置信的說道:“你真的是採菊妹妹嗎?天啊,我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這麼厲害,能控制毒蛇。你怎麼練會的啊?”
尹採菊臉微微紅了紅,但是看到蕭月夜滿眼光的模樣,心裡高興的很。
“我從小就和義父在山裡住,後來就學習吹曲子,慢慢的就會控制動物了。”
“動物?這麼說,你不止會控制毒蛇咯?”蕭夫人兜兜在心,順口問道。
尹採菊點點頭:“嗯,只要是山裡的動物,我基本都能控制。不過我控制的最順手的,就是毒蛇。自從學會這個,我在山裡採吃的,就再也不用擔心了。”
蕭月夜望着那二十個骸骨,忽然感覺頭皮麻。實在是太厲害了!要是在樹林裡,就尹採菊簡直就是絕世高手啊!她要是招來樹林中的百獸護駕,恐怕就算是宗師也未必願意和她動手吧?
不過,這個場景怎麼那麼熟悉啊?
蕭月夜仔細回想腦中的記憶,他總感覺有什麼被自己遺忘了,可是卻又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到底是什麼呢?
樹林,毒蛇,屍骨,殺手……
蕭月夜長大了嘴巴,怪叫一聲,打了個響指:“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同樣的四個字,也從豔煞的嘴裡響了起來,兩人對視一眼,哈哈笑了起來。
“少爺,姐姐,生了什麼事?你們怎麼這麼開心?”
豔煞忍住笑意,上前拉過尹採菊:“妹妹,真是姻緣天註定。我說我怎麼第一眼看見你就喜歡你呢,原來,我們真的這麼有緣分啊!說來,你還是我和相公的救命恩人呢!”
尹採菊不解,以豔煞和蕭月夜的功夫,哪有她救命的時候啊?
蕭月夜上前一步,笑着說道:“去年大約九月的時候,在羽省附近一個樹林裡,採菊你是不是曾經操控毒蛇救了兩個人?”
“嗯,對。”尹採菊歪着頭想了想,也記起來了:“當時我剛從山裡出來,我在林子裡吃東西的時候,看到很多人拿着兵器殺兩個人,那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有孕在身。我一時氣不過,就招來毒蛇。難道,難道那兩個人就是蕭大哥和豔兒姐姐?”
“沒錯,是啊!”蕭月夜哈哈長笑,把尹採菊給抱了起來,在原地打轉:“原來採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等被放下來的時候,小丫頭已經是滿臉粉紅,羞澀的躲在柔柔的懷裡。
蕭夫人抱着在心說道:“真是命中註定,看來是老天爺讓你們在一起的啊。夜兒,明年開春,咱們趕快把採菊娶進家門啊,別忘了。”
蕭月夜笑了笑,點頭說道:“好的。不過現在,我們應該是怎麼處理這位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