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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南宮纓瑜犀利的尖銳之音,傳進了兩人的耳膜裡。
“啊!你怎麼能壓着他!賤/人,快給我起來!”南宮纓瑜說着人就嚮往場中衝,但好在身邊的宮女死死的拉住了她,纔沒讓她這個公主過多失態。
“成何體統!簡直不知羞恥!”而太后的喝罵也追隨而來:“你還不快去蒼公子身上下來!”
秦芳臉上的滿足之色僵硬了一下,隨即變成了羞窘。
被這刺耳的喝罵換回點點清醒的秦芳當即就想趕緊下來,可是……她的身體卻不聽使喚,綿軟無力不說,更詭異的是,她竟然想蹭,想黏,想要死死地賴在他的身上,聞着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就這麼待着……
“天哪,她竟然撲到他身上……她怎麼可以啊!”
“就是啊,你看她還壓着不起來呢……”
“哎呀,好惡心啊!蒼公子是什麼人啊,她這種不貞之人,竟然還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的恬不知恥!”
更加不滿的言語此起彼伏,它們接二連三的闖入耳膜,讓秦芳掙扎在理智與迷茫中,而她身下的蒼蘊卻像聽不見這些話一樣,只是瞧望着她,任她壓着自己。
忽而,秦芳的臉上泛起一抹怪異的笑容,隨即她竟然迅速地低頭,親了蒼蘊的脣一下,立時,蒼蘊眼裡的淡色消失,有的全然是驚訝與難以置信,而在那一瞬間,水榭裡所有的喝罵與激動都變得鴉雀無聲,只有一個接一個的抽冷聲。
柔軟微涼的脣。似香甜地果凍一般。讓她感覺到美妙。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的碰觸。但敗給了藥性的秦芳,在初嘗脣的柔軟美好後,便立時像喜歡上了一般,再度低頭又親上了他的脣。
“啊!”終於有人受不了的大叫,是公主,而隨即更多的聲音發出,帶着震驚,不容。與稀罕。
而作爲當事人之一的秦芳,卻根本聽不見這些聲音,她只是覺得這脣親吻的感覺非常的好,好的她貪戀不說,就連身體裡躁動的滾燙都能得以舒緩。
所以,她就像小雞啄米一樣的,開始了她笨拙的親吻工程。
我親,我親,我親親親……
而她身下的蒼蘊,目色從震驚。到疑惑,再到尷尬……
“來人。快給朕把他們兩個分開!”終於,一直隱忍不發的南宮瑞看不下去了,當他命令着太監和侍衛前來分開兩人時,躺在地上的蒼蘊,一伸手抱住了秦芳的腰身,身子一個翻轉打滾,就帶着她一起從地上直立而起,剛一站定,渾身發軟的秦芳就全然倒在他的懷裡,似沒了骨頭一般。
蒼蘊當即將她一撈打橫抱起:“皇上,蒼某和歡歡可能需要一些獨處的時間,還請見諒我們的退席!”
一句話將將丟出,蒼蘊便抱着秦芳飛奔出了水榭,根本不等皇上的同意,就帶着她幾個縱躍,離宮而去了。
水榭內,一派寂靜,幾乎所有的人都是驚駭着大眼瞪小眼。
驚訝着蒼蘊的離宮方式,驚訝着他對帝王與皇家的看輕,更驚訝着適才他那句話裡的某個詞!
歡歡……
很多人不能相信的扯了扯耳朵,因爲他們可是頭一次聽到蒼蘊的口中冒出這麼一個充滿了曖昧與親暱的稱呼。
而更多的人,是覺得匪夷所思裡又啼笑皆非。
他們不是對打來着嗎?不是蒼蘊把惠郡主像貓兒戲鼠那般逗弄來着嗎?
怎麼突然間,惠郡主把蒼蘊摔出去後,兩人就突然的在大庭廣衆之下,你儂我儂的如膠似漆了呢?
蒼公子竟然叫惠郡主歡歡?還說獨處,還說了“我們”,莫非他們兩個早就……那先前幹嘛還對打啊?莫不是……打給太后看看?
沒有答案來標榜真相,那就會被尋出無數的答案來。
於是兩人之間的關係,被瞬間發酵了不說,大家心中的疑惑與不解,也在片刻的寂靜後,轟然爆發起來。
公子,貴女們開始紛紛交頭接耳,表達着驚訝與不解,甚至,更多的是好奇,好奇這兩人到底什麼時候湊在了一起,更好奇皇上和惠郡主退婚的真相,一時間不少人心裡都想着:該不會退婚的真相就是皇上被挖了牆角吧?
衆人一時都在各色神態的揣摩猜疑,而場中立着的太后盛嵐珠,脣緊緊地抿着。
她期待着惠郡主的出醜,可是醜纔剛看了一點,就戲劇性的轉變到她不能理解的地步,更甚至,纔看到卿歡開始放浪形骸,蒼蘊竟然就把人給帶走了,不但叫她看不到卿歡的醜態,還更讓她覺得有種被打臉的感覺。
爲何?
還不是因爲蒼蘊帶人離開的方式!
