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什麼呢?”就在秦芳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時候,姬流雲揹着藥箱走了過來。
這些日子,秦芳沒什麼病患可看,但他卻是有的,前有葉正樂的假女兒需要他保胎,後有安樂堂的肺癆們需要他醫治,所以相對的閒暇時間,他還得忙着出診。
“有人要喊我去看花燈。”秦芳早把姬流雲當成閨蜜好友,一邊說着一邊就把帛書遞了過去,在姬流雲低頭瞧看時,她不確定的看着姬流雲:“你說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
姬流雲盯着其上的字句看了看,轉頭看着秦芳:“花燈定情,我能想到的,只有這個。”
“不是吧?”秦芳伸手拍了腦門:“可我和他攏共才見了三次面而已,而且都說的正經事啊,沒,沒……”
“沒談風月是吧?”
“對對!”秦芳肯定點頭。
姬流雲輕笑了一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許你讓他動心了吧!”
秦芳聞言立在那裡眨巴眨巴眼睛,隨即搖頭:“不,不對,我是卿歡,是被太子退婚的卿歡,是身背不檢之名的卿歡,正常點的男人不說退避三舍,也得嫌棄啊!他侯子楚可是候家的大公子,不會這麼不開眼吧?”
“噗!”姬流雲此時卻突然笑得大了一些,隨即伸手空指:“我姬某走南闖北見過的人也算多了,如此輕賤自己的女子,我還是第一次見,照你這話說。豈不是喜歡上你的人。都是沒開眼的不正常男人嘍?”
秦芳當即撇了下脣:“我也不是那個意思。作爲一個女人,我肯定也希望自己在別人的眼裡是完美無瑕,是女神般的存在,但是現實則是,我爹被流放,我家人被充作官奴,縱使卿王府還在,我還身背郡主之名。可到底,家道破敗,頹勢已顯,我本人更是身背惡名,還遭皇上記恨,這樣的事實放在這裡,誰喜歡我不是誰倒黴嗎?你說,喜歡我的人,那不是沒開眼又是什麼?”
姬流雲臉上的笑此時已經完全散去,他看着秦芳目色涌着一抹憐意:“別這麼說。這個世上,總會有人不在乎這些的喜歡你的。”
秦芳聞言悻悻一笑:“是啊!眼下就有這麼一個不開眼的!”她說着從姬流雲的手上抓過帛書:“瞧瞧。還要我不辭,可我怎能不辭呢?”
姬流雲的手指輕搓了一下:“那你是不去了嗎?”
“不,我得去,還必須去!”秦芳說着揮了下手中的帛書:“我至少得告訴他,喜歡我是多麼的不開眼,然後讓他死心的該咋滴就咋滴去……誒,你說他會不會是找我有別的事,只是趕巧兒?”
姬流雲看她一眼,忽而擡手往她眉心一點:“我要是你我就不去!”他說完轉身就走,秦芳一愣衝着他背影便追問:“爲什麼?我是去拒絕啊?”
“不想他誤會,不想自己到時尷尬,你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給他機會!”姬流雲轉頭衝她說出這麼一句,便是邁步就走。
“喂,那他不是要白等?”秦芳再次揚聲詢問,可姬流雲沒有答她,而是快步走出了院落。
秦芳捏着帛書一時也有點躊躇。
其實秦芳的本性是較爲灑脫的,少有糾結之時,可是侯子楚現在偏偏是油菜籽的提供者,雖然目前來說,提供的菜籽油已經夠她製造很多批次的青黴素,暫時不會讓她的製藥受到影響,可是秦芳卻因此不大願意因爲這個事,壞了彼此之間合作的關係,畢竟,她還是很希望她和侯子楚之間能做朋友,誰讓這個世界,她的朋友實在太少了呢?
可是,姬流雲的建議也讓她意識到,自己去面談拒絕的方式可能不大對,畢竟未來世界的價值觀和現在多少有些出入,也許她去,還真是讓人家誤會她是在羞辱,那可就不好了。
就這樣,秦芳對於如何拒絕的方式,陷入了糾結,直到那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她都在牀上翻了幾次燒餅,最後深更半夜了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不過,天一亮,這個問題倒自然而然的解決了,因爲她起來才用了早飯,卿王府就迎來了幾位公公,爲首的那位太監更是帶來了皇上的口諭,乃是南宮瑞要她明日進宮與其共享晚宴。
“公公,請問這個明日的晚宴是個什麼意思?”彼時,秦芳有些凌亂,這莫名其妙的突然來個召請晚宴,前無事,後無因的,她兩個邊兒都摸不到,如何搞清楚,這又是哪一齣?
這位太監略微有些面生,但照着穿戴的衣服冠帽來看,倒應該是吉祥悲劇後,依次上提而成爲的新二把手,也就是副總管。
“郡主這話問的,明日裡什麼日子,您不知道嗎?”這太監說着眉眼竟散出一份嬌色來,隨即頗爲親近地說到:“郡主若是聰明人,還是親手做個花燈吧!”說完便是帶着人退去,留下秦芳立在院子裡乾站着。
做花燈?什麼意思?難道她還要和皇上交換花燈遊那個什麼河嗎?
秦芳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大夠用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看着太監們離開,姬流雲便走了過來詢問,秦芳轉頭看着他眨眨眼:“你掐我一把。”
姬流雲的眉微挑:“什麼意思?”
“掐啊!”
姬流雲抿了下脣,繼而擡手揪上了秦芳的臉,輕輕的向外扯了一下。
他沒敢使勁,但他冰涼的手指已經讓秦芳意識到此刻的真實,她嘆了一口氣:“你手還真冰!”
姬流雲笑了一下把手垂了下去,兀自在袖中輕搓,回味着觸感:“如此你便知道不是夢了吧!”
“對,知道了,要是在夢裡就會無痛無冰。”她說着眉眼裡有些微的煩躁之色,姬流雲瞧望着再次關心發問:“到底怎麼回事?”
“皇上讓我明日入宮與他共享晚宴。”
姬流雲的眉當下就是輕蹙:“因何?”
“不知道,但是太監卻和我說,要我親手做個花燈。”
秦芳的話一出來,姬流雲就驚詫的看着秦芳,那表情完全是驚愕的,秦芳見狀苦笑:“你也覺得奇怪是吧?我也覺得!你說皇上他腦子是不是抽了……”
姬流雲沒說話只把脣緊緊地抿着,秦芳見他不言語,只當他忌諱皇上爲尊,不敢妄言,便只能自個心裡翻氣:這丫有病嗎?明明都沒關係了,怎麼還往一塊纏呢?叫我做花燈進宮去共享晚宴,那些見不得我好的人,還不得說我是賊心不死,你丫這是看公主好了,又閒的沒事幹,就找出新花樣來坑我嗎?
“你有什麼打算?”此時姬流雲一臉憂色的輕問,秦芳則是沉吟了一下就衝他笑道:“我去給猴子請如來佛去!”
“什麼意思?”姬流雲聽得不解,秦芳卻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臉上有着喜色:“這皇上抽下風也不錯,至少我能堂而皇之的把候家的邀給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