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龍出海,祥龍探雲,飛鳳翱翔,猛虎出林,獵豹突襲,靈蛇擺尾,一招一式,靈動飄逸,一個穩中帶着靈動,一個穩中帶着剛毅,猶如兩條嬉戲的游龍,相依相守中有着各自的歡愉。
兩人自來安哥拉魯斯城,要麼是勒山教文穆戰場上的兼守狠厲,要麼是文穆向勒山討教攻守怎樣互補,一個恨不得把所有的保命事項自己親身經歷全部灌注對方腦海,一個恨不得以神一般的速度讓自己成長強大,能成爲這一方的守護。這一次兩人放下所有心思,以同門的相濡以沫依賴般心思切磋,所以招式中難免出現相濡以沫,也有心心相惜的兄弟之情。
招式磅礴,招式綿延,招式輕靈,招式穩重。劍尊門下弟子是要守護安哥拉魯斯城的,是在米亞所有的兒童少年中最優秀的。這種優秀不只是習武的天賦,在心性,處事,爲人上面都是極其突出的。
所以雖在同一門下,同樣的教授,使出來就是不同。而每個師傅注重教導的就是心性,讓每個人的劍法與他們的心性融合。心與性情、性格的結合,才能更好的,最好的人劍合一。
所以文穆勒山看着身形,走法相似,但箇中的手法劍勢還是各有不同。兩人在對招中,彼此也能發現自己劍法的提高。於是劍,越來越快,招式越來越刁鑽,打鬥中彼此的默契也越來越高,興致也越來越高,纏鬥中竟然有種相互依靠的感覺。像是雨天的風和雷,看着在爭奪彼此的氣勢,卻只有合在一起纔能有一種天地無法壓制的感覺。
其實這就是聶城的想法,任何人都是另一人的依靠,相依相靠,像水中的魚,誰也沒有必要侵犯彼此。所以當初聶城以卓絕的軍事才能被上一任安哥拉魯斯城元帥欽點爲接班人,在任期間卻沒有什麼好的表現。因爲他的心裡沒有戰爭的概念,也不能這樣說,他心裡沒有爭鬥,沒有置人於死的心思。聶城眼中,米亞人是自己守護的對象,但是加突也有等候他們的人,雙方倒下都是犧牲,身後的人都是心傷。
一場酣暢淋漓的對抗下來,兩人氣喘吁吁倒在地上,相視一笑,互相抱了抱。
“師兄加油!”
“師弟,好好加油。”
這是勒山在安哥拉魯斯城第一次叫文穆師弟,這是一種託付,期望,鼓勵,還有滿滿的關懷和擔憂。
文穆笑了,與在風離在一起的感覺不同。風離是那種縱使淡漠也要與他一起頂起一片天,要一起走到最後的執着,而師兄則是全心全意的放鬆信任,那種即使相隔再遠也是在朝同一目標前進的心意相通。
“好好加油。”
對於風離來說,什麼也沒有變,當然秦興和非常忙碌,這讓風離覺得自己讓他做隊長真是非常明智的決定。
來不死軍團的人非常的多,遠遠超過一千,超過一個大隊所能容納的極限,最後風離不得不找聶城,聶城以裨將三萬的標準給他。這讓其他人相當不滿,聶城說那是風離年比大贏的獎勵,想到年比自己的窩囊,沒有人敢再提異議。最後的最後,羅三,麥隆,湯義明等都做了隊長,當然他們的隊長是按先鋒的人數配置的。
這滿滿的編制驚得聶城目瞪口呆,他當初給三萬只是玩笑,根本沒有想到風離能夠把它裝滿,現在這狀況,只能說風離年比太過出彩。
這讓其他因爲人數空缺而去城門口招人的大隊長恨得牙癢癢,看着他們照常訓練,自己卻要在這吹着冷風,望眼欲穿希望有人報名,希望有人來自己的大隊。以前招人還有大隊長會挑一下,現在是來一個帶走一個,甭管他啥樣,先把我這大隊人數補齊,看着那稀稀拉拉的隊列真是窩火。重要的是現在是冬天,又是年底,大家都在家過年,基本上沒有人再入營,這導致很長時間他們的隊伍是稀散的,也導致他們很長時間看風離是憤恨的。
最讓他們惱火的是,有好不容易招來的兵,最後還是跑到風離那兒去了,於是風離被剝奪了一年的招兵權利,於是風離的人數慢慢擴招到了五萬,這樣一來不死軍團在此後的比賽因爲人數多,人員充足,優秀的人多,總是能出盡風頭,於是人數越來越多,成績越來越好,這樣循環下來,在沒有其他大隊能與不死軍團爭鋒,不死軍團成爲真正的軍團,直到風離做了某個決定之後。