就算他不是南昭的臣民,那也是做客的人吧?就這麼帶人走了?這也太不給皇上和自己一點面子了吧?雖然說,對方離開時還是打了招呼的,可連批准都沒等的就帶人直接離開,還是飛縱出宮,這,這讓皇家的臉,往哪裡放啊!難道皇宮是勾欄之處,想出就出,想進就進?那宮門三丈三的圍牆,是畫的嗎?
盛嵐珠嘔的是皇家臉面,南宮瑞卻是一臉的惱色與不解。
他也惱蒼蘊的帶人離開,卻不是惱着皇家臉面的折損,而是惱着,他怎麼可以帶走她!更不解着,他們怎麼會這樣!
難道,他們兩個是真的在一起了?可是,這不對啊!
南宮瑞覺得有點摸不着頭腦。
大婚的時候,聽到卿歡不貞的傳言,他以爲是母親的把戲,所以當天大婚之上,他也只是順着母親的意思,給卿家一個側妃之名來好生羞辱一番。
但誰料,一切的變化都讓他措手不及。先是卿歡一改常態。不再懦弱膽怯。反而寧可解除婚約也不做他的側室!
他可是太子啊,是未來的皇上啊,側妃也會成爲身份尊貴的四妃之一,只是不算正妻不爲後罷了,可對方竟然在文武百官之前,羞辱了他!這讓他氣結,也讓他惱恨,而從大殿上回去。父皇的言語,卻讓他心裡更不是滋味,但這還不夠。
葉相的出手讓事情走進了另外一個方向,他那時才知道,自己被算計了。雖然結果是他提前登基爲皇了,但父皇的暴斃,讓他根本無法安心的坐在龍位上,因爲他自己知道,他還有兩個在外的兄弟,等着他處理!
那時的他很惶恐。但已沒得選擇,母后要他國喪結束後。就娶葉相之女爲後,他沒多想的答應了,畢竟,那個女人很討他的喜歡,而且葉相也的確捏住了自己與母后最致命的把柄,不過,一切都還有可能轉變的,娶她也不過是權宜之計,他需要的是時間。
但誰料,葉芳菲竟然懷了他的孩子,那時他才明白,葉相爲了把他自己的外孫變成南昭國的未來之王,竟然連他都算計得如此之深!
被愚弄的憤怒,讓他故意拖着葉芳菲,不提入宮之事,心中唯一的安慰就是還好,他得到了蒼蘊的幫忙,他還不算失敗。
可是,今日看到他和卿歡在衆人面前如此行舉放浪,他忽然有點不相信,他和卿歡之間是清白的---是的,他一直以爲他們之間是清白的,因爲當日蒼蘊出謀獻計說要幫他消除影響時就說過,卿歡不能死,而他願意和卿歡傳出些許緋聞來,就是爲了讓他這個皇上不沾罵名,讓他這個皇上,可以理所當然的化解當時的問題。
而後等到過些時日,大家都淡漠了,遺忘了,他便離開南昭繼續他的周遊,至於卿歡,那時候誰又還記得她!
可是,今日,蒼蘊竟然如此的帶了卿歡走,這讓他起了疑心。
到底,這只是爲了消除影響的繼續作假,還是……他們真的已經在一起了?
“母后,我乏了!”南宮瑞尚無答案,沒了蒼蘊變徹底失去了興致的南宮纓瑜,黑着臉的要求退場。
眼看女兒如此,大殿上的各位又神色各異,盛嵐珠當即嘆了口氣說到:“乏了,就該休息,反正此時,哀家的好興致也沒了!皇上,不如,就散了吧!”
南宮瑞心裡煩躁,自是應聲說好,當下大家行禮,太后,皇上乃至公主便退了,衆人也三三兩兩相聚着由太監領着退了出去。
“哥,你想嚇死我啊!”侯子嬌一到哥哥身邊,立刻低聲抱怨:“這麼多人都沒一個敢直剌剌的給她出頭,你倒竄出來,你是王公貴胄嗎?你想讓祖父罰你跪祠堂嗎?”
“好了,別說了。”侯子楚的眉蹙着,一臉的鬱色。
侯子嬌見狀白他一眼:“她讓我給你帶句話的。”
“什麼?”
“遠離她才能遠離是非。”侯子嬌說着衝他悻悻一笑:“我覺得還真的挺有道理的,所以,哥,你還是,認清現實吧!”
侯子楚聞言咬了下脣:“那你呢?”
侯子嬌嘆了一口氣:“他自始至終就沒看我一眼,我呀,也不想了,高的我夠不到,我還不如在那些低的裡面,選個最高的!”她說着把手裡的花燈直接塞進了侯子楚的手裡:“哥,你可別真當她什麼都行,你看,這是她做的花燈,六七歲的丫頭都做的比她好呢!”
侯子楚立時打量手裡那盞和自己小妹做的形成鮮明對比的花燈。
兩息之後,他笑了起來。
“你也覺得她這燈好笑吧?真不知道她怎麼好意思拎出來的……”
“我不是取笑。”侯子楚看着手裡那盞簡陋的花燈,眉眼裡都透着一抹欣賞:“像她這樣如此內心高傲的女人,世間可少有。”
敢蔑視皇權,敢對皇家的要求如此敷衍了事,他相信,卿歡是這世上,唯一的一個!