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氏將人拉扯着出了院子。
哪怕金婧妍臉上蒼白一副要暈過去的模樣,她手上的勁道都沒有變小。
只因爲,她是真的氣急了。
不說最後她絕對不會答應,可就是光想想,就覺得心中犯惡心,忍不住的想要作嘔。
她從小到大寶貝的閨女,怎麼就變成了這般。
兩人拉扯一番,直接進入了房門,而這個時候金婧妍實在忍耐不住,她哭喊道:“娘,您救救我,我不要嫁給李獨!”
熊氏本是打算去勸,可她這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倒是閨女突然變了性子。
她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雙腿被人一抱,垂下頭望去那一雙眸子中,帶着深刻的恨意。
“娘,幫幫我,幫我殺了他,這人不能留啊。”
熊氏吞了吞口水,她嘴裡早就說過,要將這人亂棍打死,可突然從閨女嘴中吼叫出來,她總覺得有些心慌。
倒還是下意識的伸出了手,將婧妍給扶了起來,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從頭到尾給我細說一遍。”
金婧妍哪裡還敢瞞下去,她現在只能依靠着母親。
她是怎麼都不願意嫁個那麼一個人,可是一想到先前見到那人時,李獨臉上帶着的笑意,她就忍不住的顫抖一番。
現在,只能靠母親悄然下手,將李獨直接給殺了,讓他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如此她就不必嫁給他了。
話語連珠,她很快得就將來龍去脈說了出來,其中包括設計三叔公的事,也是說了出來。
熊氏震驚的張大了嘴,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那個嬌柔的閨女,在私底下居然是這般的狠心。
她直接伸手一巴掌甩了過去,僵硬的說道:“你真的是瘋了。”
金婧妍被打得有些愣住,臉上火熱無比,從小到大,這還是母親第一次動手打她,她是做錯了事,可如果不是三叔公偏袒四房那邊的人,她又怎麼會被髮配到那個偏僻的院子裡。
就是平日裡連壺熱水都沒有,更別說其他了,她是金府嬌女,憑什麼過這般的日子。
可這些,看着明顯在氣頭上的母親,她不敢說,只能將委屈全數埋藏在心中,哽咽的道:“娘,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絕對不能讓李獨活下來,不然不止是我,就是您和爹都脫不了干係啊。”
熊氏啞然,她雖然愚笨,卻知曉一點。
上京金家,雖然只有一個家主,可是這麼多年來她早就看出來,語氣說爹掌管的多,還不如說是三叔掌管的全面。
三叔癱瘓在牀這纔多久,她就隱約發現爹已經有力不從心的意思。
光從爹隔三差五就去一趟三叔的院子,她就能夠看出來。
別說什麼兄弟之情,這也許有,爹卻也不會再如此忙碌的時候,還去探望三叔,完全是因爲有些事務爹根本處理不來,只能勞煩仍舊癱瘓在牀的三叔罷了。
甚至她隱約都有些擔心,再這麼繼續下去,雖然不至於垮掉,卻也達不到最爲頂峰的時候了。
他們雖然是大房的人,可怎麼說都是上京金家的人,這塊牌匾給他們帶來的好處,更是數都數不清,更是一些達官貴族的夫人姑娘看到她,雖然不會極爲熱絡,卻也是笑臉對待。
如果這一切都沒了,那他們還有什麼?
熊氏恨不得再伸出手甩一巴掌過去,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三叔摔倒不是意外,這裡面全部都是出之於婧妍之手。
而這個下手的人,此刻被困在孃的院子裡審問,如果李獨真的將這事說了出來。
恐怕就真的如同婧妍所說,他們一屋子的人都別想脫得了干係。
“你給我老實待在房間了,等這事了了我自然要好生收拾你一番。”熊氏咬牙切齒,她覺得這麼多年的寵愛完全就是多餘的,從婧妍小的時候她就該嚴肅對待,不然又怎麼會寵出個如此讓人懊惱的性子。
金婧妍卻沒有想那麼多,她只要知道娘會爲了她善後,就已經十分安心了。
只要李獨一死,她便什麼擔憂都沒有了,只待以後尋到青柳,她定將這個賤人千刀萬剮。
……
一身青衣人直徑穿過庭院走到一處屋門之前,守門的人見到此人並沒有任何的意外,直接拉開了房門,並道:“您請進去,老爺一直再等您。”
青衣人無言,直接進入了房門。
見到睡在牀榻上的人,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稟告主子,那邊已經有了結果。”
“哦?”牀榻上的人僵硬的動了動脖子,正是癱瘓的金先潮,他雙眼中帶着冷意問道:“此事如何了?”
青衣人如此說了出來:“熊氏派人下藥,已被攔了下來。”
“好,很好。”金先潮冷哼一聲,在他摔倒的第三日,所有的來龍去脈他都已經查的清清楚楚,只是沒有派人動手罷了。
一個丫頭居然如此的狠心,這些年還真是小瞧她了。
他並不打算將這事公佈出來,而是等到了今日,他緩緩問道:“不管熊氏怎麼出手,都務必確保李獨的性命,我倒是希望府中的姑娘能多個好郎君呢。”
他如今已成定局,哪怕就是找出幕後主手,都無法將人繩之於法,最多不過送到家廟。
與其這般,還不如讓金婧妍留在這裡,金先潮倒是要看看,想謀害此人的性命,卻次次失手,最後不得不嫁給此人,時刻惶恐怨恨的滋味恐怕比送到家廟還來的痛苦一些吧。
“是。”青衣人應答一聲,又道:“邊城那邊並未見到車神醫的身影,不過屬下已命人在四周宣揚宮殿之事,想來車神醫與太太上皇知曉,定會趕回上京。”
金先潮聽聞微微點了點頭,這段時日躺在牀榻上,如同生不如死,車神醫是他唯一的希望。
只是不知道這個希望最後會不會破滅,如果連車神醫都沒有辦法,恐怕他今後的餘生都要在牀上渡過,如此真是生不如死啊。
他望着牀頂,雙眼中帶着明亮,輕緩而道:“時刻注意着京內的情況,但凡有消息定要知會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