這天文穆來找風離,叫他一起去送他師兄離開。來到安哥拉魯斯城後,文穆一直忙着接勒山的班,各種事項訓練忙得他分不開身,風離則是忙於不死軍團,兩人見面很少。待事情處置妥當,才發現來安哥拉魯斯城已近半年,讓人不得不感慨,安哥拉魯斯城,這是一個容易讓人忘記歲月的地方。
劍尊門下有一人在安哥拉魯斯城,有一人去尋找傳人,加以教授指導,這樣劍尊一脈才能保證不斷,才能傳承下去。若軍中之人戰死,那在外教授那人就會回到軍中守護,而對弟子的教導也會在軍營中進行。
勒山此去就得在茫茫人海中尋找那最合適的一個或者兩人孩子,爲劍尊的下一班努力。當然,文穆說的柯木他肯定回去看看。看着相攜而來的風離文穆,勒山彷彿看在安哥拉魯斯城下一任的元帥和守護者並肩作戰的場景,當然這事文穆知道,風離還不知道。這也是文穆數月不見身影,拼命訓練的原因,他身上擔子太重,兄弟之情太深,守護需要的力量就越大,自己努力的程度就越高。
“勒山大哥保重。”風離不會說什麼應景話,只說了一句實在話。
“風離,不管遇到任何事,好好努力。”這句話包含很多,有着許多風離無法理解,不知道的內容,不管怎樣,風離點頭答應。
“師弟,保重。”映着勒山的目光,文穆重重的點頭。
“老朋友,保重了。”勒山與聶城抱在一起,互相拍了拍彼此的背,眼中全是不捨之情。
多年來的相互依靠,多年來的互相信任,多年來的同生共死,那種生死間患難與同,戰場上的流血流淚沉澱出的友誼是什麼也替代不了的,這是戰場上的生死兄弟。
“好兄弟,珍重!”與聶城告別後,與前來送別的將領揮手示意,勒山跨馬離開安哥拉魯斯城,離開他流血戰鬥的地方,自己最美好的時光和最美好的青春都留在了這裡。
馬上的勒山花了好大的毅力才讓自己忍住回頭的念想,那是自己拼了命守護的地方,有自己拼了命也要守護的人,他想,他一生的熱血青春和驕傲都留在那裡了。
但是自己不得不離開,安哥拉魯斯城要守護,劍尊一脈就得傳承下去,自己還有自己的使命。守護是劍尊一脈的使命,是每一位自己的使命,如今這樣的使命到了自己這裡。這和師弟在安哥拉魯斯城守護一樣重要,一樣的盡心盡力,得做到最好。只有這樣,傳承才能進行下去。
聶城看着勒山遠去身影,忍不住老淚縱橫,那是自己可以交命的兄弟,此時看着他遠去,彷彿看見了自己遲暮將死的樣子。不過他能活着出去,自己真替他高興。
風離看着勒山挺直軒昂的身姿,那麼驕傲,那樣挺拔,他在安哥拉魯斯城是驕傲的,是光榮的,所以他走的是那樣的無怨無悔。轉身望着這座雄城,是怎樣的理念讓一代代人在此譜寫了他們的崢嶸歲月。
“文穆,願爲元帥效忠。”文穆單膝跪在聶城面前,左手執劍,右手捂心,劍柄直指聶城。聶城覆蓋着他的手,兩人的手一起握在劍柄上。文穆起身,兩人兩手握在一起,重重的擁抱一下,這是安哥拉魯斯城守護者的交接,此後他們就要並肩作戰了。
一代又一代的劍尊門人就是這樣交替下來,守護者這座城的最高統帥,守護着米亞的保護神。他們用自己渾身所學,甚至是生命,作爲安哥拉魯斯城元帥的盔甲,並且是堅不可摧的盔甲,守護着一代又一代的元帥。
文穆回頭示意一下風離,與聶城一起離開。
風離心情沉重的回到不死軍團,這次是生離,自己已經這樣感傷,若是死別,那自己該如何辦?回到營隊大廳,大夥都在訓練,拼命的訓練,這是風離給他們的任務,沒有人有功夫搭理風離。看着場上那些揮汗的兄弟,自己忍心他們倒下嗎,風離在想自己能否承受死別的痛苦?
雖說自己叫他們瘋狂訓練,可是戰場上刀劍無眼,自顧無暇之時,雖能保證說自己就能把他們平安的帶回。這半年來基本沒有戰事,大家只顧熱火朝天的訓練,根本沒有往這方面想,他們到時能忍受身邊的兄弟一個個倒下,在自己眼前死去,在自己懷中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