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嘯大驚!
雪花的臉色太難看了,沒有一絲的血色,額頭更是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雪花此時倚在韓嘯的懷裡,雙手捂着肚子,一臉的痛苦模樣。
“顧叔!”韓嘯大叫。
顧賢立刻過來,一把抓過了雪花的腕脈。
片刻後,顧賢臉色大變。
有震驚,有不可置信,還有驚慌。
當然,更多的是驚喜。
“爺,夫人有滑胎之兆!”
顧賢話落,屋子裡的人仍是緊張的看着雪花,誰都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須臾,屋子中的空氣彷彿滯住了,停止了流動。
所有的人,都懵了,傻了。
一時間,針落可聞。
滑胎?
滑胎是幾個意思?
滑胎之兆,那也要肚子裡有胎可滑呀。
就連雪花,也彷彿忘記了肚子的疼痛,一臉怔愣的看着顧賢。
同時,心裡有個期望在不停的吶喊着。
片刻後——
“你說什麼?”韓嘯不敢置信的顫聲問道。
能讓韓嘯聲音發顫,這還是第一次。
韓嘯此時不僅聲音顫抖,就連心也是顫抖的。
“夫人有了身孕。”顧賢快速的說着,同時在雪花的身上,飛快的點了幾處穴道。
“你再說一遍!”
這句話是定國公說的。
定國公現在連胳膊上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原本因爲失血過多而搖晃的身子,現在是站的穩穩的了。
而旁邊的煙霞和籠月,現在也傻了。
兩個丫頭臉上的表情五彩繽紛,一臉期待的看向顧賢,等着顧賢再次給予肯定的答覆。
至於“滑胎”兩個字,暫時被她們自動摒棄了。
顧賢看都沒看定國公,只是說了一句。
“世子夫人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了。”
顧賢這次把時間都說出來了。
衆人終於確信了顧賢話裡的意思。
定國公先是鬆了一口氣,老懷欣慰,隨即才反應過來,雪花的情形不太好,臉上驚喜的神情,直接變成了緊張。
煙霞和籠月的眼淚,是“嘩嘩”的往下落。
兩個丫頭也是先驚喜,後揪心,不僅如此,更是害怕。
那小心肝,如同在做雲霄飛車。
韓嘯此時額頭已經冒汗了,心“砰砰”亂跳。
緊張擔心的樣子,毫無掩飾的流露了出來。
此時的韓嘯,再也不是那個一臉冰霜,狂霸拽的男人了。
他的心裡,還沒來得及體會驚喜,就被驚恐所替代了。
屋子裡,只有韓瑚和沈落雁,臉上的震驚,變成了複雜以及某種懊悔。
隨之而來的,還有深深的絕望。
沈落雁臉色灰白,一屁股坐在了一張小杌子上。
她知道,她再也沒有任何的希望了。
甚至於,這個府裡,已經沒有了她的立足之地。
這一刻,她感到了一絲懊悔。
若是她不執意相逼,那麼,事情是不是還會有別的轉機?
若是她徐徐圖之,那麼她會不會……
沈落雁的眼睛,落到了雪花的肚子上,眼中隨即劃過了一道暗芒。
顧賢說着話,手上一直沒停,從懷裡飛快的掏出一個瓷瓶,從裡面倒出了一粒藥丸,遞給了韓嘯。
“爺,快給夫人吃下去!”
韓嘯立刻把藥丸送到了雪花的嘴邊,“乖,快吃了!”
雪花不用韓嘯說,自己就乖乖的把藥吃了下去。
她現在心裡的震驚和驚喜,比衆人更要強烈。
同時,也更加不安。
肚子仍然在疼痛,並且,她感到下身有些溼。
雪花臉色蒼白,手心裡都開始冒汗了。
不過,不是疼的,是嚇得。
疼痛她可以忍受,但是若肚子裡的孩子保不住,那麼她絕對忍受不了。
“爺?”
雪花一臉驚恐的看向韓嘯,聲音不可遏制的顫抖着。
“別怕,爺在!”韓嘯低頭看着雪花,沉聲說道。
韓嘯緊緊的摟着雪花,努力平穩着自己的心跳。
他能感受到雪花此時的驚恐,他何嘗不是如此?
