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九村沅裡鎮附近,想要查清楚,時半會兒的肯定不行。
金蔣氏嘆口氣,到底決定還是先去三郎那先看看。
尹左將軍有句話並沒有說錯,她不能讓家裡其他人的事,牽連到四郎。
四郎雖爲將軍,可他是怎麼能當上將軍,這期間所經歷的艱苦,他們雖然不知道具體,可是,也能猜到些。
這切,都是他自己人拼過來的,所以他們不能干擾到四郎。
許氏舒氏兩人攙扶着金蔣氏向前走,金芸落後。
她此時,手中握着的仍舊是粒玉珠子,正是在吳達手中拿過來的那顆。
黯淡無光,就是丟在地面上,說不定都沒人會揀。
她將手舉起,在半空中,手掌合攏。
金芸仰頭望着座高樓而笑,手掌再次打開時,手心的玉珠子不見,只剩下白色的粉末,清風吹,曬在大地。
靳瑢瑢也不遮掩,她撲到窗口,向下望去,臉上帶着絲臊紅。
沒了,熾玉沒了!
明明就在那人身上,寒玉明明就能感知得到,可爲什麼沒了,就在她的眼前沒有了。
“姑娘,是不是那婦人放在家了,或者還是藏在身上。”身邊的丫鬟更是急切,雙玉代表着什麼,她作爲姑娘身邊的貼身丫鬟最爲知曉。
如果,熾玉真的找不到,那寒玉除了好看,其他什麼作用都沒。
而且,被老爺和夫人知道熾玉被姑娘弄不見,恐怕,姑娘難逃劫。
“找,定要給我找到!”不知道爲何,靳瑢瑢總覺得有種賠了夫人又折兵了的感覺。
少了熾玉,在十年祭奠上,她便失去了最大的保障。而且,就在剛纔,她總覺金芸像是知道了些什麼。
……
四人走了沒多久,便到了處小院落門外,這裡便是金啓雙家的住所。
自然不是賣的,上京房價貴,金老爺子雖然是上京金家的四老爺,卻也拿不出這麼大筆錢買房子。
當然,就算拿的出來,他也不會拿。
其實,每次來到這裡,金蔣氏就覺得很不是滋味。
哪怕就是租的,這樣的地位這樣的院落,想來價錢也不少。
可是,金啓雙卻沒有朝家裡要過文錢,便將這裡租了下來,想來他們身上其實不差錢。
這銀錢肯定不是時半會兒就攢下來的,但在他們在三合村,那般困難的日子裡,許氏每次上門,張口閉口的就是身上沒錢,更時不時從他們身上擠。
這般想着,心中更是不好受。
許氏拿着鑰匙開門,她進屋,就皺起了眉頭。
總覺得空氣中瀰漫着股子的香氣,讓她有些作嘔。
“好香啊,四弟妹你宅子裡是點了什麼薰香麼?”舒氏仰頭聞,香味有些濃郁,卻並不讓人覺得難聞。
“我能點什麼香,那不是那賤蹄子弄得香氣,說什麼能多聞聞能養精氣,指頭大點的薰香不過就能點個半天,卻要五兩銀子,真是來錢快,纔會如此的大氣。”許氏冷哼聲,什麼來錢快,還不是賣身錢。
更讓她不滿的是,五百兩銀子啊,要賣多少人沒有,偏偏賣來了這個貨色。
舒氏聽,連忙垂頭閉嘴,頓時覺得撲鼻的香味都沒有之前那般好聞。
“行了,先進去再說。”金蔣氏開口,將攙扶着自己的兩個兒媳推開,她邁步向前,進了屋裡。
此時的金啓雙並沒有在屋子裡,而是在書房。
他此時仍舊穿着的身官服,金啓雙模樣不差,雖然邁入中年,卻也不損俊朗,陪着身正氣的服飾,更顯得有種氣勢。
雅如站立邊,幫着研磨,她輕緩道:“大人,不如您幫雅如賜個姓吧。”
金啓雙放下手中的毛筆,他擡頭,眼前之人淡白梨花面,輕盈楊柳腰,不由有些閃神。
雅如抿嘴笑,她輕推把,嬌嗔笑:“大人。”
“嗯?”金啓雙恍然醒悟,他伸手撫上潔白修長的手面上,道:“怎麼突然之間,想起了這個。”
雅如將頭靠在他的頸項間,說道:“我自小便被賣到那處,從未見過爹孃,更不知道自己的姓和名,雅如這個名還是年幼好姐姐替我取的,可是這姓,卻終究沒有。”
“好,容我想想,這等大事定不能馬虎。”金啓雙聽着,再次覺得身邊的女子溫柔雅意,更是滿意自己將她給帶離那處虎口。
而這時,房門被踹開,金啓雙正想開口罵道,扭頭看,嘴上要罵出的話立刻消逝,只見到鐵青着臉的老孃。
他道:“娘,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咱們家都添了口人,我還能不來嗎?”金蔣氏是真的很是生氣,三郎身的官服沒有讓她感覺到半點喜氣,反而覺得有些難堪。
“娘,我是打算過上兩日等休沐便去趟金府,與您和爹說說。”金啓雙也知道自己做的理虧,他難得次弓腰低聲下去。
簡直是爛泥扶不上牆,金蔣氏吼道:“金啓雙,你怎麼這般傻,你不是想着念着便是做官嗎?你納個青樓女子,還如何做官?”
這下,正是說到了金啓雙的擔心之處,他怎麼不怕,才上任不過幾日,他是真的喜歡上了做官的滋味,簡直如做夢般的美好。
袖擺之處被人捏着,耳邊響起了輕聲的哭泣之聲。
金啓雙甩了甩頭,他道:“娘,你放心吧,這件事收尾的很好,根本不可能傳到上面去。”
“你說的是什麼胡話?你能保證萬無失,假如如果呢?難道,你要爲了這個女人,連多年的願望都放棄嗎?”
雅如雙腿跪地,潸然淚下,她道:“大人無需爲我如此,您能爲我贖身,帶我出青樓之地,就已經是救我命,等我在外安頓下來,此生之餘定會好好報答大人的恩情。”
金啓雙低頭,瞧着幕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之樣,又怎麼可能捨得,他道:“你還能去哪,留下吧,這怎麼說都是我的家事,我爲家中之主,自然是能夠做決定。”
此話出,不止是金蔣氏,就是許氏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