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哎,也不知道落仙在那裡怎麼樣了。雲少,你呆會來我房裡,幫我捎點東西給落仙。對了,你這次趕往京師,也不僅僅是爲了酒莊的事情吧?”落媽媽感慨一會,忽然又打趣起來。
雲蒙恬臉難得的紅了一下,讓旁邊的羅驕直呼驚奇。
臉微微偏向京師的方向,雲蒙恬深吸一口氣。是啊,京師!那裡有自己這輩子最佩服的人,也有自己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啊!
當落仙上京之後,雲蒙恬失魂落魄了好久。他愛落仙,從骨子裡開始愛。即使落仙當年嫁給了韓生,他依然愛着。即使落仙離開韓家,心灰意冷,他依然愛着。當落仙改名寇白門,對愛情完全失望的時候,他一直用自己的真心去對待落仙,照顧落仙。他希望,自己終有一天,可以精誠之至,金石爲開。
落仙走後,他惶恐了好久,他迷茫了好久。直到蕭月夜的一份書信傳來,他才幡然醒悟。落仙是主動要求上京的,因爲她知道,自己在這裡,雲蒙恬的才華,永遠只能揮出七分來。
他明白了落仙的心意,就如同落仙很早就知曉他的心意一樣。所以雲蒙恬從那以後,憤圖強,以出蕭月夜預計的度,將“酒逢知己”成爲整個翎省的酒業龍頭。
他更是掘出了羅驕這個目前還有些稚嫩的商業天才,他希望,當羅驕可以接手自己的位置的時候,他能夠光明正大的去京師,向落仙求親。
這一次前往京師,如同落媽媽所說的一樣,他不僅僅爲了酒莊,也是爲了落仙。
“師父,師父?!”羅驕不知道這段往事,好奇的望着雲蒙恬,不知道自己心中如神一樣的師父,怎麼會突然心不在焉?!還有,那個落仙,到底是誰?
雲蒙恬從恍惚中回過心神,他尷尬的笑了笑,其他人都做出瞭然的表情。
正了正顏色,雲蒙恬說道:“我等會收拾一下就準備動身。這裡的事情,就交給各位了。賴三,你動手下的人馬,給官府製造一點壓力,讓他們知道,我們酒莊,可不是任他捏的柿子。落媽媽,你去找一下馬大人,隱晦的表達出我們找京師貴人這個消息。他們不是傻子,知道該怎麼做。老張,酒莊那邊,你繼續注意。一些保持平常,不得馬虎。”
三人都點頭。羅驕急忙問道:“師父,那我呢?”
“你?”雲蒙恬輕輕的笑了起來:“羅驕,我給你個任務。現在官府的手腳很明顯,所以底下人一時之間人心惶惶,不少流言飛語都傳了出來。動搖人心的話,也是私下傳遞。你要做的,就是在我回來之前控制好局面。若是你做不到,我會很失望!“
羅驕狠狠的拍了一下胸脯:“師父放心,我一定保證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
“呵呵,你要經歷的,還多着呢!哦,對了。落媽媽,你抽個時間和‘錢來票號’的周掌櫃談一下資金的問題。我們在有答覆之前,必須得穩住局勢。錢的話,讓他多幫幫忙。”
“嗯。”落媽媽不再廢話,直接點頭。
一切安排妥當,雲蒙恬望着外面。
京師,我來了……
京師,蕭府。
蕭月夜躺在椅子上,手指尖,纏繞着的,正是雲蒙恬派人飛鴿傳書傳來的書信。日頭很辣,蕭月夜在樹蔭下,眼睛微眯,旁邊的尹採菊正用小刀將果子切丁。樹上知了有氣無力的叫聲,似乎也被這夏日的炎熱給威懾到了。
豔煞實在是不耐煩那些治療的叫聲,身子一晃,原地還有些殘影,整個人已經直衝雲霄。過了沒一會,那些知了聲全部消失。豔煞也一臉淡然的飛落下來,拿起扇子,繼續給蕭月夜扇風。
蕭月夜睜開眼睛,習慣了知了的叫聲,一下子還讓他有些不適應。他輕笑了一下,隨手將那張紙條化成粉末。
“相公,怎麼說?”豔煞輕輕的問道。
“老東西出手了,酒莊,起碼損失了上萬兩。”蕭月夜淡淡的說道,聽不出一絲的怒氣。
尹採菊將水果塞到他嘴裡,隨口問道:“蕭大哥,損失了這麼多錢,怎麼辦啊?”
