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從頭到尾因爲說不出話來,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兩個人的前後舉動。
說實話,當杜志宇說出他是西樑的暗樁時,她是又驚又怕,驚的是卿家竟然被人安插了十年暗樁而不自知,怕的則是西樑的毒。
一個曼羅,就讓她體會了一場近死的體驗,如今又是什麼毒尊弟子制的毒,她聽來就內心畏懼,畢竟那種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真的是不想再去體驗。
卿歡啊卿歡,你說你這輩子怎麼就這麼命運坎坷呢?
你孃親那麼彪悍,生個你,大出血的掛了,你爹也算人中龍鳳,一轉頭流放不說還遭人暗殺,要不是我接手你的身體,你根本就被人糟蹋殺害,可我接手了,也沒佔到半點便宜,不是被人算計,就是被人誤會,一路毒都中了好幾次,這次又來個西樑的毒,你上輩子和西樑有仇嗎?
秦芳內心吐槽着不滿,卻沒想到,杜志宇先是要跟她一起死,繼而這個巧克力敖卓竟然要給自己玩那種內功逼毒,這讓她又震驚不已。
杜志宇是自己救下來的,說要一起死,雖然她覺得誇張了些,但還覺得情有可原,可這敖卓,兩人之前也算對手,且在出變故前,他更是打自己主意的,這會兒竟然出手救自己,這又是爲何呢?
她不解,但沒可能問,也更沒時間去想答案,因爲敖卓已然把內力送進了她的體內,她立刻就感覺到在脊柱的那片滾燙裡,一股清涼而厚重的力道衝進了體內。
如果說。秦芳的身體之前是兩路兵馬的戰場。現在立刻就變成了三國混戰的局面。
雖然說一寒一涼前後包夾了那股炙熱。讓她感覺到好過了許多,但她也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種在被三種力量強撕的感覺。
痛,開始蔓延,從較量的三種力量之間直直上衝,不過片刻,秦芳就是一聲大叫,隨即整個人失去意識的倒在了地上。
這樣的情況,讓杜志宇一愣。當即就言:“這,這是死了嗎?”
敖卓一頭汗水的白他一眼:“少在那裡烏鴉嘴,不過是我內力深厚,她承受不住而已。”他說着也倒在了地上,呼哧哧地喘着粗氣,眼裡則有着一抹迷惑。
迷惑着,爲何他修的這世間獨一脈的功法竟隱隱被她體內的寒力相吸,而更迷惑的是,在他的內力與那股寒氣包夾着毒性想要往外逼的時候,它能感覺到自己的內力竟有些隱隱地不受自己的指揮。反而被那股寒力牽着走。
他明明是想把毒性強行給她逼出,可那股寒力卻並非如此。反而是將所有的炙熱包裹住,將其慢慢吞噬。
“那她會死嗎?”杜志宇一臉不確定的看着敖卓,敖卓掩藏了自己的迷惑,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到:“會,但肯定不是現在!”
就那片刻他所能感覺到的包裹吞噬,讓他莫名的相信,這毒應該不會對秦芳構成威脅。
杜志宇聞言臉上顯出了一抹緩和來,但隨即又消失無蹤,只雙眼盯着秦芳,像是不相信敖卓的話,認爲他不過是在哄騙自己。
片刻後,敖卓就閉着眼呼呼地睡着了,顯然他的內力逼毒,讓他也累極。
而杜志宇聽着敖卓的呼嚕聲,有些茫然似的看了看他,隨即便盯着秦芳瞧看着,一動不動。
林地靜謐,敖卓的呼嚕聲規律的響着,時間在分分秒秒裡過去。
大約一個時辰後,秦芳的嗓子裡發出一聲短促的哼音,隨即人就睜開雙眼蹭的一下坐了起來,她那動靜不算太小,立刻把睡眠中的敖卓給驚醒,隨即也趕緊的坐了起來,看着她。
三人目目相對,杜志宇是驚訝到一臉不能相信,敖卓則是一臉我就知道的得意,倒是秦芳她一臉莫名。
“你看,我說她死不了吧?”敖卓說着伸手就往秦芳的手腕上抓,拿平穩的脈象裡,毫無一點先前那般的詭異。
“毒沒了!”敖卓興奮的言語,下巴擡着仿若他就是功臣,就是她的救命恩人一般。
秦芳看了看他,開了口:“你到底想要卿傢什麼東西?那東西是不是在藏書閣?”
敖卓一面把注意打到自己的身上,一面又下大把力氣的救自己,秦芳肯定他必然對卿家有所求,而想到他當初曾要去藏書閣,她有種感覺,他要的是裡面的什麼東西。
秦芳的言語讓敖卓一愣,隨即看了一眼一旁的杜志宇:“你確定要在他的面前知道嗎?”
“他剛纔都願意隨我去死了,知道也無妨。”秦芳說着衝敖卓昂了下巴:“你到底要什麼?”
