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呂磊並不是個完全純粹的將領,他同時還提領着鹹國諸多的事物,可謂是個大忙人。
像呂磊這種大忙人,能夠有着罕見的軍事才能已經是奇蹟了,若是同時還能將陣法學到極致的話,他就不至於一直處於被動了,不管是面對諸葛川,還是費笑言。
既然陣法只是精通,那水平就不至於登峰造極,自然就有破綻可尋,以費笑言的軍事眼光,真正會戰的話,哪怕戰機是瞬息萬變,他也必然能夠發現,他也必然能夠充分地利用上。
沒有人能夠想象費笑言到底有着何種程度的軍事才華,至少在林暖琿寒城一戰之前,他是公認的無敵戰將,因爲他從來沒有輸過,儘管他向來都是習慣於進攻,儘管他只使用鐵騎。
“對了,林統領,費笑言調集了五萬兵馬入駐海城,而且前番我有意使封城空虛,竟也沒能引出守城上將樸貞,如此情況,讓我有些摸不着頭腦,你又是如何看待這事的呢?又或者,這事會不會與費笑言的陰謀有所關聯呢?”喝了杯酒,黃胤也不再敬林暖琿了,只是詢問。 WWW ☢ttka n ☢co
沒喝多少酒,臉卻已經紅了,整個人,更是有種飄忽的感覺,林暖琿知道,自己已經微微有些醉意了,他沉吟了一會兒,並未回答黃胤的話,反倒是詢問起鳳舞來了:“鳳姑娘,前番我曾託你打探有關樸貞的事情,不知你打探得如何了,海城那邊的情況,目前又如何了?”
“樸貞是個極爲低調的將領,跟隨費笑言多年,一直都是默默無聞,許多人甚至都不曾聽說過他,我得到的消息也不多,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此人極爲擅長隱藏內心思想,任何時候都是一副淡定的樣子,兵法一般,駐守一城尚可。此**子死得早,用情專一,並未續絃,有一女兒,目前只有七歲,被他看得極爲心疼。近日,此人頻繁派出軍士,經過觀察,我已能確定,他是在購置兵器和糧草,而他本應該沒有那麼多錢的,這說明費笑言給了他許多金錢,或許是想要將海城當成東山再起的大本營。”鳳舞得到的情報,果然比鄭道詳細了許多。
鳳舞都能得到如此詳細的情報,想來呂磊肯定也能得到這樣的情報,甚至更加詳細也不一定。
“如果費笑言真的要把海城作爲大本營的話,倒是能夠解釋樸貞一昧地固守海城了,也給他背水一戰提供了充分的證明,可我總覺得,費笑言應該還有着極大的陰謀。”黃胤始終處於懷疑之中,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得了多疑的毛病了,畢竟兵法本就是詭道,實在難以捉摸。
“就明面上看,費笑言似乎真的要背水一戰了,至少呂磊已經決定與他一決雌雄了,若他真有更大的陰謀,呂磊的大軍可能就會成爲殉葬品,此事目前難以理清頭緒,還是聽聽大家的意見吧。”形勢還不明顯,不論是黃胤,黃郝,還是林暖琿,都如同是霧裡看花,水中望月。
“嗯,你們都說說自己的看法,趙引,就從你開始吧。”黃胤也覺得這事應該集思廣益。
這裡英才匯聚,高手衆多,智者不少,趙引本來是不好發表意見的,此時聽得黃胤招呼,便朝諸人拱了拱手,微笑着道:“末將才疏學淺,對此事看得並不深遠,只覺得費笑言若真是有着陰謀的話,如今有四路大軍都攻入了費國,他肯定是想要同時針對四路大軍設局。”
“嗯,有些道理。”黃胤陷入了思考之中,卻還是得不到結果,似乎有着一層隔膜一般。
蔡山見得趙引發表了見解,他雖未曾建立赫赫戰功,卻自詡才智不在趙引之下,立即接着說話:“趙將軍的話,給了末將一些啓發,末將以爲,輝城既然已經是座地利大減的城池,費笑言或許是早就有了拋棄的心思,真是如此的話,他完全可以瞞天過海,一方面疑惑呂磊,一方面重兵攻打虛開,先將虛開的兵馬大敗,繼而纔會迴轉,與呂磊的大軍進行會戰。”
“呂磊和費笑言打了好幾仗了,深知費笑言的虛實,費笑言如何就能迷惑到呂磊呢?”女將範紅有些疑惑,想了好一會兒,終究是忍不住詢問起來。
“呂磊生性多疑,不然也不至於被諸葛川拒於峒國境外多年,費笑言兵法高明,真想要迷惑呂磊的話,未必不能實現。”宜雪插了一句,聲音有些冷漠,臉色也顯得冰冷。
“哼,不管費笑言是怎麼想的,反正他現在面對的是呂磊和虛開,我認爲啊,不管他們誰贏誰輸,對我們都是有利的,這就足夠了。”阿昆也是個粗人,與喬瘋子物以類聚,關係極好。
