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四名老大迅速對視一眼,有些不安的問道:“四哥,你說的是真的?”
他當真會放他們走?
羅海擡了擡下巴,“我四眼說話什麼時候不算數過?飛哥以前就說過,願意留在青幫,爲幫派出生入死的,都是我們的弟兄,至於那些個不願意的,不強求,不挽留。”
“哼,要滾,麻利的。”李銳扯了扯衣領,黑着一張臉重新坐到卡座上,心情很不愉快。
這些人在青幫壯大的時候,加入進來,現在幫裡出事,卻逃得比老鼠還快,無恥!
“四哥,那我們就走了,真的很不好意思。”一名大佬惴惴不安的從卡座上站起來,招呼自己的手下,轉身朝酒吧的門口走去。
另外三名大哥還在觀望,想要看他是不是真的能平安走掉。
羅海用手掌搓了搓腦勺,另一隻手迅速掏出別在外套裡的手槍,對準那抹背影:“砰砰砰。”
“啊--”在大佬身後的馬仔被打成了窟窿,口中發出一聲慘叫,渾身是血倒在地上。
“四哥你!”大佬愕然扭頭,剛想質問羅海言而無信的行爲,一枚子彈,筆直的貫穿他的腦門。
開槍的是李銳,他冷冷的笑着,將手槍收好:“抱歉啊,不小心走火。”
這話誰會信?
原本打算撤退的三名大佬,現在更加不安的坐在原地,頭冒冷汗,四肢微微發抖,怎麼辦?他們會不會連自己也一起殺掉?
“對付背叛者,不需要講信用,更不需要多餘的仁慈。”羅海雙手撐在卡座兩邊,笑眯眯的說道,酒吧內充斥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道,大佬帶來的手下,被李銳的人清洗,屍體從場子裡拖走。
“現在還有誰想退出?說!錯過這次機會,可沒有第二次了。”羅海再度問道,但有了前車之鑑,誰還敢離開?又不是不要命了。
那三名被漢子們用不善的目光猛盯着的大哥,訕訕的笑笑,“不走,我們跟着四哥你幹!”
“好,我們來計劃計劃,怎麼去東北。”羅海咧開嘴,笑得愈發燦爛。
三名大佬佯裝要加入,但心裡卻想着,找機會把青幫的計劃泄漏給警方,他們不想和這幫亡命之徒一起胡鬧!去東北?那地方現在誰去,誰死!想想看樑飛的下場,想想看那些被警方抓獲的馬仔,他們纔不願意把命莫名其妙的丟掉。
深夜,三名大佬在會議結束後,準備偷偷前往警署,報警。
但當他們開車前往警署時,卻被十多輛黑色轎車在街頭各自攔下,李銳和羅海親自帶人,將他們圍堵住,從車裡下來的馬仔,個個手裡握槍,“呵,老子就知道你們這些人在暗地裡想背叛幫派!”
“四哥,我不是……”大佬戰戰兢兢的試圖解釋,但羅海根本沒給他機會,一槍崩頭,鮮血染紅了車裡的後座座位。
一場殺戮,在夜幕下的平海市中進行着。
羅海雖然衝動,雖然一心想要去東北,救出弟兄,找到程於青和樑飛,但他不是沒腦子的人,現在去東北,只會讓青幫的基業毀掉,會議上所說的種種,不過是爲了剔除幫裡有異心的傢伙而僞裝出的!
他要做的,是在青姐和飛哥回來之前,讓青幫穩定!然後迎接他們歸來。
天邊浮現一抹魚肚白,大清早,日出的曙光,驅散了濃濃的夜色,樑飛赤着上身,蹲在樹下爲阿天將染血的布料扯掉,重新換上乾淨的。
“飛哥,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他的臉色有些泛青,但精神卻很好,除了沒辦法動,說話倒是比前兩天有底氣許多。
“今天飛機會來。”樑飛麻利的給他重新包紮好,然後擡頭看着天上蔚藍的蒼穹,等待着直升機過來。
中午十一點左右,螺旋槳發出的嗡嗡巨響,出現在森林上空,他渾身一震,架起阿天,迅速朝垃圾山移動。
用打火機將易燃的垃圾點燃,濃濃的黑煙徐徐上升,直升機裡的機長奇怪的看着地面冒煙的地方,仔細一看,就發現了正揮動着手臂,似乎是在求救的男人。
“呼叫總檯呼叫總檯,在玻璃島發現遇難者。”機長第一時間聯繫環衛局,把發現上報總部,然後,降低高度,準備實施營救。
因爲直升機沒辦法停在地面,只能拋下一把旋梯,樑飛單手抓住頭頂上落下的梯子,輕輕扯了扯,然後,他走到旁邊,將阿天背到身上,用一件衣服綁住他,系在自己的腰部。
揹着一個人爬旋梯對樑飛來說,不算什麼,他手腳並用,單手托住阿天的身體,另一隻手緊握住梯子,直升機上,機長正戴着耳機向環衛局總部進行彙報,等到他將方位以及旋梯上兩人的圖像傳回總部後,只聽見耳機裡,傳出一聲怒吼:“不要救人!他們是罪犯!”