但是,他必須要給自己的女人一個信心,一個依靠。
韓嘯沉穩有力的聲音,終於讓雪花感到了一絲安心。
這時,顧賢指着一旁的一張軟塌說道:“爺,您把夫人放到上面,然後用內力護住夫人的心脈!”
韓嘯聽了顧賢的話,瞳孔驀然一縮!
顧賢讓他用內力護住雪花的心脈,那就說明雪花有生命危險。
一旁的煙霞和籠月也嚇白了臉。
兩個丫頭差點站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們本來就是習武之人,當然也明白顧賢話裡的意思。
兩人剛纔雖然擔心雪花,但是聽到雪花懷孕,內心深處還是有驚喜埋藏着。
下意識裡,她們認爲有顧賢在,雪花就沒有事兒。
但是現在,那份驚喜一點不剩的變成了驚嚇。
不到危急的關頭,顧賢怎麼會讓主子爺護住夫人的心脈?
兩個人的眼淚伴隨着冷汗,一起淌了下來。
定國公聽了顧賢的話,也是心裡“咯噔!”一下。
隨即,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韓瑚。
若是雪花真的有個好歹,那麼韓嘯肯定不會放過韓瑚的。
雖然韓瑚是韓嘯的親姑姑。
若真那樣……
定國公不敢想下去了。
韓瑚和沈落雁雖然不知道雪花的情形如何,但是看到煙霞和籠月,以及定國公的反應,就知道雪花的情形恐怕不好。
韓瑚的心裡,瞬間就又萌發了一絲希望。
可是,當她接觸到定國公的目光的時候,心裡的那絲希望,忽然破滅了。
一股鋪天蓋地的寒氣,溢上了她的心頭。
因爲她從自己哥哥的眼睛裡,看到了傷心和無奈。
能讓定國公露出這種表情,那說明——
韓瑚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侄子身上。
她想起了韓嘯今天那副彷彿地獄殺神的樣子。
想起了韓嘯那放在沈落雁脖子上的,鋼鐵般的大手。
想起了韓嘯那彷彿能把一切凍結的寒氣。
想起了韓嘯那彷彿要毀滅一切的殘虐。
那一刻的韓嘯,是任何人都不能阻攔的。
阻攔者只有一個字——
死!
韓瑚猛地打了個冷顫。
她深深的感覺到了,若是雪花有個好歹,那麼那個字,就會落到她的身上。
沈落雁也感覺到了屋子裡的氣氛,忽然變了。
不過,她眸光閃了閃,沒有說話。
這時,韓嘯已經依從顧賢的話,把雪花輕輕的抱起來,放到了軟塌上,然後用內力護住了雪花的心脈。
顧賢隨即從隨身的藥箱裡,慎重的拿出了一個小匣子。
匣子裡是許多長短不一的銀針。
這個匣子裡的銀針,和他剛纔給老夫人扎的銀針,好像有所不同。
不過,具體不同在何處,也只有顧賢自己知道。
顧賢看了匣子裡的銀針,皺着眉,猶豫了一下,看向了韓嘯。
韓嘯接受到顧賢的目光,心頭劇震。
雖然顧賢讓他護住雪花心脈的時候,他就有心裡準備了。
但是真正接受到顧賢目光裡的意思的時候,他還是亂了心神。
“夫人的身子,是最重要的!”
