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蔣氏是帶着一肚子的氣回到了院子。
同村相處了十幾年的人,居然就是這麼算計她的。
如果金蔣氏還不懂,她就是個傻子,周氏如此盤算,還不是看中他們家發了財,想從中賺上一筆。
三兩的牀鋪,還真說得出。
同時她更惱怒的是呂氏,她就想不明白,周氏同她一般大,就能如此的精明,呂氏簡直是越活躍轉去了。
後面跟着的呂氏兩娘母卻是一臉的不如意,呂氏更是小聲的嘀咕着。
永華永革的學費就捨得出錢,金海的陪嫁就不捨得,都是當祖母的,可真偏心。
她低垂着頭,越過裡屋,直徑向房裡走去。
金蔣氏看到這一幕,更是氣得倒仰,大聲道:“都是些狼心狗肺的東西。”
金啓文這時正好在家,瞧着出去時高高興興的四人,回來後老孃就直接開罵,他連忙上前安撫:“娘,您可別生氣,氣壞身子可不好。”
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老孃就氣到過兩三次,郎中都交待過,畢竟金蔣氏年歲大,就是身子骨健壯,也經不起如此折騰。
“我沒氣,你媳婦倒是氣的不輕。”金蔣氏拍着桌子說道:“你來的正好,趕緊拿上三兩銀子去劉家,不搬個牀榻回來你媳婦這氣還消不了。”
“三兩?”金啓文光聽着數字就是一驚,他道:“娘您先歇着,我這就去勸勸。”
說完,金啓文便跟着回了房,至於怎麼個勸法,還真不清楚。
金蔣氏氣哪會如此容易消掉,可不該走的人都走完,她又不可能待在這裡乾嚎。
瞧着坐在旁邊的扳着手指的小女兒,她問道:“你也喜歡那勞子拔步牀?”
被問的金芸不明,她來到這個時代,唯一見過的就是一張木板牀,哪會知道拔步牀是什麼樣,而且對於睡覺的地方,只要空間寬廣能伸展四肢,她還真不挑剔。
不過既然被問起,金芸便也點了點頭。
哪隻,金蔣氏勾起嘴角,狠狠道:“喜歡也沒法,就算你出嫁也別想有個拔步牀當陪嫁。”
金蔣氏撂下狠話,便也回了屋子,這一趟她倒是看明瞭,周氏那女人,以後別想在她面前落的好。
出嫁?
金芸微愣半刻,不由輕笑起來,她到要看看以後哪個敢娶她。
……
金啓文也不知道是如何勸的呂氏,第二日一大早,便向以前一般,對着金蔣氏又是笑臉盈盈。
彷彿昨日的間隔根本沒發生過。
今日金家到有兩件大事。
第一便是兩個小傢伙入學堂的日子,再來,是金啓文帶着妻女去鄭家賀壽的日子。
鄭寬一大早就趕着借來的牛車來接人,天還沒亮他就出發,剛到的時候還怕太早,打擾到金家。
卻不想,纔到就看到了金家門外同樣的聽着一輛牛車。
健壯的黃牛打着噴嚏甩着牛尾,安靜的站在願地,就是看到另一頭牛的前來,也絲毫沒引起它的注意。
“永新大哥。”鄭寬瞧見人,連忙喊了一句。
“這麼早就到了,快進來,我二嬸熬了些稀飯,填填肚子。”永新將手中的東西放下,連忙招待人。
他接過牛鼻的長繩,拴在牆邊角一處。
這個拴繩石還是昨兒才弄好的,專門就爲了將牛拴在此處,省的一不留神就跑了。
“不用了,我來的時候已經吃過了。”鄭寬緊接着又道:“永新大哥這牛是才添置的吧,瞧着真精神。”
一開始還有些疑惑,可瞧着拴繩石後,鄭寬便明瞭了,不是哪家哪戶都在院子外建個拴繩石,除非是家裡有牲畜,就之前來他都沒見過。
“是啊,前兩天買的。”永新摸着腦袋一笑,又趕緊道:“那我去叫叫我爹孃,他們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可別耽誤你的時候。”
鄭寬哪敢說耽誤,他連連擺手:“不急不急,天色還早呢。”
“還早什麼,路上還要耽擱一兩個時辰,趕緊的,將東西搬上去。”呂氏大概是從裡面聽到了鄭寬的聲音,提着籃子就出來。
呂氏頭上插着根鍍銀梅花簪,臉上帶着的那是濃濃的得意,不止她,就是後面跟着上來的金啓文和金海,手上可都沒空着。
這些東西都是老早就備好,雖然都不是什麼值錢的,但也架不住東西多呀。
幾個人收拾整理了一會兒,永新就抱着永華出來,小傢伙還是昏昏欲睡,小嘴微微張開,就差留點口水出來。
“永新大哥,你這是要出遠門嗎?”鄭寬問道。
“不是,兩個弟弟到了年紀,今兒去書塾呢。”永新說着,將永華輕輕擱在了牛車裡。
去莫橋村的路程雖然不遠,但對於兩個才六歲的孩童來說就有些吃力,金老爺子大手一揮,乾脆每日用牛車來接送,等年紀大了些,再讓他們自行上路。
因爲趕得急牛車沒法去定做,只能買了個現成的,車裡面舒氏早早就墊了些乾草和席子,小傢伙們好覺,平時這會兒還沒法醒來,她就將牛車收拾了下,路上還能睡上一小段時間。
“好事啊,是去哪個書塾?”鄭寬說道,他家裡也有小輩,可惜還沒那個條件送去讀書。
“莫橋村。”
兩人談話期間,金芸也抱着永革出了門,永革不像他弟弟還睡的迷迷糊糊,他張着微紅的眼,雙手緊緊抱着小姑的脖子。
從昨兒晚上開始,永革是越來越不安,到了清晨,聽着孃親喚着他起牀,心裡更是有着恐慌。
也許是忍到了極限,吃着稀飯時終歸還是不聲不響的留下了淚水。
瞧着永革默默無聲的流淚,當時就嚇到了一堆人。
結果一鬨勸,才知道是被嚇到不敢去書塾,讓不少人哭笑不得。
一直寵愛兒子的舒氏這時候硬氣了起來,威嚴厲聲,嚇得永革更是哆嗦着身子不言不語。
也難怪舒氏的嚴厲,本就是爲了兩個孩子的前途考慮,又怎會在這個地步讓他們退縮。
永革也不知道是不是清楚自個是非去不可,只能妥協,卻一轉身就牢牢抓住了金芸,揚聲讓小姑陪同一起。
金芸摸着他的小腦袋,笑的一臉開始,自然是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