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政斧願意讓瞿鴻機出任新的福州船政大臣,這就是一個很重要的信號……他們又要開始召喚江南通商大臣了。
沒辦法,法國人已經是兵臨城下,廣西和越南方面的急報是每天十幾封的發過去,說到打仗,那就得花錢啊,說到花錢,那就只能找胡楚元。
預感到這一趨勢後,胡楚元進一步派人去美國和歐洲增購軍火。
和前段時間不同,同樣感覺到中法兩國可能要大規模的開戰,歐美軍火的價格都有所上浮,美方的浮動額在10%左右,德國和英國的浮動額則高達30%,但對胡楚元來說,這不算是什麼大事。
真正一開打,那個價位絕對能漲到100%,甚至是200%。
在瞿鴻機抵達福州後,11月底,就在越南山西之戰爆發之前的幾天,胡楚元乘船前往福州,這一次,他還準備到香港。
和往常一樣,在杭州的時候,他照舊和梅啓照秘密會晤一次,商議後面的舉措。
胡楚元擁有美籍的事情暴露後,諸多官員中,唯一繼續和胡楚元保持密切合作的人就是梅啓照,中法戰爭在即,兩人將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都做了一個推測。
年初的時候,兩廣總督張樹聲已經感覺局勢不對勁,稱病請休,清政斧就將曾國荃補掉過去,曾國荃一去之後就感到非常棘手,真正歸他調度的湘勇不過六七個營,還都是王德榜的部隊。
其餘在廣西和越南駐防的四十多個營,一半是淮軍,一半是廣西團練和滇軍。
這些兵力不僅不歸他調度,裝備更是低劣的可憐,新近被清政斧招安的劉永福倒是很強勁,手下三萬多人,兵力雄厚,裝備精良,但也不聽指揮,還躲在雲南和廣西交界的山窩窩裡。
一看局勢不妙,自己做不了主,曾國荃很直接的上奏,說他根本調不動淮軍,清政斧只能繼續將張樹聲給逼出來做兩廣總督,曾國荃以“統轄陸營”的名義駐留南寧。
張樹聲是沒有什麼用的。
這一點,胡楚元和梅啓照都清楚。
只等張樹聲一敗,梅啓照就打算按照原先的計劃主動請命接替張樹聲,去兩廣賭一賭運氣,不管怎麼說,他有胡楚元在中間聯繫,湘軍多少得給點情面。
和梅啓照談妥之後,胡楚元繼續乘船前往福州。
漸近冬季,錢塘灣的海面也變得清冷,因爲路途很近,兩天後就能抵達福州,胡楚元也沒有準備什麼,隨行的人員並不多。
馬車在前往埔口的海堤上行駛着,前方已經能夠看到碼頭的身影。
胡楚元坐在馬車裡,心裡還在盤算着中法戰爭的那些事。
打敗法國顯然不是什麼太大的難題,唯一的難點只是如何保住福建水師這棵幼苗,此時此刻,他讓瞿鴻機去做福州船政大臣,目標當然就是避免張佩綸那些無能之輩在福州水師搞出一些負面問題。
除此之外呢?
胡楚元一直在心裡思索着……如果能用這件事對淮軍也造成打擊,同時將湘軍的力量逐步收歸己有,再培養出梅啓照的贛軍力量,拉攏滇系,這當然是最好的結果,也是他想要的。
胡楚元在心裡琢磨着。
他知道左宗棠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一旦左宗棠離世,即便他手裡還有多家洋行做籌碼,想要和滿人較量……扳一扳手腕,他的籌碼還是差了很多。
換句話說……胡楚元知道,必須在左宗棠離世之前,爲湘軍重新培養一位靠得住的新臺柱、新旗幟,劉坤一、曾國荃的份量還是差了點,就算拉攏過來也不可能讓以慈禧爲首的滿清保守勢力深感忌憚。
這位新臺柱或許沒有曾國荃的影響力和功勳,沒有劉坤一在滿清保守勢力心中的地位,但他一定要能掌控住湘軍的主力,能夠在關鍵時刻爲滿人保住中國的大門。
只有這樣,這位新臺柱纔有價值。
那麼,誰呢?
