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瀰漫,主宰着亞丁灣,儘管大白天,能見度也不過百米。
面對大自然的淫威,集合了人類各種先進技術的的“戴高樂號”航母亦不得不俯首稱臣,偃旗息鼓。
巡弋在阿拉伯海上的歐洲八國聯軍艦隊刀槍入庫,馬放南山。“戴高樂號”航母,艦島指揮艙內,指揮官亨利中將一臉的焦慮色。一個小時前,駐守摩加迪沙的意大利指揮官發來噩耗,簡易港口補給點受襲,損失慘重,大量補給品落入敵手。
丟掉的補給品不值一提,兩艘軍艦的沉沒緊揪亨利將軍的心情。因爲兩艘軍艦短時間內消失,“疑兇”的身份成了謎團,據巡邏直升機的隻言片語報告,附近發現一艘身份未明的導彈艇,可後來直升機也被擊落了,疑雲重重。首先,大秦海軍亞丁灣支隊兩天前已全軍覆沒,同時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大秦國海軍水面艦隊在靠近索馬里;其次約翰牛的23型護衛艦不是吃素的;最後,護衛艦與補給艦沉沒得太快了,以致於艦員罕有地全部罹難,從這點判斷,更像魚雷的傑作。魚雷,百分百來自潛艇。所以他個人意見更傾向於大秦國的潛艇。
“將軍,亞歷克斯上校來電。”通訊參謀圖裡安遞過衛星電話。
亞歷克斯,波蘭海軍指揮官。此時來電所爲何來?亨利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什麼?該死!”亨利差點暴跳,亞歷克斯告訴他,軍佑港上的意大利部隊擅自拋棄友軍脫離陣地。
“圖裡安,給我接加富爾號!”
圖裡安報告:“將軍,電話一直忙音,電臺也呼叫不上。”
“該死,通心粉究竟想幹什麼?!”情急之下,意大利人的代號脫口而出。
圖裡安嘴皮動幾下,小聲嘀咕:“還用問嗎,肯定是收兵去救那些窩囊廢。”窩囊廢,特指駐守摩加迪沙的意大利連。
或許意大利人只適合在綠茵場上玩足球遊戲,讓他們上戰場真難爲他們。一支武裝到牙齒、兼有兩架直升機配合的現代化連隊,居然被大秦殘軍的偷襲打得丟盔棄甲,碼頭和基地均拱手相送,與對手互換位置,淪落爲“游擊隊”。
接到消息,亨利立刻就與意大利將軍亞力山大進行電話會晤,希望他顧全大局。當時這個意大利人非常固執,堅持認爲有大秦潛艇活躍在阿拉伯海,要求率本國艦隊南下反潛護航。好不容易說服了他,誰知轉頭耍起陽奉陰違的手段,還惡意斷絕了聯繫。
亨利想了想,說:“傳令,雷達攻擊。看他到底回不回話。”
令下,驅逐艦,護衛艦紛紛朝意大利艦隊所在發射雷達波,追尋“加富爾號”航母。
終於,衛星電話鈴鈴作響,接通,喇叭傳出意大利人近乎咆哮的抱怨:“亨利將軍,請恕我直言,保持如此大規模的艦隊在此等於給大秦海軍潛艇製造機會,等於對駐守摩加迪沙守軍的犯罪!”
亨利說:“亞歷山大將軍,請你冷靜。我已經聯繫花旗國駐塞舌爾基地司令,他答應派出反潛機梳理索馬里沿岸海域,並派出一支陸戰小分隊搭乘直升機前往摩加迪沙支援。”
“嗯,他們的力量太單薄了,我有義務去協助他們。”
聯軍的脆弱性體現畢露,名義上一個整體,實際各有小算盤。意大利人更關心自己的臉面。
意大利人輸不起面子,被大秦孤懸海外的部隊打得滿地找牙,就像世界盃輸給柬埔寨隊一樣的恥辱,與其說亞歷山大將軍急於去救援,莫如說去找回場子。
亨利當然不會輕易同意意大利的無組織無紀律行爲,苦苦規勸。意大利南下不是少幾艘軍艦的問題,會帶走索科特里島上的陸戰隊
,還會動搖軍心,始作俑者其無後乎?若以後其它幾個盟國遇上挫折效仿又怎麼辦?
