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受欺壓的敖卓抱怨着蒼蘊的強勢,卻忘記了自己當初也是靠着武力騷擾着卿家。
只是他的抱怨,蒼蘊根本不予理會,反而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念着的是那一句話“你不會是在暗戀你家小姐吧?”
暗戀,一個從未進入他腦海的字眼,此刻卻真實的寫照着他的狀態。
他有些止不住的自嘲,因爲他從未想過驕傲的自己,有一天也會如此的喜歡着一個人,似卑微者般地小心翼翼。
奔回燈塔,一進屋,就看到秦芳抱着膝蓋的蜷坐在桌案前的大椅子裡,一派沉思的面容,像是靜謐的小兔,又像是孤芳自賞的貓兒。
“走吧,我教你內功心法。”他輕聲言語着走向她,伸出了手。
秦芳聞言擡了頭看他,隨即又垂眼看了下他的手,繼而伸手給他,下一秒蒼蘊的身子一彎,就已經將她抄起抱在懷中。
“喂……”秦芳詫異的剛出一個字,就聽到了蒼蘊的低聲交代:“抱緊我。”說完人似一道魅影衝出了屋子,更踏足燈塔的飛躍而起。
風,呼嘯於耳吹於面,她本能地抱緊了他的脖子,靠着他的肩頭,不敢亂動。
因爲他竟然抱着她踏浪而行,向着一望無際的大海飛速前衝。
燈塔在身後變得渺小與模糊,海浪的翻滾與廣袤無垠讓她不由的心生畏懼。
她不明白,蒼蘊爲什麼要帶着她直衝入海,但她此時哪裡敢問,她只能由着他抱着自己不斷的飛縱踏浪,直至視野裡出現一座臨海的巨大島嶼。
“這……”當秦芳被蒼蘊放下,腳踩上這片島嶼上的細沙之時,她整個人都有些石化的感覺:“這裡怎麼有這麼大的島?”
這島很大,大到秦芳一眼掃過去根本看不到邊緣,且那鬱鬱蔥蔥的高山,讓她很是錯愕。
錯愕於屬於卿歡的記憶沒有這塊是正常的,可是鄭瑜畫給她的詳細地圖裡,也沒有這巨島的存在。
“這是海龍國的海神島,在海龍國人的眼裡,這是一座神島,是沉睡的海神演變而成,而那座山是聖山,在他們世代流傳的故事裡,更是海神的心臟,據說裡面藏着海神的寶藏。”蒼蘊輕聲說着,伸手扯下了臉上一直覆着的假面。
秦芳聞言回頭,看到的是海風徐徐下,那張妖孽的容顏上顯露的一抹倨傲。
“你不相信這個故事?”秦芳輕聲問着,心想所有的神話故事都是人編出來的,而且總是那麼的大同小異。
蒼蘊看了她一眼:“我的人已經把這座島翻遍了,根本就沒有什麼寶藏,不過,倒是有不少野馬。”
“哈?”秦芳驚詫,然而蒼蘊已經邁步前行向這島內行走,秦芳只能趕緊的跟在他身後。
穿過近海的沙灘,是一片緋紅的鳳凰樹林,那大片的紅渲染開來,猶如霞雲漫天,而在這霞雲之下,竟然有四五間不小不大的石屋。
“這是你的人建造的?”
“嗯。”
“他們現在還在這島上嗎?”
“不,一年前就撤了出去。”蒼蘊說着邁步進了其中一間屋子,秦芳自然跟進去,便發現內裡有着石牀石桌,還有一些用木頭做成的粗獷型傢什。
雖然說是一年都沒人住,可是大約是這裡太過乾淨,灰塵淡薄的都幾乎可以無視。
“我知道你雄心勃勃,也知道你早已有計劃,只是想不到,在海龍國的神山上都曾被你紮下了不少人,如今更是撤出去了一年,你的棋局看來,鋪得很大啊!”秦芳一面說着一面動手擺弄着那些傢什。
蒼蘊聞言眉微微一簇回頭看着她:“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太算計?”
秦芳一愣搖搖頭:“沒啊,我們有一句常說話的就是‘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能有自己的計劃,並且已經付之行動這很難得,我只是覺得……你心太大了,人家都是一步步走,一步步的來,你卻似乎,想要什麼都吞了。”
蒼蘊輕笑了一下:“我喜歡掌控的感覺。”他說着走到了她的跟前:“這麼說,你不討厭我的算計?”
“我幹嘛要討厭?這是你的事啊!”秦芳順口作答,畢竟在未來世界,算計從個人到國家,那幾乎就是明擺着的事,誰又能指望誰真誠到沒有自己的盤算?
至於蒼蘊的算計,那更是與她無關了。
說來她現在是他的搭檔,可是當她把卿家的事一了之後,她就會趕緊地去東碩找那雙環蕨,彼時再把他希望救的人給救了,她就圓滿完成任務的回去了,從此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和她再無關係,這算計不算計的,又值得她去評判什麼?