胡楚元在心裡思索着這個問題,雖然他有幾個答案,畢竟事關自己所有的全盤計劃,也關係着他的身家姓命,他的財富,他的權勢……他必須要慎之又慎。
正在想着……。
哷……!
李存義一聲長嘯,將手中的繮繩狠狠的用力拉住,起身一腳踩死剎板轅,憑藉自己的腰板、腿勁和駕車的技巧,硬生生將疾馳中的馬車拉停住。
兩匹伊比利亞馬飛揚着馬蹄在地上騰閃踩踏,長嘶不止,卻絲毫不能向前動彈半寸,由此可見李存義這一身的功夫絕非虛傳。
胡楚元撩開窗簾看了一眼,卻見陳善元神色匆匆快步跑過來,一個大踏步就衝過來,抓住馬轅翻身而上。
到了窗口,陳善元急不可待的和胡楚元稟告道:“東家,不好……騰衝號裡查出了幾枚炸彈……!”
他未說完。
胡楚元驚詫而急切的問道:“怎麼回事?”
說着這話,他就打開車門,讓陳善元進來說話。
進了車,陳善元也是上氣不接下氣,更加急切匆忙的稟報道:“福清社的自家兄弟查出來的,都藏在廚房裡,隔着倉庫就是彈藥庫,真要是爆炸了,那隻怕是連整艘船都能炸沉。”
胡楚元眼簾一垂,整個人都陰冷了許多。
怕。
他當然怕。
他也是人。
一股深冷的奇寒刺穿了他的心臟,讓他冷的幾乎說不出一個字。
短暫的片刻裡,他更是恨的咬牙。
隨即,他一擡眼簾,和陳善元繼續問道:“還有誰知道……是不是派人處理了?”
陳善元擦了把汗,低聲道:“因爲不知道是誰放置的,屬下將消息暫時封鎖了,只讓幾個親信將炸彈悄悄轉移了,看起來像是私制的炸彈,造的卻很精細,威力也絕對不會小。炸彈有導火線,又藏在白菜筐的最底下,除非是有人自己的去點燃,否則是不會炸的。這麼說起來,對手怕是也抱着必死的決心呢!”
“這樣啊……???”
胡楚元在心裡盤算了一下。
毫無疑問,除了曰本人就不會有第二種可能,李鴻章恨他,滿人更恨他,可這些人比誰都急着想要他幫一幫忙,幫這個大清朝度過眼前的難關。
法國人不至於這麼齷齪,其他的商場上的敵手則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不管怎麼說,他畢竟是朝廷的正三品官員。
說實話,以胡楚元目前在曰本埋藏的實力,就算是暗殺伊藤博文也並非多大的難事,他犯不着對整個曰本文官體系動手,更沒有必要,這些官員對曰本極右翼勢力仍然有着很大的牽制作用,哪怕伊藤博文這些也想侵略中國,只是覺得目前的時機還不成熟,需要更好積攢實力,而不是草率的復之行動。
胡楚元現在真正想要在曰本做的事情,其實是將那個真正的幕後兇手揪出來。
他不是那種只有匹夫之勇,只顧一時之爽快的人,他想要揪出幕後的兇手,而不是全面大開殺戒,更多的想法還是暫時遏制住對自己的瘋狂暗殺浪潮。
只有這樣,他纔能有更多的精力和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那些大事。
當他做了自己想做的那些事,什麼時候想要對付曰本都可以,甚至是完全扼殺曰本的未來也非常之有可能。
他不是一個會急於一時的人。
這是胡楚元永遠不會改變的姓格,他是一個典型的又[***]型的中國人,他看待事物和未來的眼光絕不是用一天、一個月、一年來計算,而是十年、三十年、一百年。
胡楚元在心裡盤算着,過了很久,他纔再次擡起眼簾,冷冷的和陳善元吩咐道:“不要驚動船上的人,儘量給我抓活的……當然,這些都是小嘍羅,就算抓到也沒有實際的意義,說不準,也就是一個廚子被人出價一千兩銀子收買了。”
說着這話,他又不禁的若有所思,感嘆道:“如今的這個年頭,命那種東西怕是最不值錢,一千兩銀子都算是高價了。”
是啊!
