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啓雙黑着一張臉,他走進了屋,就在凳子上坐了下來,不言不語。
相伴多年,呂氏一眼就看出來三郎發了氣,還氣的不清。
她端了杯水放到三郎的面前,問道:“利哥兒剛去尋你,你可見到他了。”
提到小兒子,他便想到了永嘉,不免有些埋怨道:“你做事也不知道想想後果,如今永嘉變得如此,還不聽勸,那麼好的資材以後怕是毀了。”
許氏聽了氣的倒仰,家裡人誰都能責怪她,唯獨三郎不行,她被衆人責怪,爲的是誰?還是他們的孩子。
這一刻,許氏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的涼意。
她道:“如果不是你引狼入室,我如何會被騙?嘉哥兒又怎會如此。”
‘啪。’金啓雙沉聲道:“自作主張,在你做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要問問我?”
許氏啞然,她捏緊拳頭,並沒有再去辯解,可心中的涼意始終沒有消散。
金啓雙怕是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於重,他清了清喉嚨,道:“你剛說永利去書房尋我了?”
許氏也順着這個臺階而下,她點點頭,道:“剛回來,我就讓他去你那了,想必這時候已經到書房了吧。”
金啓雙點頭,心中卻是煩躁不已,小兒子根本就沒有讀書的天賦,偏偏大兒又變成了如此。
金啓雙心中不耐,他揮着手說:“行了,我這就過去。”
許氏心中又是一陣悲涼,三郎這般明顯就是不想和她多說,她放下身段,道:“三郎是在怪我嗎?”
金啓雙並沒有回答,他的沉默表明了一切。
許氏沒有追問,她落寂的坐在一旁,低垂着頭,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而就在這個時候,金葉提着裙襬跑了過來,臉上帶着的是驚恐萬分。
她尖叫道:“三叔三嬸,你們快去看看,二弟要把三地掐死了。”
‘啪’茶杯掉落在地,粉碎一片,金啓雙許氏兩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叫掐死?
金啓雙鐵青一張臉,說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哎呀,你們趕緊動身過去呀。”金葉臉上不只是急,同時也帶着驚慌失措。以往穿着漂亮的衣裙,她都是邁着小步端着身子走路,那像現在,將裙襬高高提起,露出裡面的裡褲。只想着來儘快叫人,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形象,她道:“三弟被二弟掐到昏迷,現在是有進氣沒出氣,大伯現在已經去尋大夫了,你們快過去。”
金啓雙還是不敢相信,許氏便已經大叫着跑了出去。
他並沒有馬上動身,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的悔意,不知道呆坐那想到了什麼。
金葉看着三叔不動,跺了跺腳,轉身也跟着三嫂而去。
……
閉着的雙眼微微顫了顫,永利還未睜開眼,就感覺到了喉間的不適,他張了張口,卻怎麼也吐不出一個詞出來。
“利哥兒,可好些了。”
聽到一個溫柔的熟悉聲音,他努力睜開了雙眼,起先朦朧一片,他輕輕閉了閉,再次睜開。
入目眼前的是有些憔悴,雙眼通紅的孃親。
永利費力的從喉嚨中,喊出了一聲,模模糊糊卻讓許氏的淚水掉落了下來。
她捂着嘴,另一隻手摸着小兒的腦袋,一遍又一遍。
這已經是第二天,許氏到現在都有些後怕,從後院來到前院,看到躺在牀榻上沒有任何知覺的小兒,她心如死灰,如同掉入冰窟窿般,渾身顫抖着厲害。
好在,她伸手在小兒鼻翼下感覺到一絲柔弱的氣息,這才身子軟趴的坐倒在地上。
大夫來的很快,好在沒有太大的問題,開了藥只需要好好休養一番就好。
在之後,許氏才知道當時是有多麼的兇險。
前院就住了永嘉永利兩人,平時都無人來到這邊,恰巧,金蔣氏前些日子說起永華幾人年紀也大了,讓他們搬到前院來。只是舒氏不捨得便將事情拖了下來。
可永華幾個自認爲是大孩子了,自然不願意跟着爹孃擠在一堆,到羨慕二哥三哥有單獨的房間。
恰巧那日,三個小傢伙訓練完成後,就來到前院想自個尋箇中意的屋子,然後收拾行李搬過來。
永嘉的屋子再裡頭一些,如果不是當時被掐着脖子的永利盡力掙扎鬧出了一些動靜,永華三人就是到了前院也救不了人。
他們三個聽到了動靜,上前一看,當時就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連忙就是上前拉人,他們雖然小,但好歹也有三個人,雖然還是不免被瘋狂的永嘉打了幾拳,但到底還是將人給救了下來。
“可是渴了?娘端杯水給你潤潤喉嚨。”許氏說道,看着利哥兒嘴角張張合合,連忙道:“先別急着說話,大夫說了,你喉嚨受了傷,先養幾日,等好一些了再開口。”
喉嚨確實有些疼痛,就是連吞嚥口水都感覺很是費力,可永利還是忍着痛吐出了兩個字。
“大哥。”
心頭一緊,許氏越顯哽咽的說:“你哥是個黑心的,居然如此對你。”
永利微微側頭,心中對於大哥並沒有恨意,而是不解與傷心,他不知道大哥爲何會如此,可他知道,這並不是大哥的本意。
“你先好好歇息,你哥到沒事,只是受了些罰,被關在了屋子裡。”許氏儘量在嘴角扯出一個弧度,好讓利哥兒寬心。
利哥兒當了真,到底還是沒有忍住睡意襲來,他慢慢的閉上雙眼。
等利哥兒再次睡下後,她到底忍不住,捂着嘴走到門房外,蹲在牆角無聲痛哭起來。
許氏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突然之間,大兒差點將小兒給掐死,如果不是侄兒們發現,現在躺在屋裡的那個小身子價格永遠都陷入沉睡,不會在醒來。
淚水像是永淌不盡,捂住臉的袖擺已經溼透,她再次擦乾臉上的淚痕,站了起來,將房門仔細着關上後,她出了後院。
再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孩子,懷胎十月,又撫養這麼多年,哪怕他犯下天大的錯誤,許氏又怎麼捨得對他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