“侯爺,對於他們的說法,你怎麼看?”林暖琿詢問黃胤,聲音很是平靜,波瀾不驚。
哼,你這個天下第一名將,對我的防備也實在有些太過了吧,黃胤一陣無語,也不好沉默,略一沉吟,道:“趙引和蔡山的說法,都有些道理,即便費笑言是想背水一戰,卻也不能排除他先拔掉虛開這顆大釘子的可能,畢竟虛開也是一隻猛虎,隨時都可能暴起傷人。”
“我倒是覺得,費笑言必然會施展瞞天過海的手法,先去掉北方的禍患,固然他想要算計我們四路大軍,但虛開那一路,只是事後纔會無比犀利,與其留下一大毒瘤,不如先就去掉,免得最後尾大不掉。”黃郝贊同蔡山的想法,他簡直是摸透了費笑言的心理和境況。
這個時候,林暖琿微微一笑,道:“不管費笑言是否還有更大的陰謀,就目前看來,他將大敗虛開,已經是鐵定的事情了,只可惜呂磊枉有七十萬雄兵,卻無相應的足夠魄力。”
“哈哈哈哈,林兄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着俯視衆生的實力的,呂磊固然謀略高明,卻終究缺乏源遠流長的眼力。這樣的人,固然能夠守住堂堂的鹹國,卻沒有實力征戰天下的。依我看來,當世最頂尖的幾個名將裡面,他應該是最差勁的一個了。”鳳辛有着狂傲的資本。
田大娘瞟了鳳辛一眼,頗有些不以爲意的味道:“老鳳,你總是狂傲無比,藐視全天下的英雄,難道你忘了那個人的遭遇了嗎,別以爲絕劍在手,你就真的天下無敵了。”
宗師之間,相互瞭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色,而田大娘最大的特色,正是喜歡嘲諷別人。
當日,當着黃胤的面,田大娘就嘲諷了刁平,今日在諸多英豪的面前,她又嘲諷了鳳辛。
刁平也是宗師,可武藝與她只在伯仲之間,但鳳辛就不同了,他有絕劍在手,就算是她口中的那個人復活,恐怕也不是鳳辛的對手,她自然就更加不是對手了,只是倒也不害怕。
當然,鳳辛與她本就是舊識,又因爲那個人的關係,他們兩個勉強能算得上朋友,是以鳳辛對於她的嘲諷只是一笑置之,並不辯駁什麼,而鳳辛也明白,那個人的死亡,固然因素是多方面的,卻終究與他自身的極度狂傲脫不開關係。
“鳳前輩,大哥爲人豪爽,不拘兒女情節,如今已近二十三歲,又貴爲一國王者,我看他和鳳姑娘相互愛戀,情深意濃,你何不將鳳姑娘交給他照顧呢?”不知爲何,連續撮合了幾段婚姻之後,黃胤漸漸喜歡上了當媒婆的感覺,何況是替黃郝說媒,他心中覺着極是暢快。
突然說出這麼一句,黃胤完全讓所有人大出意外,但人人都支持這事,略一沉寂之後,衆人紛紛給出了支持的意見,倒是兩個當事人,此時略有些窘迫的模樣,卻又都是極爲歡喜。
大家都在望着鳳辛,望着這個大陸上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手,沒有人能知道他會給出什麼樣的答案,像他這樣的人,一旦要隱藏心思,根本就無法被外人看出來。
望了望女兒,又望了望黃郝,鳳辛闔上了眼睛,似是在思考,好一會兒之後,他才點了點頭。
“多謝師傅成全。”黃郝大喜過望,一顆緊張的心,逐漸舒展開來,變得和緩起來。
他扭頭望向了鳳舞,那絕美的臉龐,彷彿化作了亙古的溫柔,而那雙猶如皓月一般的眼睛,此時也正在凝望着他,同樣是充滿了無限的感動,彷彿能生出光輝來,璨若星河。
兩人的手,慢慢拉到了一起,一股叫做溫暖的東西,在兩人的心中流淌着,歡快無比。
後面衆人在談論着什麼,兩人並不知道,因爲兩人完全沉浸到了喜悅之中,只剩下彼此。
要商議的事情本來還很多,但黃胤,黃郝和林暖琿都有着一致的默契,並沒有過多地談及公事,反倒是讓衆人痛快飲酒,開心暢談,至於談些什麼,那就是每個人自個的事情了。
在衆人你一言,我一語之中,時間飛快地流逝,很快就過去了三個時辰,而那數十罈美酒,也被喝得乾乾淨淨,只有蔡山因爲不服趙引之名聲,時不時會和趙引爭鋒相對。
太陽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兩方人馬都需要返回,是以互道珍重,終究各自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