韓嘯說完,斂下眼簾,看向了一臉緊張的小女人。
顧賢頷首。
他明白了。
若是保住孩子,對夫人的生命有危險,那麼就把孩子打掉。
韓嘯和顧賢的交流,別人並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
因爲韓嘯話裡的意思,就是說雪花的身子最重要,這是很正常的。
雪花的身子當然重要,因爲雪花肚子裡有了孩子。
可是他們並不知道,韓嘯和顧賢的交流,是另一番意思。
是在雪花的身體,和孩子之間,做了取捨。
顧賢明白了韓嘯的意思,立刻飛快的開始在雪花的腹部四周下針。
很快,雪花感到整個身體開始發熱,特別是小腹部分。
那種熱熱的,暖暖的感覺,本該是讓人感到很舒服的,可是雪花卻感覺肚子越來越疼了。
唯一讓雪花感到安慰的是,她的下身,應該是不流東西了。
而且,憑感覺,她知道,剛纔流的並不多。
不過,雪花還是很害怕。
“爺,我的肚子,怎麼越來越疼了?”雪花驚慌的問道。
她不怕疼,開始她怕肚子裡的孩子有問題。
韓嘯看到雪花的樣子,心裡一陣刀割般的疼痛。
他知道,雪花肚子裡的孩子,可能正在流失。
“沒事,忍一忍,一會兒就好了。”
韓嘯說着,用另一隻手,擦了擦雪花額頭的汗珠。
現在不僅雪花額頭滿是汗珠,就是顧賢,額頭也開始往下滴汗了。
雖然自家主子爺命令不能讓夫人有危險,可是夫人肚子裡的孩子,他也要給保下來。
否則,他家爺肯定就會絕後了。
這一點,顧賢可以肯定。
雪花若是這一胎保不住,那麼這輩子是絕對不可能再有孕了。
就連這一胎,那都是老天爺的恩賜。
若再想有一胎,簡直是癡人說夢!
顧賢明白,若非是雪花當初中了鴛鴦蛇的毒素,影響了宮腔的發育,那麼現在即便有滑胎之兆,也不會這麼危險。
時間,在緩緩的流動。
屋子裡的每個人,都屏氣凝神。
期間,顧賢又給雪花餵了兩粒藥丸。
雪花的整個腹部,已經扎滿了銀針。
隨着身上的銀針越來越多,雪花感覺到她肚子的疼痛,慢慢的減輕了。
那種熱熱的,暖暖的感覺,已經變得很舒服了。
雪花的小臉上,有了紅潤,不再是蒼白一片。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顧賢終於用袖子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隨即,目光落在了盛銀針的小匣子上。
若非是師叔臨走前留給了他這盒千脈神針,並且告訴了他施針之法,那麼今天他無論如何也保不住爺的血脈了。
顧賢的眼中,飛快的劃過了一絲疑惑。
難道是師叔算出了夫人會有此一劫,所以才提前交給了自己這個小匣子?
韓嘯一直注意着雪花,並沒有看顧賢。
在他的眼睛裡,只有他的女人了。
他只要他的女人平安,其他的諸如孩子,都是可有可無的。
韓嘯的心思都在雪花的身上,可是定國公卻一直注意着顧賢的表情。
看到顧賢如此,定國公立刻問道:“怎麼樣?”
定國公的聲音裡,有緊張,但是也夾雜着希望和欣喜。
顧賢那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肯定是雪花沒有事兒了。
否則,顧賢肯定是一臉的沉痛了。
“夫人的身子,暫時沒有大礙了。”
顧賢話音一落,定國公立刻滿臉的驚喜。
顧賢的話,雖然有所保留,用了“暫時”兩個字,但還是讓定國公和煙霞、籠月滿臉的驚喜。
特別是煙霞和籠月,兩個丫頭現在是喜極而泣,若不是怕晦氣,肯定會嗚嗚的哭出來。
“爺……”雪花一臉激動的看向韓嘯,眼淚也掉了下來。
韓嘯當然也高興,但是他卻沒有忽略顧賢話裡的“暫時”兩個字。
高興的同時,心裡也有了一絲陰霾。
“別哭,對身子不好。”韓嘯低聲說完,輕柔的擦去了雪花的眼淚。
“是呀,夫人要保持心境平和。”顧賢也連忙說道。
雪花連忙點頭,深呼吸,讓自己放鬆。
又過了一柱香的時間,顧賢才把雪花身上的銀針,全部取了下來。
然後,顧賢再次把手搭在了雪花的腕脈之上,又仔細診斷了一會兒,隨即眉頭緊皺。
衆人的心,又都揪了起來。
甚至於,差點忘了呼吸。
因爲屋子裡,一時間連喘氣的聲音都沒有了。
不!有,是老夫人粗重的喘息聲。
當然,韓瑚和沈落雁也在屏息靜氣。
但是內心裡是怎麼想的,就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煙霞,你立刻去外院告訴師妹,就說夫人有滑胎之兆,叫她趕緊熬保胎之藥,然後送到……”
顧賢說到這兒,看向韓嘯。
顧賢的意思是,雪花現在的身子不宜移動,最好是在松鶴堂呆着。
韓嘯當然也想到了這點,正想點頭,雪花卻開口了。
“爺,我要回我們的院子。”雪花低聲道。
她當然也明白顧賢的意思,可是她纔不要在老夫人的地盤呆着。
她堵心!
