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猴, 來自冥界的鬼(冥)獸;正如魔界有魔獸、妖界有妖獸、天界有神獸、人界有……禽*獸。
因爲杜恆法力低微,強行召喚也只召來未及成年的小鬼猴,而且僅有一隻。然而, 猴子這種生物太敏捷又太能鬧, 人界的野生猴子尚且常常讓登山遊客抓狂, 這冥界來的不懼物理攻擊的鬼猴更是難以對付。就這小小一隻, 硬是逼得一個小隊的敵人手忙腳亂, 先前那個跑出來的,就是被鬼猴撕得不要不要的,受不了才奪門而逃。
只是, 一隻不懼物理攻擊的猴子終究成不了氣候,縱然它機靈敏捷足夠躲開法術攻擊, 它的能力還是不足以完全保護杜恆, 所以杜恆就被敵人找到機會一腳踹飛了。
杜恆受傷了行動不便, 苗曉只能守在他身邊。貓妖的鐵爪可不是鬼猴的爪子能比的,隔空抓過則地面留痕;再加上小鬼猴一直幫忙騷*擾攻擊不斷, 敵方五人一時不能近身。
狄義看在眼裡,氣得再次罵道:“蠢貨!我們只爲‘蟲皿’和妖蠱而來,不必管姓杜的死活!他死了,剛好可以拘魂煉魄!動手!”
敵方小隊聽聞此言,各自跳開後掐訣施法。他們的靈力在掌中具化, 到最後, 每人手裡握了一枚手雷!
戰鬥中以靈力具化成形的本事, 許多修行者都會, 但大多數是具化成冷兵器, 像狄義同夥這樣弄出炸彈的還真不多見——杜恆怔在原地,不是因爲對方本領特殊, 而是那一枚枚手雷讓他想到,幾個月前家裡那一場莫名其妙的爆炸!
炸彈,爆炸,很容易讓人產生聯想的兩個詞。
兇手?是兇手麼!?
看到杜恆的表情,狄義得意至極:“你猜的沒錯,你們家那場意外不是意外,而是由我一手主導的!只可惜我從來沒有親眼見過‘蟲皿’的樣子,即使威脅並下了殺手,還是找不到‘蟲皿’所在。嘿嘿……有了毒蟲靈體告密,我不必再留你們杜家活口啦!”
五枚手雷已經被舉起,無論貓妖苗曉如何着急,杜恆已經放棄了抵抗:“郭正跟你是什麼關係?”就算是死,他也要搞清楚真相,否則死不瞑目。
“郭正?你說那個搞歷史研究的?他只不過是一隻兩面討好的賤狗!”狄義不屑,“他同時爲我和血喙食屍鴉工作,只因爲他想得到永葆青春的方法。哈哈哈……我用法術把防腐劑植入他的血肉,確實大大減緩了他衰老的速度。不過,等到他一死,他必然會化成殭屍。”
手雷劃出漂亮的拋物線向杜恆甩出,他先前被傷到心脈無法挪動,苗曉抵禦其它敵人的法術攻擊自顧不暇……一切,都將在璀璨爆炸之後終結。
更多敵人圍了上來,數量遠遠超過了隔壁元家駐紮的驅魔師。高學書、倪子、林阿衛和木辭有心相救,卻苦於騰不出手。
“再告訴你一件事!”纏鬥高學書只是狄義的一項策略,他勝券在握,又對杜恆說,“出賣你父母的就是郭正,是他發現你父母頻繁調閱官方館藏關於巫蠱的古史資料,並且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我。”
久據心頭之謎解開,豁然開朗——亦同時,面若死灰。杜恆想不明白,郭正曾經是他父母很好的朋友,堂堂一位大學教授啊,居然爲了一己之私而害死朋友。並且,郭正在那之後沒有表現出絲毫懺悔和愧疚,甚至再三對杜恆的安全造成威脅。
算了吧!一切都結束了!這個世界陰謀太多了,活下去,只會連累別人。