就在雙方各持己見互不相讓之時,軍佑港守軍趁着濃霧天氣發動了一場大規模反擊戰。
炮彈,火箭彈呼嘯,落地轟隆隆,山搖地動。機場、港口和各處山頭,歐洲聯軍據點所在戾光閃閃,氣浪滾滾。
守軍突然展現出來的炮火打擊力量嚇壞了歐洲大兵。天曉得他們的地道系統藏了多少人,多少武器,天氣晴朗時,地面找不到半個人影,彷彿全部人間蒸發,這回感覺像地獄之門打開,跑出千軍萬馬。
機場附近,向碼頭撤退途中的意大利加強連遇上數枚偏移的火箭彈,一輛坦克遭破片橫掃,薄弱的尾部被撕開一個大口子,肆虐的金屬流盡殺車內乘員;另有兩名躲避不及的步兵負傷倒地。
馬爾蒂尼少校趴在一個彈坑裡,極其狼狽,活像一隻驚弓之鳥。炮彈落點在行軍隊列末尾,與他相隔數百米。
“FXXK!”少校罵罵咧咧吐掉嘴裡的泥巴,下意識擡頭看着剛剛來路的方向。那裡,正在淪爲阿鼻地獄,炮彈一顆接一顆落下,爆炸一浪接一浪,綿綿不絕。根據多年的軍旅經驗,至少有10門迫擊炮瞄準機場急速射,火箭炮則更多,聽爆炸動靜,結合大秦與漢龍國的關係,應該是臭名昭著的炮中AK47——63式107火箭炮。
亞歷山大將軍英明,撤退萬歲,再遲幾分鐘,恐怕要去見上帝了。噢,可憐的波蘭人,可憐的西班牙人。
少校開始爲守衛在機場的波蘭步兵連和分散在各處山頂的西班牙連祈禱。
高強度炮擊維持一分多鐘而已,隨後冷槍不斷,迅速演變成爲激烈對射。
馬爾蒂尼趕緊爬出彈坑,對部下喝道:“快走!”槍聲的密集度超出了以往的範疇,明顯是敵人蓄謀已久的反撲。
兩天,兩天裡發生的一切促使他的態度發生了180度大拐彎,骨子裡與生俱來的歐洲人優越感和摩加迪沙戰役中的風發意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以敬畏,對大秦軍人的敬畏。他們視死如歸,頑強善戰,任憑狂轟濫炸,愣是擋住了意波聯軍的腳步。爲了這座機場,聯軍付出了慘重代價,兩輛主戰坦克和三輛裝甲車被擊毀,死傷60多人。然而直到現在,仍然無法有效佔領,尤其機庫那邊,自始自終都未染指過。
恢復行進沒兩分鐘,隊伍前方猛地一團強烈火光爆閃,“轟”,一聲巨響,先鋒坦克整個跳起,翻側,狠狠砸落。
反坦克地雷!
馬爾蒂尼的鎮驚非爲地雷的威力,而是守軍的充份準備。敢情大秦守軍早預料到有今天,武器庫裡種類齊全。
反坦克地雷揭開了路襲的帷幕,數顆手雷翻滾着穿透濃霧,落入步坦編隊之中,彈片碰上裝甲叮叮咚咚,四處彈飛,濺起一兩聲慘叫。
馬爾蒂尼看見左側數十米外的濃霧處依稀躍動着幾個身影。
一陣慌亂呼叫,槍聲爆豆似的狂射,追逐如幽靈般的襲擊者。掃射了一會,馬爾蒂尼喊停,令C班前出搜尋。結果又一次震動馬爾蒂尼,兩名大秦傷兵負隅頑抗直至戰死,C班爲此付出了一死一傷的代價。
馬爾蒂尼不敢作過長停留,呼喝官兵帶上傷員和戰死官兵的遺體匆匆上路。前進了大約一公里,電臺收到波蘭人聲嘶力竭的呼救。
“少校,請求支援,我們請求支援!”電臺傳來的不僅是西蒙上尉的哀求,還有密集且刺耳的槍聲。
“上尉,很遺憾,我必須執行命令。你是軍人,應該理解我的處境。”很虛僞,其實他早巴不得離開這片地獄了。
“不,
少校,請看在歐盟的份上,拉兄弟一把,S連快打光了......”
