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_73232羅三也不多做糾纏,他的目的只是城門,他要固守在城門這裡。城門這裡明衛時來攻,他擋;達達烈來攻,他擋;任何人在攻打城門,他都不會讓他成功。
羅三的目標是城門不失,林吉行石子川他們黃良路他們是最多的斬殺加突士兵,當然,最好是一個不留。如此一來,因爲風離已將將加突國內的有生力量全部斬殺,此戰若能讓查罕手下的士兵一個不留,安哥拉魯斯城便再無戰患之憂。
査罕是統帥,縱然和聶蕭玉戰得昏天暗地,他也放了一份心力在戰場的觀察。他看着林吉行的長槍如游龍,看着石子川身後的血越來越多,看着黃良路身邊的人一點一點減少,看着羅三昂首站在城門處,看着他們目光堅毅決然。
這是死戰的眼神。安哥拉魯斯城的將士放棄了所有一切,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加突前進半分的決然。這就是他們在聽到自己元帥死後的反應,那就是和安哥拉魯斯城共存亡。
反觀加突,在知道身後的家沒有了,國也滅了時候,他們心生無望。面對這永不破滅的安哥拉魯斯城,他們放棄了。放棄了努力,放棄了對勝利的追求。
也許越是剛硬的人。內心越是柔軟,感情越是熱烈。加突數百年對安哥拉魯斯城的執着只是因爲身後有渴望。有他們渴望守護的人,有他們渴望努力追求的動力,有他們可以爲之柔軟心腸的家和國。
現在這些都沒有了,他們的心也就死了。心死之人的熱情能高到哪裡?
而原本應該因風離的死而心死的安哥拉魯斯城的士兵,在聶蕭玉的激勵下。變成鐵血無畏的戰士。他們頑強,他們努力,最主要是知道他們還有需要守護的人,這是他們和加突最大的區別。安哥拉魯斯城身後是無數的邊關子民,無數的米亞子民。他們不能退。
查罕斟酌着殺光聶蕭玉等人自己士兵的損失。照目前這樣的情況看,熱血高漲的安哥拉魯斯城和萎靡的加突士兵,絕不能失敗的決心和自覺未來暗淡無光的死心,就算加突士兵多過安哥拉魯斯城一倍,查罕怎麼算都是同歸於盡的結果。就算加突在自己的激勵下,以強悍的武力戰勝了聶蕭玉等人。查罕擡頭看了看城牆上一片肅然的秦興和,那狠厲漠然的眼神,哪裡還有成功的希望。安哥拉魯斯城的城門,他們加突永遠攻不破啊!
查罕這才覺得自己這仗打得太突然了。既然風離已死,自己就慢慢瓦解安哥拉魯斯城將士的心理防線。利用風離的死引他們出城,一點一點消滅掉兵力本就比自己少的安哥拉魯斯城,最後勝利肯定是加突啊!現在如此不堪的局面,既然是自己這個自認聰明的人乾的,真是蠢得不能再蠢了!
查罕深深的自責,他真是被家國被滅的那種噩耗亂了心神,完全失去了理智纔會做出這般錯誤的事。看着滿地倒下的自己的士兵,看着大本營的火光沖天。查罕現在是滿心的悔恨。自己怎麼會做這麼不經大腦的事?
單于能將闊土派過來,在風離屠殺加突的情況下派過來,根本就是放棄了王庭。全心全意要打好安哥拉魯斯城這一仗啊!自己既然辜負了他如此的良苦用心,讓這麼多加突的士兵無辜了喪了命。
查罕起了退去之心,便開始慢慢的退往加突的陣營中,聶蕭玉當然不想放過他。一來沒有讓查罕身受重傷,二來沒有將風離的佩劍搶回來,聶蕭玉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做成。非常痛恨自己的無能。
聶蕭玉進攻更加急切,卻也讓查罕下定了撤退的決心。若是安哥拉魯斯城的將士都是這樣誓不罷休的心態。這仗打下來,加突真的會亡國。一兵不剩。
決心已定,撤兵便成必然。鳴金收兵,加突兵緩緩退去。聶蕭玉沒有單槍匹馬闖蕩千軍萬馬的實力,縱然想留下查罕,在加突士兵捨身相護下,只能無奈的退下。
加突大軍有序的撤退,查罕望着安哥拉魯斯城的方向,眼裡還有莫名的期許,只是安哥拉魯斯城城裡靜靜的,查罕收回目光,只能沉默的離開。
黃良路,林吉行手上士兵本就不多,在試探性的抵擋了加突士兵後退的道路時,那猛烈的攻擊大大超出他們的預料。面對得不償失的進攻,兩人果斷的放棄。看着戰場上寥寥無幾的士兵,兩人心中一片淒涼。這樣少的士兵,既無力阻止查罕的退去,同樣無力抵擋查罕下一次的進攻。
此戰,安哥拉魯斯城是勝利了,卻也無力再戰了!
