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秦芳被蒼蘊一句話就給問懵了。
什麼叫你摔死了,我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等等,這個邏輯……它對嗎?難道這傢伙……他對我……
“啊什麼啊?你死了,我千里迢迢什麼都放下的跑來不是白折騰嗎?你答應我的那些事,難道想統統丟下都不管了嗎?”。
話音已經帶着怒氣的蒼蘊氣呼呼地丟下兩句話,人就轉身往一邊擺弄帕子沾水去了,丟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秦芳直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的邏輯路線。
頓時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在心頭咕嘟着似一團濃湯叫她煩躁。
她以爲人家是擔心自己會死而心有不捨,對自己有點什麼小感情啥的,結果卻是……怕她死了沒人兌現那些承諾,她,她根本就是在自作多情!
秦芳,你就是一笨蛋!
他是誰啊?自負自大自以爲是把自己定位成星辰的人,難道你以爲他會對你有那種感情嗎?你真是二到姥姥家了!
秦芳一臉自己犯二的表情在內心自責,此時蒼蘊卻來到她身邊,拿着剛剛弄溼的帕子直接擦上了她的臉。
“幹嘛?”本能的,秦芳腦袋往後讓的詢問,結果換來的是某人一手按住了她的腦袋,一手拿着帕子輕輕地擦她的臉:“能幹嘛,一臉的土不擦能行嗎?”。
他說着已經爲她清理乾淨了臉上的浮塵,繼而又捉了她的手爲她擦拭,那動作看起來還真是自自然然。頗有種早已習慣似的架勢。
“你。真的要教我?”秦芳分不清楚這算什麼情況。她看着蒼蘊那張假臉都擋不住的冷勁兒,悻悻地開口——她實在摸不清這人有必要這麼生氣的姿態嗎?
“對,教你,教你馴馬,教你心法,以後你不會的,我統統教會你!”蒼蘊說着走回去清洗帕子,秦芳則盯着他的背影一臉迷惑地看着他:“那個。你,不糾結了?”
“糾結?”蒼蘊回頭看她一眼,似乎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難道不爲難了嗎?”。
蒼蘊的脣微微抽了一下:“已經不需要爲難了。”他說着轉回去繼續清洗手裡的帕子,眼裡卻散着一絲決意之色。
屋裡沒有她,他抓了侍衛問詢,知道敖卓帶她去馴馬時,他就已經有些不大舒服的感覺。
他不明白秦芳怎麼就沒有一點男女之防的意識,而那個混蛋竟然敢無視自己的警告,他是當真想當個斷腿皇子不成?
他往灘塗那邊趕。結果老遠就聽到了尖叫聲,他急縱而至。看到的卻是兩人一馬已經衝到了亂石崖邊。
那一瞬間,他大腦空白,無所顧忌的用出了自己的內力,一掌打在馬身上,強行把三人推向一邊的安全地帶,而後又趕在秦芳摔下去的那一刻撈人起來,並斬斷了所有可能令她危險的牽絆。
這一推,一抱,一斬。
完全是本能的行舉,當他抱着秦芳安安穩穩地站在那裡看着敖卓的慘叫,看着那因爲受了自己掌力而已經奄奄一息的馬匹時,他感覺到了自己內心的恐懼與自己後背冒出的冷汗。
涼颼颼地,讓他後怕不已,也讓他立刻心頭火氣!
這個女人,選一箇中看不中用的浮誇架子來當老師,她難道不知道馴馬的危險嗎?
她以爲有那個怪物小米,她就可以無所顧忌了嗎?
大海亂石,那是可以令人粉身碎骨的地方,她又不是自己這種可以無視傷害的人,難道還以爲摔下去了,還能活不成?
所以他怒了,他生氣了,更在回來的路上做了一個決定:他教!
不管她體內是不是有師弟的內力,也不管師父將來會怎樣的態度,更不管她如果一旦開始運用生之力會遭遇的痛,他就是要教她。
因爲,他要讓這個女人從此之後必須和自己的生命交集在一起,即便是痛的,也要她離不開自己!
只有這樣,他才能名正言順的將她永遠護在自己的身後,讓她再也不會傻乎乎的一個人去面對危險……
“不需要是什麼意思?”秦芳聽着這樣的話是根本不會懂蒼蘊做了怎樣的決定,她好奇的詢問着:“難道你所在意的限制可以忽略了嗎?”。
蒼蘊放下了帕子回頭看着她,一言不發。
他這個樣子,讓秦芳的心無端端地亂跳,因爲她莫名的又想到了先前敖卓說的學武功的要求,那他的限制要求又會是……
“那個……你當初那麼爲難的原因是什麼啊?我,我聽人說,好多功夫拜進門的時候,有規矩的,什麼,傳男不傳女啊,什麼必須入誰家門啊,你們那個……是不是也有這種規矩?”
蒼蘊搖了搖頭。
師父的門下武功所學資格,有的不過是機緣,只是每一個機緣的背後都會負擔很多……
“沒這規矩?”秦芳一愣:“那你糾結……”
“秦芳,你想贏對不對?”此時蒼蘊打斷了她的驚訝詢問,秦芳一愣之後立刻點頭。
“那好,一個時辰後,我會教你內功心法,助力你掌握那股內力,到時別說馴馬了,就是放倒卿楓也是輕而易舉。”
“真的?”秦芳興奮地站直了身子:“那還等什麼一個時辰啊,現在就開始唄!”