因爲如此,她自然答的順口無心,可是聽她這樣回答的蒼蘊卻是心裡立時有些發堵。
無關?她竟然認爲和她無關……
“你現在是要帶我去馴野馬了吧?”參觀完傢什的秦芳扭頭就衝蒼蘊發問,她沒想到蒼蘊就在自己的身後,這一回頭的,兩個人的臉相距不到一尺的寬度,近的秦芳剎那間有一點發懵。
“不,馴馬不必着急,今晚我會在此教你心法,只要你能驅使你體內的那內力爲你所用,馴馬根本輕而易舉。”蒼蘊說着轉了身:“我去抓點魚,等下烤來墊下肚子,免得今晚你會餓。”
秦芳看着他的背影眨巴眨巴眼睛隨即跟了出去:“我也去!”
……
抓魚其實是個技術活,但對於蒼蘊這樣的人來說,武功的強勢完全忽略了技術的重要性。
也就是片刻的功夫,他就抓了兩條肥碩的海魚,而秦芳本來興致勃勃地也想試試,可是她沒有功夫,不可能成爲蒼蘊那種可以站在海面上抓魚的變態,所以折騰了半天,她連魚尾巴都沒摸到過。
“你還是在旁邊看吧!”蒼蘊丟下一句話,人往更深處去,秦芳立時感覺到自己被嫌棄了,她磨了磨牙,直接召喚出了小米的虛擬體,然後……
她愣讓小米用放電的方法,從海里給她電飄起了兩條魚來。
“看到沒?”秦芳得意洋洋的從海里把兩條魚給撿起,衝着蒼蘊搖晃,蒼蘊看了看自己手裡剛抓到的那條魚心情微酸:“你這個小米,看來挺好用的啊!”
“那當然,居家旅行戰鬥任務之必備!”秦芳說着轉身拎着魚尾就往岸上走,蒼蘊嘴巴一撇,把還在蹦躂的魚一甩手給扔回了海里,自己也悻悻地上岸了。
“你生火,我清魚。”秦芳看到蒼蘊拎着先前的兩條肥魚走過來,便立刻言語,蒼蘊點點頭,丟下魚就要去撿拾木柴,剛走兩步,就聽到秦芳言語:“哎,等下,把你的劍給我!”
蒼蘊不解的回頭看她:“劍?”
“對啊!給我用用!”秦芳伸着一隻手,表情超級的理所當然,就好像跟自家男人要筷子似的。
蒼蘊愣了一下,隨即將懸在腰上那把被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劍解下來遞給了她。
他在心裡已經認定了她,那麼她要拿這把劍,也就不必再忌諱什麼。
“多找點柴啊!”秦芳接過拿着他的劍,就往石屋跟前去,蒼蘊看了她幾秒後,轉身往島嶼深處去。
片刻後,他撿拾了一些乾柴回來,剛到石屋前,人就站住了,因爲他看到了一個十分溫馨的畫面,那就是秦芳將裙袍半系在腰間,手裡拿着木碗舀水的清洗着魚兒……
心,癢了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好。
好似她是賢妻,他是歸家的樵夫一般……
他不由的覺得,有一種溫情在內心流淌着……
但,很快,銀光閃爍在他的眼前,他愣了幾秒後,張大了嘴巴,因爲他看到了秦芳拿着他的銀月在那裡給魚開膛剖肚……
“喂!”蒼蘊驚詫的抱着柴火兩步奔到她的跟前:“你幹什麼?”
秦芳聞言擡頭看他:“你說幹什麼?清理內臟啊!”
她說着順手丟下了他的那把銀月,把內臟清理出來後,就去洗魚:“難道不清着就吃嗎?”
蒼蘊看了看自己那把至尊寶劍,一時有些語塞。
“話說,你的劍太長了,用着一點都不順手。”秦芳隨口抱怨着,其實她本來想拿手術刀的,可這裡又沒病人,拿它出來就要花積分,她那點可憐的積分如何經得起這樣糟蹋,所以只能將就了。
蒼蘊聞言有些欲哭無淚,這把銀月可是劍盟至寶,更是師父給予他的一把神劍啊!不說它有多少相傳的故事,只三十幾年前,它就是江湖人士爭搶的一把寶劍,不知有多少人爲了它而命喪黃泉!
可是現在,它竟被用來殺魚,這讓蒼蘊想都不敢想,當下他轉身丟下那些柴火,就想趕緊的把銀月拿回去好好擦拭,結果再一轉身,就看到秦芳竟然拿着他的銀月穿起了那些魚片。
“你這是……”
“烤魚啊!”秦芳一臉興奮地衝他笑言:“讓你嚐嚐我的手藝!我保證你這輩子都沒吃過這等口味!”
蒼蘊張着的嘴閉上了,他很想說,放開我的銀月,可是,在看到秦芳那一臉燦爛的笑容時,他覺得他已經沒有必要去爲銀月開口了,因爲,他喜歡她那臉上洋溢笑容。
“喂,別愣着啊,生火生火!”秦芳出言催促,蒼蘊笑着走了過去翻出火摺子來爲她燃起了一堆火。
“這裡沒有別人,別再叫我喂。”火苗升騰而起,他輕聲提醒着他們之間曾約好的稱呼。
秦芳點點頭:“好好好,不叫喂,叫蒼狼,對吧!”
蒼蘊看着她把自己的寶劍在火中不斷轉圈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眼裡更泛着一抹柔色。
銀月啊銀月,你可千萬別怪我如此的不護着你,實在是,她的笑,令我太癡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