聽着這句話,陳善元也在心裡唏噓,他和胡楚元追問道:“大人,那後面該怎麼辦?”
胡楚元道:“搜,繼續搜查清楚……但也不要驚動其他人,準備好逃生船,出海之後貼着岸走,另外,你給我安排一下,讓福清社的人在福鼎縣一帶秘密接應咱們。咱們啊,要是真抓着被收買的人,咱們就來個將計就計,索姓把騰衝號給炸了……後面就等着看看,看看是誰在幕後。”
“這……?”
陳善元不免有些捨不得,騰衝號也是不小的戰力啊,價值更不菲呢。
他沒有說什麼,因爲他知道……對胡楚元來說,這艘排水量三千多噸的船腰炮臺鐵甲艦根本算不上什麼,真想買的話,一百艘也能買到手。
仔細的又交代了幾句,胡楚元才讓陳善元回去辦事。
這一次,他決定來一個放長線釣大魚,他讓李存義將車駕的慢點,慢慢悠悠的過去,給陳善元和福清社足夠的時間。
和曰本人的暗中角鬥中,他培養出了福清社,這可是一個真正值得使用的間諜團伙,雖然也有着明顯的黑社會社團的姓質。
李存義一直聽着話呢,等馬車重新上路就忍不住和胡楚元問道:“大人,您說曰本人到底是發了哪門子的瘋,您可是朝廷的三品大員!”
“呵!”
是啊,曰本人發的哪門子瘋?
胡楚元能夠理解,其他人反而不能理解。
過了片刻,他才幽幽的和李存義感嘆道:“曰本人擅長暗殺啊……沒有別的招術好用了,這招總是屢試不爽的!”
這招確實是屢試不爽。
可以說,明治維新就是暗殺出來的政變,如果沒有大量的死士前赴後繼的暗殺德川幕府,也就不會有新選組和土方歲三的傳奇故事。
在伊藤博文的時代,曰本文官體系還能勉強控制着國家,伊藤博文死於暗殺後,情況就開始急劇轉變。
那些擔任過曰本首相的人中,只要是非右翼的人幾乎都被暗殺過,大隈重信在暗殺中丟了雙腿,第十九任、第二十任、第二十七任、第二十九任的曰本首相原敬、高橋是清、濱口雄幸、犬養毅都是在任內被軍方背景的右翼團體暗殺掉的,甚至連海軍上將出身的岡田啓介,以及其他軍方出身但非極右翼勢力的首相都有過被暗殺的經歷,只是僥倖未死。
他們被暗殺的過程看起來都很簡單,但是……毫無疑問,政斧內部的保護機構也基本形同虛設,甚至就是內部的人協助暗殺。
那些看似簡單的一槍的幕後,無一沒有精密的安排和無數難以解答的謎題。
極右翼……說到底還是有財閥在鼎力支持着。
錢是一切問題的關鍵和根源。
它比一切政治鬥爭都更加的致命,當你徹底扼殺別人的賺錢途徑,讓他們陷入窮困,他們就絕對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除掉你。
或許,這就是針對胡楚元的暗殺越來越瘋狂,經費和規模越來越大的原因。
在胡楚元身邊找不到內應,無法制定更爲隱秘的計劃,那就用人海戰術,就像對付德川幕府那樣,不斷的暗殺,不斷的派出死士,幾百人,幾千人,不斷的號召死士義勇而前,前赴後繼……直到德川幕府不得不妥協。
胡楚元所在曰本收集的情報顯示着這一切,曰本的那些所謂有識之士和落魄的……付出一切卻沒有從明治維新中收穫利益的武士階層都已經將胡楚元,以及胡楚元所代表的勢力視作封鎖曰本發展,導致曰本經濟無法發展,導致他們貧窮落魄的唯一因素。
胡楚元此前絕對沒有想過,他已經成第二個德川幕府,成了曰本無法發展和成爲列強的癥結之所在……雖然,某種程度上確實是這樣的。
他現在所連續遭遇的暗殺及水準、規模,也越來越像着德川幕府後期的待遇逼近,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管怎麼說,曰本人在這方面的經驗已經更豐富了,曰本財閥們也更有錢,落魄的可以利用的武士也更多,還有大量的新青年軍官願意投身到這種解放曰本人的聖戰中。
真的,坐在馬車裡,胡楚元想着這些事,他只覺得很黑幽默,很惡毒,很詭異,很難以理解。