雪花話一說完,韓嘯立刻詢問似的看向顧賢。
顧賢想了想,微微點了點頭。
心情是否好壞,對於保胎還是很重要的。
雪花既然不願意在松鶴堂呆着,那當然是回她感到親切放鬆的地方比較好。
韓嘯道:“好!爺這就帶你回去。”
自家女人的心思韓嘯再清楚不過,他根本就不忍心拒絕。
韓嘯輕輕的抱起雪花,那副小心謹慎的樣子,比抱着易碎的珍寶,還小心。
即便是再珍貴的東西,在韓嘯眼裡,也沒有雪花的一根頭髮絲重要。
“小心些。”定國公一臉擔心的道。
現在,定國公看到兒子如此小心的對待兒媳婦,他不感覺辣眼睛了,他只感覺擔心。
恨不得兒子,小心了再小心。
按說,定國公一個做公爹的,是不方便這麼說的,可是他現在顧不得這麼多了,兒媳婦肚子裡的這一胎,將來很可能就是國公府唯一的獨苗呀。
一根兒從天而降的小苗呀!
這根小苗現在飄飄悠悠的,讓他的心也跟着飄飄悠悠的。
雪花被韓嘯抱着,離開松鶴堂之前,眼光在沈落雁和韓瑚臉上一掃而過。
接觸到雪花的目光,她們母女兩人心裡同時一哆嗦。
雪花眼裡的冰冷告訴了她們——
她會找她們算賬的!
雪花如同衆星捧月般,等於是被韓嘯捧回了玉香苑。
很快,雪花有了身孕的消息,就在國公府裡炸開了鍋。
國公府裡的所有丫頭婆子,都不由的向着玉香苑的方向看去,同時,每個人的心中,都開始打起了主意。
**
玉香苑裡,雪花被小心的安置在牀上。
韓嘯坐在牀邊,握着雪花的手,目光緊緊的盯着雪花,一動不動。
整個玉香苑裡,鴉雀無聲。
每個人臉上都經歷了震驚、驚喜、擔心、害怕,這一連串的轉變。
不過,靜謐緊張的氣氛,很快就被一陣大呼小叫打破了。
“來了!來了!”
紫影大叫着,手裡端着一個冒着熱氣的碗,瞬間飄了進來。
不錯,紫影就如同是飄進來的。
紫影的輕功不是蓋的,所以,聲音到,人也到了。
“給,快給夫人喝下去!”紫影直接把碗遞給了韓嘯。
韓嘯接過碗,送到自己的脣邊,仰頭喝了一口,隨即低頭覆上了雪花的嘴。
雪花的小臉立刻通紅。
她以爲韓嘯是給她試試溫熱呢,沒成想韓嘯竟然當着這麼多人嘴對嘴喂藥。
不過,韓嘯用嘴把藥送到了雪花的脣邊,根本不容雪花反抗,直接就渡了過去。
此時屋子裡有管媽媽、煙霞、籠月、顧賢,還有兩個二等的丫頭,再加上紫影。
看到韓嘯如此的喂藥方式,除了紫影,每個人都轉過了頭。
特別是顧賢,一臉的尷尬。
其他的丫頭們,則是臉色通紅,滿臉的不好意思。
紫影不同,一臉興致昂揚的,看得津津有味。
“呵呵,世子這樣喂藥好,否則夫人不能動,躺着喝藥,難免會嗆着、或是撒了的,這樣嘴對嘴,就……”
紫影話沒有說完,就被顧賢一把拉過去,矇住了眼睛。
“師兄,我看看怎麼了?”紫影不依的叫道。
顧賢看着紫影掙扎着,一副沒看夠的樣子,耐着性子道:“師兄不是教過你嘛,非禮勿視?”
“哦,這倒是。”紫影想了想,倒也做出了一副通情達理的樣子,不再執意要看。
須臾,韓嘯喂完了藥。
顧賢說道:“師妹,你檢查一下夫人的身子,是否還有不適之處?”