敖卓看看秦芳,又看看杜志宇,脣糾結的扭了十七八遍才終於開了口:“一卷筆錄,關於武學的。”
秦芳的眉一蹙:“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不外傳之秘,你不該覬覦。”
“我不是要卿家的鐵騎之術!”敖卓說着低了頭:“我只是想拿回一卷曾屬於海龍國的東西。”
“海龍國的東西?”秦芳有些意外,她以爲卿家的藏書閣裡都是卿家世代傳承的東西。
“沒錯,百年前海龍國的一冊筆錄,記載着我們所信奉的海神留給我們的武學,是海龍國的不傳之秘。”敖卓說着嘴巴一抿:“可是八十年前,海龍國舊王無能昏庸,以至於國民難以生存,國不似國,爲了不崩國,舊王找卿家族長談資助,最後獻出了那捲筆錄給卿家,國得到了資助,得以留存,雖後世王力圖強盛,扭轉了局面,卻沒了這相傳之物,也引以爲恥。”
“所以你要拿回去?”
“是。”敖卓點頭:“用盡一切辦法也得讓它回去,不然海龍國的民衆遺失了海神的武學,我們又怎麼配做海龍國的人!”
秦芳盯着敖卓看了十幾秒。而後說到:“我有一個提議。如果你答應的話。將來我身爲族長可進藏書閣後,會幫你把他給偷出來還給你,但你不能對外傳揚這件事,至少在我身爲族長的日子裡,你不能宣告你拿回了它,行嗎?”
“你說真的?”敖卓有些不能相信的看着秦芳,畢竟海神的武學乃是至寶。
“當然是真的。”秦芳肯定的點頭,敖卓立刻舉手發誓:“我敖卓以海神之名起誓。只要卿家大小姐將海神武學的筆錄帶來給我,她爲卿家族長一日,我就秘而不宣一日,若又違背,叫海神天罰於我,永世受苦!”
秦芳瞧他這麼痛快,便知這人其實內心挺實在,當下說到:“我的提議是,即日起十年之內不得再騷擾我卿家族地。”
“行!只要你能拿給我筆錄,我必然再不騷擾卿家。願和卿家做個和睦相處的老鄰居!”敖卓立刻肯定表態,秦芳卻是看着他說到:“口說無憑。”
敖卓愣了愣。隨即說到:“我回去後,立刻叫人送來和睦之協,這可以吧?”
秦芳點了頭:“這還差不多。”
“可是你呢,你若誆騙了我……”
“一年之內,我必然將筆錄真跡送至你手,若是我違約了,便叫我天打五雷轟!”古人重誓,所以秦芳選擇了起誓,當她的話說出來後,敖卓就已興奮的點了頭:“好,我就期待着一年之內你的承諾兌現!”
秦芳當下一笑:“既如此,那我們就繼續出發,趕天黑之前,各自回自己的地兒吧!”
“大小姐,你真的沒事了嗎?”杜志宇見兩人已經協商完了,這才關切的詢問,畢竟作爲一個西樑人,他對本國的毒還是極其信奉的。
“我想,應該是沒事了。”秦芳說着動了動胳膊,起身走了兩步。
此刻她的體內已經並無三國交戰的混亂,有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感。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切都已過去,所以她相信自己已經沒有了危險,只是此刻小米在休眠,在這個地方她也不好啓動醫療系統,而最關鍵的是,她得抓緊時間在天黑前回去,因爲她不能讓自己成爲一個失蹤者,那對自己之後要領導卿家不是一件好事。
“今天回去後,我會說去你的地盤上談判去了,配合一下。”秦芳衝着敖卓言語一句,敖卓就點了頭:“好說,只要能給我我要的東西,別說去我地盤上談判了,就是要我上門提親都成的。”
秦芳聞言瞥了她一眼:“我家二小姐已有意中人,你就放過她吧!”
“你家二小姐我壓根就是拿來當幌子的。”敖卓說着衝秦芳眨眨眼:“其實我覺得你比她適合。”
“免了吧!”秦芳立刻擺手,轉身扶上了杜志宇的胳膊,就架着他走。
杜志宇當即一臉惶恐,連步子都有些不會邁了,此時敖卓又湊上前來把杜志宇拉了過去:“男女授受不親,還是我來吧!”
秦芳聞言白他一眼,眼見杜志宇的確一臉惶恐之色,便也不勉強,當下自己在前面邁步行走,時不時的問着杜志宇走的對不對。
“我說,爲什麼你就不考慮我呢?我長的可不差!”敖卓架着杜志宇走了沒多久,就在秦芳身後發問。
秦芳頭都不回:“不想自取其辱,就別問這種問題。”
敖卓的嘴角一撇:“莫非你是有了意中人?”
秦芳的身子頓了一下,腦海裡立刻冒出了蒼蘊那張妖孽的臉,但隨即她立刻在腦中將他拍開,邁步行走:“我說過了,你太黑,我不喜歡!”
敖卓當下臉上就陰雲密佈,再不吱聲了,甚至到三人在密林山下分手時,他都一臉陰霾似乎真的被傷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