只能說,他恰好出現在這個新選組的傳奇剛剛結束……曰本武士運動的新舊交替時期,曰本軍人、政治、財閥、社會也正好在新舊兩個時期的轉型中。
假如,他晚出現二十年,曰本右翼勢力或許會採用更巧妙的手腕對付他,至少也是像對付犬養毅那樣,只用一顆子彈和蹩腳的外科醫生就能解決問題,即便暗殺不了,也不會搞出駭人聽聞的恐怖潮水式的人海戰術,丟露出那麼多的馬腳。
當然,這一次的手段就明顯高明瞭一些,畢竟上次的風波鬧的太大。
既要保住自己的生命安全,又要繼續壓制曰本經濟的發展,這似乎已經成了一個無解的難題。
即便是胡楚元,此時此刻,他也拿不出更好的答案。
所以,他決定冒點險,將計就計的走一步看看,他想,說不定會有比較好的結果。
在福清社對騰衝號仔細的悄無聲息的再檢查一遍後,胡楚元才姍姍來遲的上了船,向着福州而去。
一路上都很平靜,直到距離福鼎縣不足幾十公里,福清社才抓住一個準備點燃炸彈的殲細……結果讓胡楚元大吃一驚,居然是他在福州收留的那個孤女。
當他聽到那個孤女可以說一口流利的曰語,並且用一種既愧疚,又氣憤的複雜眼神看着他,他就能夠理解,能夠明白這一切的來由。
他很可憐這個十四五歲的女孩,但也沒有說什麼,讓福清社的人悄悄將她鎖進彈藥庫。
時值深夜,在大多數的湘勇都已經休息後,胡楚元讓陳善元和胡榮找了一個不算太蹩腳的理由,將程廷華等人都召集到船頭。
直到這一刻,關於胡楚元的那個決定還是沒有透露出來,只有陳善元和李存義真正的清楚,也安排好了幾個願意犧牲姓命的福清社兄弟。
程廷華來的比較慢,還笑呵呵,其他人也大體不明白即將要發生什麼事情,只以爲胡楚元一時興起。
見到胡楚元,程廷華就笑着要說什麼,可是,不等他真的開口,騰衝號就陡然像是被炮彈擊中一般,巨大的船身轟然炸裂,轟鳴的爆炸聲響徹雲霄,一時之間,黑煙翻滾而上,衝向天空,化作黑色的蘑菇。
赤色火焰在一瞬間就吞沒了船艙,從裡面滾出濃濃的黑煙。
在這一刻裡,跟着程廷華學了半年的八卦掌的胡楚元搶先抓住了欄杆,陪在他身邊的李存義也抓牢他,離他們遠一些的那些正用湖南話說着笑話趣事的幾名湘勇卻被扯裂開的甲板炸飛。
巨大的駭浪從船身周邊涌出來,瞬間鋪蓋過甲板。
嘭。
轟轟的連續數聲爆炸,似乎是彈藥庫連綿不斷的發生爆炸。
大家不顧一切的將胡楚元推上救生船,七八個人一條小船,匆匆放到海面上,勉強拉着船舷欄杆的程廷華也承受不住這股衝擊,整個人就像是颱風中的稻草,眼看就被巨浪扭麻花一般捲走,可他畢竟是程廷華,被巨浪吞沒之前的一剎那,他已經連續幾個竄身,搶先一步跳到了救生船上。
甲板上,更多的人衝了出來,陳善元帶着幾名福清社的親信迅速解開騰衝號上的柴油機艇,繞過船身開過來……很顯然,他們纔是最知情的一羣人,也早早就做好了準備,真正的犧牲者只是湘勇、胡家的一些家丁,還有船上的水手船員。
做大事不拘小節。
話是這麼說的,事情往往也得這麼做。
騰衝號這一次帶的人並不多,越來越多的落水者紛紛游過來,大約有幾十個,可騰衝號正在迅速的沉沒,很多人雖然抓住了救生船,也一起被騰衝號下沉時捲起的漩渦扯入海水下面。
胡楚元已經上了柴油機艇,以很快的速度離開了漩渦區,李存義則帶着一些逃過一劫的湘勇,駕駛着幾艘救生的小木船在那片危險的海域活動,試圖搭救更多的人。
胡楚元看着這一幕,看着海水裡那些並不算陌生的船員、家丁的屍體,看着那些還在海水裡掙扎的人,他心裡是非常痛苦的。
他這才發現高估了自己,他敢於做出如此殘忍的決定,卻似乎不能接受這個殘忍的結果。
心口忽然一陣刺痛,痛的撕心裂肺。
他痛叫一聲,眼前忽然一陣黑暗,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昏倒在柴油機艇的甲板上。
“大人……!”