顧賢只能把脈,可是要檢查雪花的身體,就只能紫影來了。
顧賢說完,就走了出去。
雪花的下身有些微的出血,好在並不是很嚴重。
即便這樣,當韓嘯看到紫影褪下雪花的裡褲,看到那上面染着的一小塊血跡時,也青白了臉色。
握着雪花的手心裡,開始冒汗。
雪花立刻感覺到了韓嘯的異常。
“爺?”雪花的聲音裡,有一絲顫抖。
她躺着不能動,看不到自己下面的情形,雖然顧賢說沒事了,但是此時她心裡還是非常的害怕。
害怕肚子裡的孩子有個意外。
若是那樣的話,雪花絕對接受不了。
她一前一直認爲自己很堅強,但是這一刻她發現,那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她一點也不堅強,她根本不能承受她肚子裡的孩子有事兒。
得到了再失去的打擊,絕對要比沒有得到過嚴重!
所以,雪花一感覺到韓嘯的異樣,立刻聲音變了調。
韓嘯聽到雪花聲音裡的那絲顫音,立刻低頭看向雪花,撫着雪花的額頭道:“沒事兒,放心!”
韓嘯的語氣裡很是肯定,好像是說給雪花聽,也說給自己聽。
“好了,放心吧。”紫影彷彿聽出了雪花和韓嘯的擔心,爽快的道:“夫人身下這點出血沒有大礙,已經止住了。”
紫影說着,頓了一下,又道:“況且,剛纔又喝了我送來的保胎藥,那藥可是我親手熬的,加的都是最好的東西,只要孩子還沒有流掉,喝了那藥後,他絕對就先出不來,乖乖的在你肚子裡邊呆着了。”
紫影的話,說的或許誇張,但是卻讓韓嘯和雪花的心,都落了地。
他們夫妻對紫影的醫術,也是很信服的。
紫影雖然仍是有些不諳世事,但是在醫術方面,沒得說。
紫影檢查了一番雪花的身子,又在煙霞的協助下,給雪花換了乾淨的裡褲。
煙霞拿來一片裡面填充了棉花的衛生巾,給雪花墊在了身下,又給雪花身上蓋好了錦被。
同時心裡暗忖,她記得這衛生巾少了幾片呀。
難道,是她記錯了?
否則,夫人怎麼會有了身孕呢?
煙霞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很快,雪花就給她解了惑。
“紫影,我記得我前些時候,來過一次月事。”雪花一臉忐忑的說道。
剛纔,看到煙霞拿出她發明的衛生巾,她纔想起這件事。
這段時間這事那事兒的,雪花都忘了她到底是什麼時候來過月事了。
反正記得前些時候來過一次,再往前什麼時候來的,或是沒來,她根本就沒有在意。
她以前以爲韓嘯一直在吃避子藥丸,她又不會避孕,也就根本沒有留意月事的事兒。
要說起來,在這件事上,煙霞和籠月也失職了,沒有好好的查看自家主子的月事情形。
這也難怪,一是雪花這方面的事兒,從來不讓她們管,再就是她們也知道雪花的身子有問題,根本就沒有往雪花能懷孕上想過,所以也就忽略了。
紫影聽了雪花的話,立刻大叫。
“什麼?!”
她這一叫,雪花的心裡“咯噔!”一下。
韓嘯也變了臉色,他想起了自己那些不斷耕耘的夜晚。
不會是他耕耘太猛烈,把播下的種子,給鬆動了吧?
至於煙霞和籠月,早就小臉煞白了。
兩個丫頭絞着手,站在旁邊,手心裡都是冷汗。
她們兩現在也深深發現自己失職了,若雪花真的因爲沒有及時發現有孕,而出什麼意外的話,她們只有以死謝罪了。
兩個丫頭現在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幾巴掌。
夫人這些日子的飲食和起居,有了那麼大的變化,她們竟然沒有想到是夫人有了身孕。
這真是——該死!
煙霞和籠月是又害怕,又自責。
若真的雪花肚子裡的孩子有了問題,她們只能以死謝罪了!
這時,在外屋候着的顧賢聽到了紫影的叫聲,連忙高聲道:“怎麼了,師妹?”