“能怎麼辦?涼拌!呵呵。”
“哎呀,人家和你好好說話,你總是沒個正經。”尹採菊的手被蕭月夜乘機親了一下,臉不由的紅了起來。
蕭月夜捏捏她可愛的鼻子,笑着說道:“誰叫你這麼可愛呢?!”
他逗了一會尹採菊,才正了正顏色,對身後的豔煞說道:“據蒙恬說,韋馱州上下七成官員,一力施壓,阻礙酒莊的展。不過雖然目前損失了大筆銀兩,可是動不了根本。我們的酒莊在韋馱州乃至整個翎省,都佔着霸主的位置。酒莊要是出了什麼事,整個翎省的經濟,也會大亂。那些下面的官員,不可能不明白。”
“老東西真狠!”豔煞渾身散出一股寒氣,將夏日的酷寒驅散了不少:“要不是他身邊有那些密衛,我真恨不得殺了他!”
“豔兒,別喊打喊殺的。現在咱們在心可是正處於高學習的時候,她要是天天受這影響,將來哪個男人制的了她啊?!”蕭月夜滿口打趣,一臉的笑意。
豔煞啐了他一口:“難怪採菊說你沒個正經。咱們在心纔多大,你就想給她找男人了?”雖然聽起來像是埋怨,可是隻要一想到自家女人的天真可愛,豔煞滿臉都是遮掩不住的笑容。
“對了,那丫頭呢?昨天可是折騰了一晚,現在該累了吧?”
“嗯,給娘帶回屋裡去了,現在估計睡的正香呢!”豔煞輕輕笑道,又搖搖頭,對孩子現在的調皮,是滿臉的無可奈何和寵幸。
蕭月夜笑了笑,又張開嘴巴,吃了一塊水果。
“被你胡攪蠻纏,都忘了正事了。”豔煞反應過來,他們可是在談韋馱州酒莊的大事啊,卻被蕭月夜給帶到女人身上去了:“相公,從韋馱州到京師,就算是飛鴿傳書,也得一天一夜。現在的損失,恐怕比書信上的還要大啊!我們可不能這麼下去。”
蕭月夜搖搖頭,嘴角揚起一絲神秘的笑意:“豔兒,你想想,莫測其是怎麼知道我們和酒莊的關係的?”
豔煞張口正準備回答,忽然想起什麼,臉色也沉了下來:“對哦,我們之前早就派人將過去的痕跡擦的一乾二淨。除了雲蒙恬等人,不可能有人知曉‘酒逢知己’和我們蕭家的關係。這老狐狸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知曉啊!我想想,當初京師傳聞相公你得到前朝寶藏的時候,傳出來你的行蹤裡面,根本沒有韋馱州這一項!這說明,在幾個月前,老狐狸根本不知曉這件事。現在沒理由忽然知道了啊!除非……”
“呵呵。”蕭月夜笑了起來,知道豔煞看出了事情裡面的門道。
“除非什麼啊?姐姐。”尹採菊塞了塊水果到豔煞的嘴裡,好奇的問道。
“除非是有人告訴他的,而且這個人,還是非常熟悉我們的。”豔煞笑了起來。
“啊?”尹採菊一驚,小眼睛咕嚕咕嚕的轉:“難道,我們中間有內奸?是誰啊?這麼可惡,我召喚毒蛇咬死他!哼!”