看着漸漸撤退的加突兵,羅三放下手中的槍,再沒有心思力氣像石子川一樣去追殺。自己的親人只有風離,風離不在,自己何處爲家?
而此時,安哥拉魯斯城靠北一處懸崖,兩個黑衣蒙面人,看着一地的加突士兵,和墜下懸崖的加突士兵拍手而笑。若此處認真看去,懸崖下凡便是當初死神暗劍的訓練營地。
一人問另一人,“你真不回去見見他們?”
另一人回答,“知道他們會傷心,但安哥拉魯斯城守住就行!有沒有我都不重要!”況且,他知道,戰爭一但勝利,麻煩事情會很多,會很麻煩,自己是很怕麻煩的,怎麼會讓自己陷入其中,只能讓聶蕭玉那個榆木腦袋去了!
在看看墜崖的加突兵,他心裡笑。自己就知道査罕會想盡一切辦法進城,也知道聶蕭玉肯定注意不到這些小細節,所以守在了這裡。果然啊……
兩人望着山下的哥拉斯,望着廝殺的雙方,都不說話。
“若是安哥拉魯斯城守不住,你會出現嗎?”
“會!”毫不猶豫的回答,“守護安哥拉魯斯城是我答應過聶城元帥的,答應過邊城百姓的,答應過赤炎谷的將士的,還有,這是麥隆,死神軍團呵死神暗劍的兄弟們爲之努力的!安哥拉魯斯城,不破之城,怎可在我手中墜了威名!”風離沉聲說。
是的,這兩人正是風離文穆。在赤炎谷,在重重士兵遮掩下,在沈原諸多將士的懇求下,風離答應他們苟且的活了下來。她換上士兵服,躺在死人堆,看着有士兵她的衣服,拿上她的佩劍,聽着他們漸行漸遠,聽着他們一個一個倒下,聽着他們的消失在懸崖。多麼想和他們一起戰鬥,但是,放不下安哥拉魯斯城!雖說自己安排妥當,雖說按理査罕會按照自己安排的方案走!可是,萬事沒有萬全,不能讓安哥拉魯斯城城破,這是歷代安哥拉魯斯城元帥的職責,是歷代埋骨安哥拉魯斯城將士的心願,是沈原他們的心願。所以,她,活着回來了,親眼看着査罕兵退,並守在這無人可知的進攻死角。
兩人離開,文穆問風離,“你覺得這場戰鬥怎樣?”
“怎樣,簡直就是臭極了!聶蕭玉放着好好的城池不用,偏要去和敵人硬碰死磕,戰士傷亡增加數倍!唯一可取的就是業昌民突襲大本營。若是業昌民能去後方埋伏,消滅敵人有生力量,最重要的是要殺了査罕。這樣的人留不得啊!”風離看樣子氣得不行,一個勁罵聶蕭玉死腦袋,蠢驢,木頭,……
文穆看着好笑,似乎風離放下安哥拉魯斯城元帥這一身份,活得更加鮮活了。這樣有血有肉的風離,看着纔像個人,而不是那般冷冷清清,像具皮囊。
“聶蕭玉這樣安排,業昌民纔有機會偷襲啊!而且,以你周全的考慮,不可能不知道聶蕭玉會這樣安排啊?”文穆輕笑着說。
風離沉默不說話,“是啊!我知道!”
而且這根本就是她讓聶蕭玉這樣乾的,因爲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安哥拉魯斯城的勝利。因爲風離不知道自己的死帶來的負面效果有多大,不知道聶蕭玉能不能扛住查罕狠厲周密的作戰,只是此番看來,聶蕭玉做的很好。而且,讓安哥拉魯斯城無兵可戰,本就是她的目的。
風離沉聲道來,“安哥拉魯斯城能得勝,一定是慘勝。袁秀這人心思沉穩,做事前後有度,是有大作爲的人。但,正是有大作爲,他渴望建功立業。從他逼迫我進攻斯立提就知道他的堅決。安哥拉魯斯城世代守護邊關,好不容易消退了加突,還要將自己推入斯立提的泥沼嗎!,所以,安哥拉魯斯城只能無力再戰!”
顯然風離還不知道餘吉新離開比亞斯。兩邊本就隔了千山萬水,加上這本就是風離離開之後的事。餘吉新爲了不給袁秀留下任何痕跡,根本沒有和羅三說,到了邊關也不曾給聶蕭玉通風報信,風離不知道很正常。
“這是不是太殘忍了!這場仗,安哥拉魯斯城死了多少士兵啊!”文穆明白風離的意思,他是袁秀因爲安哥拉魯斯城兵多將廣,起征伐之心,到時賦稅繁重,民不聊生。但是看着眼下的成片倒下的安哥拉魯斯城士兵,他心有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