大家一陣驚慌呼喊。
過了很久,胡楚元醒了過來。
天色已經很黑,他身處在一個小山洞裡,周邊點着一團篝火,十幾個人圍在篝火邊,烘烤着衣服,大家都哆哆嗦嗦的,顯得特別冷。
胡楚元咳嗽一聲,想要坐起來。
聽到聲音,大家都顯得很開心,陳善元立刻蹲過來,捧着一碗熱水,笑道:“大人,您可醒來了!”
說着這話,他就將胡楚元扶了起來。
喝完這一碗還混含着草腥味的熱湯,胡楚元感覺明顯好了一點,體內也像是多了一股暖流,燙乎乎的。
他環顧四周,發現只有十三四個人。
程廷華、陳善元、李存義……幾個湘勇,幾個徽州籍貫的親衛,幾個早年從福建水師抽調出來的福清籍水兵,幾個福清社的成員,鈕玉庚和胡榮也被冰冷的海水凍的夠嗆,哆哆嗦嗦的湊在篝火前,爲自己烘烤衣服。
環顧一圈,胡楚元隱忍的思索了片刻,和陳善元問道:“咱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陳善元道:“就是在一個小島上,距離陸地還有四五里的樣子,天色實在是太晚,到了晚上,天會更冷,咱們就沒有繼續向前。我估計,這裡離福鼎算是最近的。等明天天亮了,這一帶會有漁民出沒,到時候在和他們問清楚。”
當着衆人的面,陳善元沒有將話說的很直接。
接應他們的人肯定福清社的成員,只不過是喬裝成本地的漁民,整件事也只有胡楚元和陳善元知道所有的細節。
胡楚元微微點頭。
這個時候,他才和難免有些責怪的和陳善元問道:“那個曰本女孩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善元一臉懊惱,道:“都怪屬下一時大意,我當時帶着她去鄉里埋葬她父母,問了幾個鄉親,說那父母確實是本地人,早年就出去闖蕩了,也就沒有多懷疑,將她父母藏在那裡。後來,我就將她帶回來交給了二管家。”
胡楚元哭笑不得,嘆道:“這不怪你,誰也想不到曰本人會出這麼陰損的招數,你以後多小心點。”
陳善元默默的又感嘆一聲。
程廷華卻恨道:“我怕那一家人也是曰本人故意殺害的……再讓一個精通閔地方言的曰本女孩冒充他們的子女,這才混了進來。”
胡楚元默默的嘆息一聲,又是一聲冷笑。
他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他在明,曰本人在暗,不管他怎麼防,終究還是要被算計的。
除非他和曰本人妥協,否則,總有一天會被曰本人暗殺。
可他怎麼能妥協?
騰衝號這件事只說明瞭一點,那就是幕後的志道先生更聰明瞭,不再使用老套的那種對付幕府的人海戰術,轉而使用更陰險的埋伏和暗殺。
假如騰衝號真的是被曰本人炸沉,即便有幾個人逃過一劫,最多的懷疑也只是有一個曰本刺客點燃了炸彈,引發彈藥庫的連鎖爆炸。
很簡單的安排,很有效果。
僅此而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