蕭月夜點了點她的鼻子,心想要是真有那個人,還不如自殺算了。萬蛇噬體的痛苦和折磨,就好比古代的蠆墳一樣,殘忍無比。
“不是內奸,是蘇景。”蕭月夜耳朵動了動,確定附近沒人之後,才輕輕的說道。
“蘇……景?”尹採菊剛大叫出一個蘇字,感覺到不對,急忙捂住嘴巴,過了一會才低低的說出景字來?
蕭月夜和豔煞齊齊點頭。
“他?可是之前好像沒有聽說過啊?難道他真的投向莫測其那個大壞蛋的陣營了?”尹採菊很會聯想,臉一下子白了起來。
蕭月夜好笑的看着這丫頭的反應,搖搖頭:“不是。只不過蘇景利用這件事情,給我傳遞了兩個訊息。”
“兩個訊息?”豔煞和尹採菊異口同聲。
蕭月夜挺直了背,隨手吸了一片樹葉在手上把玩:“第一,蘇景現在很需要一份‘成績’來證明他的地位和能力。以往雖然他幫助莫測其或明或暗的對付過我,但是基本上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我沒有受到什麼損失。這就是蘇景想要告訴我的一點,如果我們還是這樣有商有量,不受一點損失和打擊的話,莫測其是不會相信他的。所以這一次,他來個突然襲擊,相信‘捷報’應該已經傳到了老狐狸的手上。”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第二點,從事態的反應來看,蘇景顯然向老狐狸隱藏了一個最重要的訊息,也就是我們反擊的唯一漏洞。”
“什麼?”
“那就是‘酒逢知己’在韋馱州乃至整個翎省的地位和重要性。我們的酒莊,已經撐起了整個翎省六成以上的稅收,養活了一大幫的米蟲,貪官污吏。所以,酒莊可以出一點血,但是絕對不能有大的動盪,否則我們倒了,整個翎省官僚上下,全部也得隨之大換血。莫測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他根本不會想到底下的官員,在陽奉陰違。”
“這你怎麼知道的?”
“從蒙恬的傳書上看出來的。我們的酒,只不過受到了一些影響,沒有什麼直接的破壞,這就說明了翎省官員的態度。他們是左右爲難,夾在中間試圖找個平衡點。但是這個平衡點維持不了多久。再過些時候,莫測其必然會現其中的問題。所以蒙恬的意思就是,讓我趕在那個平衡點倒塌之前,迅解決掉這件事情。”
蕭月夜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感覺喉嚨都快冒煙了,急忙端起茶喝了個精光。
“那我們該怎麼辦?”豔煞急忙問道。雖然蕭月夜說的很輕鬆,但是那種所謂的平衡,也最多維持半個月而已。一旦莫測其現不對,肯定會加大力度。以他的爲人,只要能除了蕭月夜這麼大的一個基地,哪怕整個翎省的官僚體系大換血也值得。
蕭月夜皺起眉頭,靠在椅子上假寐。豔煞和尹採菊知道,他其實是在考慮解決的辦法。兩個人都屏住呼吸,不敢打擾。一時間,這塊小小的天地,只有風聲存在。
過了好久,蕭月夜才緩緩的睜開眼睛,那一瞬間,精光暴漲,但是很快就收斂乾淨,只剩下古井無波。
看蕭月夜嘴角含笑的模樣,豔煞和尹採菊哪還不明白,蕭月夜已經想到了辦法,成竹在胸。
“相公(蕭大哥),你想到什麼辦法了?”
蕭月夜豎起手指:“我前後想到了三個辦法,不過思前顧後,覺得,只有一種,是最適合,也是最能震懾住莫測其那個老狐狸的。”
“什麼辦法?”又是異口同聲。
“呵呵,是該找我們的盟友幫忙的時候咯。”蕭月夜突兀的拋出這一句話,優哉遊哉的翹起了二郎腿。
“盟友?”豔煞錯愕了一下,恍然大悟:“相公你是說,張德海和宋川?”
