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和蒼蘊這樣的高手過招,誰作爲攻方先出手,便是誰佔一點優勢,畢竟防守比攻擊更爲不易。
但秦芳只所以選擇讓對方攻擊,是因爲她想要贏的情緒已經被光腦全然接收,當她沉浸在莫妮卡嘲笑的幻想裡時,光腦自動的在她的腦中傳遞出了智能評判得出的最優結論-適用防守反擊,建議類別:詠春、巴西柔術。
中國武術那是博大精深,而詠春拳作爲壓制性拳種,破勢制約的方式和巴西柔術的反關節,可謂是異曲同工。
但,秦芳作爲一個戰地軍醫,是不能學習詠春拳的,因爲外科手術對一雙手的精準操作極高,而拳類的訓練,都逃不開大面積的擊打,那可是會讓拳面的神經壞死的行爲,所以秦芳只是學習了巴西柔術而已,但好在巴西柔術的反關節制約,也是不容小覷的。
所以,秦芳撈開了礙事的裙面,好讓自己等下好實戰各種鎖術,並對蒼蘊發出了攻方邀請--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只能讓她選擇最行而有效的方式。
看到秦芳給自己擺出了一個請的姿勢,蒼蘊的眉挑的更高。
他很清楚,秦芳雖然有兩下子,但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而剛纔她那渾身發燙的狀態,也讓他明白秦芳現在的選擇很可能是逼不得已。
可是,再怎麼逼不得已,也不必要自己先動手吧?難道她不明白,自己一旦發出攻擊,可斷沒落空的道理……
“上啊!”
“一招放倒她!”
看熱鬧的不嫌事大。眼看惠郡主擺出了邀攻式。蒼蘊卻沒動。立時有人不滿的叫出聲來,隨即貴女們也不甘示弱似的開始叫嚷起來。
“蒼公子,出手吧!”
“對啊,出手吧,是她狂妄自大,你教訓她是應該的!”
“有些女人自以爲是,你不出手,她只會更囂張!”
此起彼伏的煽動之音。全數是要蒼蘊動手的,並無一人幫秦芳說話,而越是這樣,蒼蘊就越不想出手,正當他考慮自己是不是向太后要求結束這場對鬥時,忽而一個身影從左側的宴桌後衝出,直剌剌的奔到了秦芳的身前,將其一擋的衝蒼蘊行禮:“蒼公子,惠郡主已經站立難穩,怕是酒醉不輕。蒼公子您還是大人大量,不要與之對手了吧……”
蒼蘊看到衝出來的侯子楚臉上掛着擔憂之色。那挑起的眉當即下放,眼卻是眯縫了一點。
“侯公子!”此時,太后不悅之音高聲響起:“哀家先前說的清楚,惠郡主贏了蒼公子才能離席,你此時跑出來說着勸退之話,莫不是沒把哀家放在眼裡?”
“子楚不敢!”侯子楚當即下跪:“子楚無意阻撓太后雅興,也更不敢輕怠太后半分,只是,只是蒼公子乃天下第一的高手,又是到南昭來做客的,如今他與一個醉酒的女子比武,傳出去,無論輸贏,只怕都會被人說是欺負一個女子,這可不好聽,是以才……”
“用不着你操心!”盛嵐珠聞言喝音更重:“蒼公子不用劍,不用內力,已經讓了她,何來欺負之有?你,退下!”
侯子楚聞言似乎還想求辯,只是話還沒說出去,一旁就過來兩個太監前來架他,他當即擡頭看向太后,就看到了太后那陰鷙的雙眼,結果他脣翕張了兩下,沒能再言語一句,只能被兩個太監拖去了宴席的一邊。
他候家雖不問政治,卻依然是南昭的家族,是南昭的子民,如果惹惱了太后,候家可會因此遭災,是以侯子楚立時感覺到那份無可奈何,終究只能擔憂的看向秦芳,不明白怎麼一個花燈宴變成了這樣。
“蒼公子,惠郡主已然等你出手,你還在那裡猶豫什麼呢?”看着侯子楚被拖下去,盛嵐珠立刻催促蒼蘊動手,蒼蘊聞言眉一簇,扭頭看向了太后:“太后,侯公子所言很有道理,不管是因爲如何,蒼某今日和她對招,都勢必會招致惡名,畢竟她只是一個弱質女流,還是個喝醉了的,蒼某已不想和她……”
“你說誰是弱質女流?”蒼蘊推諉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被秦芳不滿的怒意給打斷了。
他驚愕的回頭,不明白這女人怎麼不知自己這是在幫她安然下臺,卻不知道,此刻的秦芳根本已經被藥性催失的幾乎無有清明--她的腦子裡全是莫妮卡的嘲笑面孔,而身體裡升騰着的炙熱更煽動着她不服輸的勁兒,所以當她聽到弱質女流這四個字的時候,就像是提囤積的炸藥被丟進了一把火。
瞬間,她就炸了!
“你要不敢動手,你就是縮頭烏龜!”秦芳衝着蒼蘊完全是怒喝,但實際上,這個時候她的眼神看着蒼蘊,腦海裡卻偏偏是莫妮卡!
可是,蒼蘊不知道啊!