顧賢的聲音裡,也有一絲緊張。
雪花這肚子,關係太重大了。
這不,定國公一個做公爹的,都不顧衆人勸阻,強撐着來了。
蒼白着一張失血過多的臉,一直在廳堂中坐着,等着消息呢。
就怕雪花肚子裡的孩子,國公府的那根兒苗,會保不住。
此時,定國公“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然後身子晃了兩晃。
“顧叔,進來!”韓嘯的聲音,看似平穩,實則不穩的傳了出來。
顧賢立刻衝了進去。
定國公邁了邁腳,也想跟進去,可是走了一步,想起來,那是兒媳婦的臥房,顧賢作爲大夫可以進去,他作爲公爹,哪能進去?
不過,定國公已經坐不住了,蒼白着一張臉,在廳堂中強自硬撐着轉圈。
若非是定國公毅力堅強,早就因爲斷了一條胳膊,躺牀上去了養傷去了。
可是定國公硬是沒有去。
此時的定國公,已經不像是一個叱吒風雲的大將軍了,那純粹是一個怕自家將來斷後的普通人。
雪花這一胎純屬意外之喜,天上掉下了個金疙瘩呀!
天知道雪花以後還能不能再懷上。
所以,雪花現在的肚子,就是國公府的未來!
承擔着整個國公府的重量呀。
屋子裡,紫影正在給雪花把脈。
紫影現在倒是一副認真的樣子,很有一個女大夫的範兒。
顧賢進來後沒有打擾紫影,他知道,紫影的醫術是他師叔親自教導的,比他遜不了多少。
甚至於在某些方面,比他還要擅長。
良久,紫影才鬆開雪花的腕脈,臉上滿是嚴肅的看着雪花,問道:“你上次的月事,是不是流血特別少?”
雪花一臉緊張的點了點頭,“就一點點,我以爲是那時候事情比較多,影響了身子,也沒在意。”
“嗯,這就對了!”紫影煞有介事的點頭,“有些女人若是懷孕了,前幾個月的時候,到了該來月事的日子,還是會有微量的出血的,只要不做劇烈運動什麼的,就沒有事兒。”
雪花明白了,但是紫影一個劇烈運動,她心裡又開始嘀咕。
她想問,牀上運動,算不算劇烈運動?
不過,這話她可不好意思問出來。
好在,她以爲是來月事的那幾天,韓嘯並沒有碰她。
“那這……孩子會不會……有什麼問題?”雪花有些忐忑的問道。
萬一這出血,是因爲孩子有問題呢?
雪花現在倒是知道了,韓嘯的身子沒有問題,是她的身子有問題。
韓嘯肯定沒吃那個什麼勞子的避子藥丸。
那麼,她的身子有問題,會不會影響到肚子裡的孩子?
“夫人,應該沒有吧?”紫影也有些不確定。
畢竟,這又看不到,她又沒有透視眼。
“不過……”紫影看着雪花,竟然罕見的有些欲言又止。
雪花一驚,“有什麼問題嗎?”
雪花的心,提了起來。
顧賢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輕輕的咳了一聲。
紫影看了顧賢一眼,然後呵呵一笑,“沒有,我再給你把把脈。”
說完,又把手搭在了雪花的腕脈上。
話說,古代沒有超聲波檢測,那也是沒有辦法的。
正因爲這一點,雪花以前纔想着堅持優生優育的原則,想着在懷孕前,做好一切準備。
最起碼,要從飲食起居上,把她自己和韓嘯的身子,調整到最佳的狀態。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當然,現在想來,也幸虧老天算的好,讓她懷孕了。
否則,這以後的日子……
算了,雪花不敢想了。
特別是,自家公爹還少了一條胳膊。
至於老夫人現在半死不活的,被雪花自動忽略了。
紫影的手搭在了雪花的腕脈上,凝神感覺了一會兒。
隨即蹙眉,彷彿有些不解。
不過,還是說道:“應該沒事兒。”
紫影邊說,邊點頭,“從腕脈上感覺,兩個小傢伙,應該沒事兒。”
聽了紫影的話,雪花和韓嘯都鬆了一口氣。
然後,兩人同時發現了一個問題。
兩個小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