但此時已經爲時已晚。
樑飛已爬上機艙,將阿天放下,衝進機長室,手臂從椅子後邊圈住年輕機長的脖子,將他整個人卡在座位中。
“你……你……”年輕的男人嚇得臉色一片慘白,耳機裡是總部同伴大聲的呼喚,因爲呼吸困難,他根本說不出話,臉龐很快就變成*色。
“把通訊斷掉。”樑飛命令道,“不要考驗我的耐心。”
好可怕!這個男人,好可怕!
這個年輕人哪裡遇到過劫機這種事?手忙腳亂的在操控臺上一頓亂按,將與總檯的聯絡中斷。
“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他渾身顫抖的痛哭求饒。
“只要你乖乖聽我的命令,我保證,不會傷害你。”樑飛冷笑一聲,“把飛機開到江對岸,快!”
機長不敢不聽他的話,小命被他牢牢握在手中,他敢反抗嗎?
迅速將飛機調頭,朝着大江對岸嗡嗡的行駛過去。
路上,樑飛不停思索着,要在什麼地方停下,這輛直升機並非軍用設備,而是民用的,飛機上沒有任何武器,而他隨身攜帶的槍械,在墜車的時候全部弄丟,現在要是被人包圍,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很難逃出去。
他現在要做的,是秘密回到哈爾濱,回去那間老式住宅裡,和兄弟們匯合,只有這樣,才能夠計劃下一步怎麼走。
飛機剛剛抵達江岸,下方,一大批警車已經趕到,在盤山公路上停靠着,身穿制服的警員跳下警車,躲藏在門後,望着天空上那輛直升機,已經做好了開槍射擊的準備。
“樑飛,你已經包圍了,不要做無意義的抵抗,馬上降落,束手就擒!”公安局局長親自到場指揮,他手拿一個擴音喇叭,大聲呼籲道,試圖讓樑飛自首。
束手就擒?
樑飛嗤笑一聲,“馬上拐……”
他正打算讓機長調頭,甩開警方的包圍,但此時,前後兩側,四輛軍綠色的軍用戰鬥直升機,已將他們在空中前後夾擊,降落,不行,強突,更不行。
樑飛的臉色瞬間沉了,靠!這幫該死的*!
得到司令部指令的飛行員,將直升機內的炮彈,對準眼前這輛民用飛機,如果對方有逃離或者抵抗的行爲,哪怕是損失掉一位無辜民衆,他們也要將樑飛擊殺。
“飛哥……”阿天從機窗看見外邊的情況,有些無措。
留給他們的除了投降,就只剩下硬拼這一條路,但面對持有大批火力的警察和武警,他們要怎麼拼?
“樑飛,你的人如今全都被捕,你以爲你還逃得掉嗎?”公安局局長得意洋洋的向樑飛宣佈,他的兄弟被抓入警局的消息,試圖擾亂他的思緒。
“什麼!”果不其然,聽到這句話後,樑飛臉色驟變,垂落在身側的拳頭牢牢握緊,“麻痹!給老子讓開。”
他一把將機長從座位上抓起來,摔到旁邊,親自操控飛機,準備和這幫人拼死一搏。
“樑飛,你看看這些是什麼人。”公安局局長大手一揮,立即有警員從後方的兩輛警車裡推着被手銬銬住的馬仔下車,將他們一腳踹翻在地上,鼻青臉腫的馬仔,咬緊牙關,任憑他們怎麼踹,怎麼打,不肯吭一聲。
“臥槽尼瑪!”樑飛頓時暴怒!如果他手裡有一顆炸彈,他絕對要炸光這幫該死的*!
“飛哥!”阿天雙眼通紅,強撐着身體站起來,一步一步踉蹌着走到樑飛身邊,“飛哥,我們和他們拼了!”
“拼?”這是樑飛第一次嚐到窮途末路是什麼滋味,心裡的殺意逐漸平靜下去,他猛地閉上眼睛,遲遲沒有說話。
阿天急得不行,難道飛哥真的打算束手就擒?
“飛哥!!”他煩躁的喚道。
樑飛長長吐出一口氣,扭頭向地上那名渾身虛軟的年輕人看去,笑道:“麻煩你降落。”
“飛哥,不行!不能這麼做。”阿天拼命想要阻攔他,降落的結果是什麼,他很清楚,被警方抓住,飛哥就真的完了!
“阿天,這次是我輸了。”樑飛面帶笑容,搖搖頭,眉宇間是釋然,是坦然。
他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但他卻不後悔,唯一的遺憾,是沒有能夠親手殺了蕭帶之!
“呵,真不知道下了地獄,我應該拿什麼臉,去見兄弟們。”他苦笑一聲,輕輕拍了拍阿天的肩膀,“看來,我又得連累你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