一個大男人,一個早已盛名在身的驕傲男人,怎麼會在衆目睽睽之下甘心做個縮頭烏龜呢?
於是,蒼蘊看着秦芳點了點頭,隨即說了一個充滿氣結的字:“好!”而音出的那一瞬間他就動了,直朝着秦芳奔去,竟是快如流星一般,秦芳甚至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感覺到眼前一花,下一秒頭上盤起的一縷髮辮就垂落在了肩頭,而蒼蘊已經迅速退開站在她的對面,手裡拿着她先前簪着發縷的珠花。
“還來嗎?”蒼蘊眼裡閃着一抹輕嘲,畢竟秦芳先前的挑釁在他看來是愚蠢之極的。
“來!”可是秦芳怎會甘心輸呢?要知道現在她的眼中沒有蒼蘊,只有莫妮卡的嘲色。
“好!”又是一聲答,蒼蘊朝着秦芳一奔,秦芳也是朝前一抓,就想抱住他伸過來的臂膀來個大摔。但……她抓了個空。蒼蘊身子詭異的一轉。她什麼都沒撈到不說,另外一邊的發縷也垂在了肩上,而蒼蘊的手裡又多了一支珠花。
“還來嗎?”他問着,眼裡嘲色可未減少一分。
“來!”她的眼裡充滿的不甘卻再重一分。
“好!”
再一次對招,她撲空,甚至因爲慣性,跌倒在地,而他的手裡又多了一件飾品。
“還來嗎?”
“來!”
“好!”
“還來嗎?”
“來!”
……
幾番對招下來。秦芳是一點便宜沒佔到,甚至她連蒼蘊的衣袖邊都沒能摸到過,而她頭上僅有的幾件飾品不但被他抓空,致使她披頭散髮,更連耳朵上的墜子也被她一併摘了去,好不難堪!
“……”蒼蘊看着被自己摘完了飾品的秦芳,動了下嘴脣卻沒再說出話來。
一是,對方身上貌似已經沒有什麼是他可以摘的了;二來,秦芳的眼眸裡攢動着的那種光芒,竟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危險。雖然他很清楚對方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是那種目光。就似看到了仇人似的,盯得他到底有些彆扭起來;三者,對了這麼幾招下來,他也意識到自己不該這樣,雖然秦芳不領他的情,出口囂張,但看着她那臉頰紅得幾乎滴血,他倒也意識到再這樣下去,毫無意義,所以這一次,他也不問了,覺得可以收攤了,當即就打算這樣算了。
心中這般想,他捏着手中的飾品向她走去,打算還她了事,可他着一動步,秦芳也動了,整個人竟是身子朝着地下就跪,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一般,蒼蘊看到,自是本能的上前去扶,結果在他的手剛扶上秦芳臂膀的剎那,秦芳猛然一個反手製住了他的胳膊,隨即竟是身子一扭,憑藉着這一扭一甩的勁兒就把好心扶他的蒼蘊直接一個大背式摔了出去……
蒼蘊在她扭身的瞬間,明白自己着了她的道,當下就想出手對抗,但她的手,滾燙似烙鐵,隔着衣料,都能讓他感覺到那份嚇人的溫度,那一瞬間他猶豫了,但這一猶豫也喪失了最佳的逃脫時間,等到他意識到自己被她扭摔起來時,他已經什麼也做不了的被摔了出去!
“嘭!”他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一瞬間他甚至有點責備自己怎麼可以猶豫,然而就在這一瞬,一個身影似貓兒一般撲躍着就整個的壓在了他的身上……而後,一動不動,只滾燙着,壓着他……
這是……什麼……招數……
蒼蘊懵了,他和人對鬥沒有千場也有百場,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樣的,撲倒在自己身上一動不動的招數……
其實,秦芳的本意是撲上去後,就擊打目標的顳骨處!
這是一個基本的防守反擊動作,她好不容易逮着機會,當然是本能的連串使用,可是,當她撲倒在他身上的那一瞬,他身上的松柏氣息竄入了她的鼻息,她忽然意識到身下壓着的根本不是莫妮卡而是蒼蘊。
而更糟糕的是,她一意識到,她體內的藥性竟然在發覺身下壓着的是個男人後,立刻就沸騰起來,那份熱度轉瞬變成了酥癢,麻得如電流過身,竟讓她全身癱軟,整個人都徹底的壓在了他的身上!
啊,好舒服的胸膛,軟中有硬,還帶着微涼……嗯,這彈性,這舒適度還真不錯……哎,我好熱啊……要是這涼能再涼點就好了……嗯……快給我,冰冰……
渾身發燙的秦芳趴在蒼蘊的身上,自然覺得微涼裡一片舒服,而腦袋裡全部充斥着這樣的感覺,讓她再次忘記了身處之地,只貪戀的趴在他的身上,如賴牀的孩子一般臉上露出滿足之色。
而此刻被她壓在身下的蒼蘊卻沒有推開她,只因爲,那份滾燙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她的情況不對,而當他想着要怎樣才能化解現在的尷尬,並能帶她離開此境時,卻看到了她那張滿足的臉,莫名的他腦袋裡就空滯起來,什麼都不願意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