人的思想很容易陷入死衚衕,杜恆曾經那麼堅強,如今看到狄義一方壓倒性的勝利、看到近在眼前的手雷,突然灰心了。
“哥哥——”
手雷爆炸只是悶響,睜開雙眼等死的杜恆只感到渾身溫熱——巨大的貓形妖獸壓在人類的身上。他,安然無恙;它,血肉模糊,以身軀擋住了所有手雷;
杜恆怔愣,他已經分不清外來的溫熱到底是浸透了他身體的血液,還是貓形妖獸本來的體溫。他腦中剎那間閃過一個畫面,那時廚房爆炸,有一隻同樣的妖獸擋在他和弟弟面前。
同樣的……是它……
貓妖強行吊着一口氣,開口說話,血液便從嘴角溢出:“哥……杜恆,我是當初……你和杜果在路過撿來的那隻貓……對不起,我一直幻化成杜果的樣子騙了你……我要死啦……好在這是最後一天了……你活着,拿着這個去找半夏……大人……”
大貓嚥下最後一口氣,和着血液咳出一顆龍眼大小圓溜溜的紅色妖丹。
月亮剛好行徑至中天,一束月光分照在妖丹之上。妖丹自動騰起,飛落在杜恆的手心。
貓妖少年的聲音響在杜恆耳邊:“我叫苗曉……你大概不記得我了吧……不要緊,杜果被我養在妖丹裡九九八十一天,今天是他的重生復活之日,你們要好好活下去。。”
苗曉最後一道聲音留給了夥伴們:“幫我跟半夏大人說……對不起……我沒辦法再報答……”殘念之聲被風一吹,全散了。
“苗曉——”兔妖木辭最先崩潰,不顧敵人法術擊打身體而現出原形,拜月吐出妖丹,“跟你們拼了!”
天下諸多妖物,兔族與月亮感應最爲深刻。妖丹猛吸月華,突然發出耀目之光。
“木辭你……”林阿衛眼淚花花還沒喊完,高學書趁着敵人發愣,回身將他撲倒。
自爆妖丹,就是以自身百年修爲作爲炸彈。這種威力,遠比僅僅用靈力具化成手雷強大。
無聲的光閃,空氣爲之震動。
院子裡,狄義和兩具魔族分神因爲木辭突如其來的犧牲而受了傷,他們那些修爲一般的同夥,大半被當場震傷甚至震死。
爆炸的中心,一隻灰毛小兔子七竅流血,僵直躺在地上,再也不能動了。
林阿衛忍不住大哭:“他們……他們……”
高學書按住林阿衛,冷聲道:“替他們守好屍身!”身形猛然前縱,後背生出一對蝙蝠肉翅,化出魔族原形。魔氣瀰漫,鬼哭神號。他曾經是手染無數鮮血的殺手,他曾想過此生不再以魔族形態未人,但,他做不到。
同樣眼中帶淚的倪子比林阿衛定力強,默默將樹葉化成毯子卷好小兔子的屍身收好,又拉着林阿衛轉身走向杜恆——貓形妖獸巨大的身軀已經沒了生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縮小。
狄義不再輕敵,敢於自爆妖丹的對手太可怕了!他後退的同時,更多的同夥利用土遁從地下鑽出,各個玩命一般想要攔劫高學書。
然而他們都錯了,高學書的目標不是狄義,魔族殺手直接向兩具分神出手——雙方之間本來就存在着不可逾越的能力差。兩具分神合力,只拼得其中一具被巨大的魔力震飛,另一隻被高學書打碎心脈、扼住了喉嚨。
冷血帶翅的魔族殺手,魔眼腥紅。他周身帶着一股強烈的暴戾之氣,衆妖懾於他的魔壓,一時不敢上前。
同伴也好、敵人也好,衆目睽睽之下,高學書一手直接擊穿分神的丹田。分神痛苦吟喃,它本身的魔能透過五官七竅迅速流失,這些如黑氣一般的魔能,一絲不漏全被高學書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