“好吧,我爲你呼叫炮火。”
“炮火?乾脆把我一起炸了吧,到處是敵人,還有我的士兵,這是一場慘烈的肉搏戰。少校,我最多隻能堅持20分鐘......”
“知道了,夥計,堅持住,我馬上回援。”馬爾蒂尼掛掉通訊話筒。
通訊兵緊張問道:“少校,真要回頭救波蘭人嗎?”
無數雙眼光投來。極不情願的目光,等待否定答案的目光。
馬爾蒂尼傷感地掃一眼比登陸前減肥過半的隊伍,隨手取下肩膀上的步槍,卡啦兩下襬弄,擡頭,說:“卡彈了,無法作戰。取消支援,按原計劃前進。”這傢伙一定看過意大利二戰史,並且樂於繼承先輩的奇葩事蹟。
炮彈壓縮空氣的呼嘯聲從頭頂劃過——海軍開始對敵人剛纔的炮擊作出反應。軍佑港內陸山區應聲傳來轟隆隆。
馬爾蒂尼搖頭,狡猾如敵人,不會原地等着報復,早躲入地道了。對付游擊隊戰術,必須依靠無人機實時監測和直升機的快速機動打擊。可惜今天老天站在敵人那一邊,一場大霧令所有飛行器徒喚奈何。
濃霧讓雙方站到同一起跑點,公平對決。
劉唐終於如願以償等到望眼欲穿的東風。他心裡明白這是守住島嶼的唯一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於是傾盡全力作最後一搏。作戰目的:擊敗侵略者,奪回機場,並儘可能多俘虜敵軍官兵以爲人質。
沒有任何的保留,除開飛行員和炮兵,能出戰的,包括後勤、輕傷者和劉唐,一共361名官兵一起衝鋒陷陣。
依託秘密地道,劉唐等人突然殺入波蘭連人的陣地,迅速短兵相接。
劉唐的運氣好到家,剛從廢墟中爬出,正撞上一輛AMV輪式裝甲車。波蘭人的裝甲車背對着他行駛,炮塔的30毫米機關炮朝前方猛烈射擊,硝煙混合霧氣,籠罩了大半個車身。
劉唐推開衛兵,一個箭步追上前,掏出一枚手雷拔掉保險槓甩入車底。
轟!
硝煙中,裝甲車猛烈搖晃着慣性前衝幾米,癱瘓。
安靜了一會,炮塔上冒出一顆腦袋,接着艱難爬出來,滾落地面。
“抓活的!”劉唐示意士兵手下留情。
抓了兩名俘虜,裝甲車內還有一個被震暈的車長。
隨着戰事發展,戰果匯聚,劉唐既喜又憂,所喜,敵人兵力薄弱,部下輕易抓了十多名俘虜,擊斃20多人;所憂,意大利連不知所蹤,戰果失色。不過也多虧意大利人跑了才能打得如此順利。
大秦官兵憋了數天的苦悶氣今天爆炸性釋放,猛衝猛打,打得波蘭連鬼哭狼嚎。倒黴的波蘭連登陸之時滿編120人,四輛裝甲車,經過機場爭奪戰戰役,死傷30餘人,損毀3輛裝甲車,十分鐘前又遭到一頓猛烈的炮擊,又減少20多名戰鬥力,再加上這場瘋狂的突襲,幾乎奔潰。
但是,波蘭連畢竟訓練有素,拒絕引頸待戮,局部區域內大秦官兵遇到了挫折。波蘭人在機場裡挖了一段戰壕,佈置一個班和兩挺重機槍,火力兇猛,接連三次瓦解了大秦官兵的攻勢。
聞訊劉唐親自督戰。
“讓他們嚐嚐爆震彈的滋味!”爆震彈攻擊無須投入戰壕,在周圍爆炸即可,強光與強響瞬間可令敵人陷入昏眩喪失戰鬥力。
爆震彈是“調戲”亞丁灣海盜的主力武器,軍佑港的軍火庫有不少。
令下,攜帶爆震彈的數名戰士藉着濃霧匍匐靠近,向敵人的機槍陣地連續甩出爆震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