“他們?盟友?”尹採菊皺了皺粉紅的鼻子。
“是啊,盟友!從他們和我們的青樓簽訂攻守協議的時候,其實已經是在隱晦的表達結盟的含義了。”蕭月夜從豔煞手上拿過蒲扇,迅的扇了起來,吹的小空間裡風聲大震。
“怎麼說?”
“很簡單的道理,我和莫測其是死對頭,而我雖然實力不顯,但是卻讓莫測其束手無策,這已經說明了我在他們心中的地位。這兩個人,是希望能以我爲一個架橋,形成一個暫時的聯盟,聯手將莫測其一黨的勢力拔起,然後由我們三家重新三足鼎立!”蕭月夜笑着說道。
“他們倒是打的好算計!”豔煞輕哼一聲:“莫測其那老狐狸的勢力,他們中任何一個都比不過。這麼多年來,之所以能維持這三足鼎立的局面,除了皇上居中調和,還有莫測其怕逼得兩家聯手的緣故。他們兩人其實也是互相忌憚,若非到絕境,斷然不會有聯手的可能。這一次,他們就是藉助少爺爲一箇中間點,形成一個聯盟。話是好聽,一同對付莫測其,然後重新三足鼎立。可是他們在京師經營了這麼多年,少爺的勢力一直在地下,真到那個時候,哪有少爺分一杯羹的餘地?”
豔煞猜的沒錯,但是也有不全面的地方。張德海和宋川之前,未嘗是沒有這份心思,想借機擴大自己的勢力。但是張德海自那天之後看到蕭夫人的背影,心下驚恐,在確信之後,到底會不會繼續這麼做還未可知。至於宋川,他是皇上一手扶持出來的,所以更明白自己的地位。他可以擴張勢力,當那必須在皇上默許的範圍內。而皇上對蕭月夜的寵信,他都看在眼裡,這就使得他不得不小心處理事情。而且,蕭月夜的勢力始終不顯山露水的,宋川也摸不透。在這種情況下,他不會蠢的和暗處的敵人相鬥。
所以其實說起來,在這種巧合以及因素之下,三個人的聯盟,倒是比較“純潔”的。
這算是一個奇蹟般的巧合吧!
蕭月夜輕輕笑了笑:“不管他們怎麼算計,但是現在確實是表露誠心的時候了。我之前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勢力,還有這幾次‘真男人’的相關事宜,相信他們都看在眼裡,對我的判斷,也有所增加。我之前青樓讓給他們幾分力,表足了我的誠意,這個時候,就看他們的了。”
尹採菊一直仔細的聽,她不笨,只不過是不怎麼喜歡考慮這些算計的事情。可是話聽到這份上,要是還明白,那就叫蠢了。
“我明白了。蕭大哥的意思是,我們其實是有這個能力解決這件事情,不過希望那兩個人表達一下誠意,幫助我們解決。是這樣嗎,蕭大哥?”
“是啊!難得我們採菊也對這方面感興趣了啊?呵呵!其實我還有一個用意,那就是震懾一下莫測其。”
“震懾?怎麼說?”
“到目前爲止,大家對我的瞭解,只侷限在豔兒你的殺手組織,柔柔的‘飛雪閣’,還有我的商號和不知來源的錢財,以及一些看不出的實力。當然,其中最突出的,就是皇上對我那百分百的寵信。這些已經嶄露在衆人面前,使得別人對我有一種‘暴戶’的感覺。我在京師的人脈,甚至不及一個芝麻小官,這是大多人的看法,莫測其也一樣。他之所以這麼肆無忌憚的攻擊我,不就是認爲我沒有官面上的朋友幫忙嗎?這一次,我要張德海和宋川出手,固然是試這兩人的誠意,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告訴莫測其,我有這兩人做打手。我想,以後莫測其要是想要對付我,就必須得考慮張德海和宋川。這讓我們以後,足以少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而蘇景,也能很快的從專門對付蕭月夜之人的身份蛻變成爲莫測其不可缺少的一個智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