蒼蘊伸手指了指樓下,秦芳正在猜他什麼意思呢,就聽到了樓下屬於敖卓的慘叫聲,立時她想起了某人受傷的事,當下朝着外面就跑。
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總得救不是?人家好歹也是爲自己受的傷啊!何況醫療系統都發出警告了,她要是不救可會影響自己的等級的。
看着秦芳這麼跑出去,蒼蘊自然邁步跟在身後。只是他纔跟着走了幾步。就聽到敖卓痛苦加憤慨的聲音。
“喂喂喂。你可弄清楚,我不是不教你啊,你可不能耍賴,你得把那捲道德經寫完,你看看我,爲了你,這次又傷了一條腿……”
樓下是秦芳安撫的話語,可蒼蘊卻沒聽進去。他愣愣地回味了一遍敖卓的話後,就轉身回到了屋內,下意識的走到了那張青紗輕舞的書桌前,也自然就看到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道德經?”他輕聲唸了起手三個字後,便開始往下瞧看,看着看着,他的身子有了些微的顫抖,而後他把筆墨統統拿開,幾下就把這青紗給摺疊收好,塞進了自己的袖帶裡。
這樣的東西。他是絕對不允許落入他人之手的。
收好了青紗,他再度邁步而出。看着就在燈塔底下爲敖卓包紮腳踝的秦芳,蒼蘊的眼裡閃過一抹好奇。
秦芳啊秦芳,你到底是什麼人?
有那樣的異物和奇形怪狀的東西也就算了,竟然寫的出那樣的東西,既如此,我就只有更加的將你抓緊,確保你在我身後,屬於我,否則……
他攢緊了拳頭。
“好了,沒有大礙,只是你傷到的是腳踝,暫時得老老實實的養傷,哪兒也不能跑了。”此時燈塔下的秦芳就在沙灘上爲敖卓處理好了傷口,做了包紮和固定。
“我不會瘸了吧?”
“好好養傷的話,肯定不會。”秦芳看着被自己先簡單處理的敖卓,決定到了晚上不在衆目睽睽之下時,再給他弄個石膏固定。
“哦,那就好。”敖卓放心似的舒出一口氣,秦芳立時招呼旁邊的侍從:“你們先擡他去休息吧。”
“等等!”敖卓急忙言語:“我要道德經。”
秦芳聞言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還沒寫完呢!”
“我知道,可我等不及,要不,你先把上半卷給我,我等你寫下半卷?”
秦芳看着敖卓一臉真誠求學的樣子,又看看人家爲自己傷的腳,只好點了頭:“等着,我上去給你拿!”她說着趕緊返身上了燈塔,結果剛進屋,就發現自己書案上乾乾淨淨。
“我寫好的東西呢?”本能的秦芳轉頭問着立在屋裡的蒼蘊,蒼蘊看了她一眼:“我拿走了。”
“你拿它幹嘛啊,那是我答應給敖卓的。”
“現在教你馴馬和心法的人,是我,所以這份束脩,理應歸我。”蒼蘊說完不等秦芳反應就已經出了屋,繼而一個縱身跳下就落在了敖卓的身邊。
“你傷了腳,我送你回去吧。”看似溫柔的聲音,卻有一種寒氣,敖卓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可整個人竟就被蒼蘊給抱了起來,繼而他就被某人這麼抱着往他原本該住的地方奔去。
“別在惦念着什麼道德經,那東西,你不會得到的。”蒼蘊看似好心的送敖卓回去,卻實際上對着某人冷冷言語。
“爲什麼?那是我應得的……”
“應得?如果我沒出現,我家小姐現在只怕和你這個無用的傢伙一起粉身碎骨了,你還有臉要她的東西嗎?”。
“我,我哪裡想到她上馬會那麼慢啊,再說……”
“我不需要你的解釋,你給我聽好了,這次,只斷你一條腿算便宜你了,倘若你忘記了我的警告,再對她有非分之想,我保證你會變成一個瘸子,明白嗎?”。
敖卓聽着蒼蘊的警告,眼睜得大大地:“我,我,我斷腿難道是……是……”
“我向來說話算話。”蒼蘊說着眼神凌厲的瞥他一眼:“所以你最好不要拿自己的人生來試探我的話。”
敖卓呆住了,他愣愣地看了蒼蘊好半天才小心地說到:“你,你幹嘛這麼盯着我啊,她是你家小姐,又不是你婆姨,你管的是不是也太多了,你這可是僭越……啊,我懂了,你,不會是在暗戀你家小姐吧?喂,你可是她的侍從,你難道以爲一個侍從還能和自家小姐成夫妻嗎?”。
蒼蘊此時已經帶着敖卓趕到了他那寢宮前,聞言他下落於地,將敖卓直接丟在了地上,在他的痛叫裡,冷冷地看着他說到:“這是我們的事,你管的太多了!”說完他轉身就走。
敖卓愣愣地看着蒼蘊就這麼離開,再看看自己的腿,忽而就一臉委屈的嘟囔道:“武功好就了不起嗎?這,這也太欺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